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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枝戴以銀甲,猛獸獵於金荒。鼓原,霜降。
鼓原的人早早排成長隊,等待著使者到來。
一匹快馬趕來報告,說是方國的使者已經坐著車駕前來。過了一個時辰左右,眾人看到前方人頭攢動,一名武將在前方騎著馬,身後一輛硃紅的車駕。
到了眼前,車簾掀開,一位身著灰色袍服,手持節鉞的使者下車。
晁承弱連忙作揖,側身道:“請。”
使節客氣客氣,四周一望,望見旁邊的幾位異國面孔,指著其中衣著最為華麗的朱摩問:“難道這就是譚國的朱使節嗎?”
朱摩學著行了個難看的禮,笑道:“正是正是。”說著,挽著使節的胳膊往裡面請。
使節順著他的熱情一路走進鼓原。
使節道:“朱使節不過是為主分憂,沒想到來了鼓原卻發生了這樣的事,真是令人感嘆啊。”
朱摩擺擺手,笑道:“我一人委屈不算什麼,只是萬萬不可因為這事,傷了天方二國的和氣。”
使節點頭,道:“朱使節真乃顧全大局,大公無私之人!”
朱摩謝過,道:“這些話我倒不愛聽,只是大人在刀總面前千萬不要說方國兵強馬壯、武德充沛才是。”
使節愣了一下,過後也笑著回答:“在下謹記。”
進了府樓,在一間大廳落了座,鼓原的人們伺候使節喝茶。
朱摩告辭道:“幾位,我再去外面等候刀總了。”
眾人也不知道朱摩身為異國之人,到底這樣獻殷勤是為了什麼,倒是隻能由著。
剛出了門,見穿心刀已經帶著林鶯前來,朱摩也不管穿心刀身邊的人,就上前接上話。
“早聽聞刀總是少年英雄,今天一見,這話確實不假。”朱摩說著,“還有這位女將軍,也是風度翩翩。”
林鶯嗤笑一聲,道:“我是風度翩翩,那閣下豈不是風姿綽約?”
朱摩笑著回答:“嘿嘿,將軍過獎。”
穿心刀嘴角上揚,想是笑他沒文化。
朱摩道:“刀總,今天您到了宴會上,為了與方國的友好,可千萬不要說此來兵多將廣、錢富糧足。”
穿心刀道:“放心,我定是如實回答。”說罷,穿心刀快步進了府樓。
朱摩一時不知所措。
進了大廳,使節先是站起來,客氣道:“刀將軍,幸會。將軍又要作戰,又要赴約談判,實在是辛苦。”
穿心刀道:“做天子的刀,職責所在,只是大人今天辛苦來這裡,在下看來,完全是沒有必要。”
使節笑道:“不不不,若是我不來與將軍見上一面,倒顯得兩國生了間隙。”
朱摩道:“別站著了,快落座。”
兩人這才坐下。
晁承弱命人在圓桌上鋪上桌布,擺上盤子、餐具和酒,笑著宣佈:“我鼓原風俗隨北邊宗主國,向來以輕鬆待國事,今日會上,懇請大家少談嚴肅之事,多多喝酒談笑。”
眾人笑著應允。
使節趁著眾人開酒罐的時間,向大家說道:“近來家鄉柿子豐收,做了許多糖醃柿餅,一家五口定是吃不完,特意帶了一些,送與列位品嚐。”
說罷,一筐一筐的嵌白糖柿餅放在桌上。
眾人一人一個,撿著品嚐。
朱摩咬了一口,感嘆道:“沒想到甜味這麼大,不過還是好吃的,這次來鼓原辦事,辦完事之後,還要從方國借道回國,若是路過賣的,一定要多買一些,讓家裡的親朋好友都嘗一嘗。”
穿心刀聽聞此言,再多的言語,都讓這歡快的氣氛給堵在了嘴邊,氣得一口酒悶了下去。
林鶯見穿心刀這般模樣,眼珠子一轉,向朱摩說道:“朱先生,天國氣候偏寒,這時節該包餃子了,這柿餅也嚐了,使團的各位不如先到艦上去嘗一嘗餃子。”
說完後,一時間宴會上沒什麼人言語。大家都知道各位都在說些什麼。
朱摩打破沉默:“哦,那既然兩位都有好意,我們到哪裡去,當然看誰的東西多嘍!林將軍,這次你們帶了多少餃子?”
穿心刀看旁邊尷尬的林鶯,便把話接過來:“沒記錯的話,我們這次應該是兩千萬個餃子,吃餃子得蘸醋,醋是十萬斤。”
“哦——”朱摩長長應和一聲,“那使節大人帶了多少柿餅呢?”
使節道:“我就比較少了,帶了柿餅一千個,做柿餅要用白糖,白糖都在柿餅上嵌著,沒有多餘的了。”
這個回答自然是讓鼓原的諸位感到不妙,片刻過後,溫除虞端坐在位置上,問道:“我可是聽說北方大洋上有個月落群島,那裡的土著好像是一直給天國的艦隊提供物資呢?”
使節一聽,才想到忘了什麼,連忙回答:“既然這樣,我們方國也得加點誠意了。”
宴會結束,穿心刀和林鶯如碰了壁,很不高興地回了艦隊。
使節也準備離去,向眾人道別:“諸位,我這就回去了,今天的所見所聞,我一定如實上報,為鼓原爭取儘可能多的援助。”
朱摩道:“使節大人不用太緊張,多來點‘糖’就好了。”
使節一臉疑惑,問:“鼓原吃得下嗎?”
朱摩拍拍他肩膀,道:“放心,錢少不了,貴國只管置辦。”
使節見他胸有成竹,也不再多問什麼,點點頭,掀開簾子,進了車駕。
鼓原的人們目送兩方的人離開,饞兒看都遠去了,問:“這餃子.醋的,都是什麼?什麼請客?”
朱摩拿手比劃著答:“餃子是兵,醋是槍,餃子得蘸醋吃,兵得提槍打。兩千萬餃子對應兩萬兵,十萬斤醋就是一人五杆槍。使節一聽這個數字,好像對方國構不成威脅,於是就解釋只帶了一千個柿餅,根據比例,兩千萬是兩萬,那一千個就是一個,意思是‘方國只派我一個人’,‘糖全在柿餅上’意思是‘武器全在使團的護衛隊身上帶著,別的沒有了’。”
饞兒懂了,又問:“所以溫大哥急忙說穿心刀那邊還有後援,就把使節又嚇住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