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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的,誰把燈關了!”良子開啟手電,慢慢向我和陽潔照過來,我還沒來得及反應如此強烈的手電光,立刻抱著小妹轉過身。
看著黑暗中的小妹,我心裡甚至有點恐慌,她居然還是睜著眼睛盯著我,這剛出生不到一天的嬰兒居然會如此神態,真是前所未有,聞所未聞。
“哎?電筒有電了,你們倆還拉著幹嘛,快把電筒開啟啊!”良子拿著電筒四處搜尋著,我們也把電筒拿出來,發現四周空蕩蕩的。六叔他們已經不見了,身後那座金臺也沒了影子,上古石門也消失得無影無蹤,這一切就發生在跳下那塊石板的瞬間,簡直令人歎為觀止。
“我們回來了?”陽潔擦拭掉眼角的淚水,用手電打向前方的青銅巨鏈。
“少爺,這裡是哪?有異樣嗎?”趙琅取下身上的佩劍做出防禦的姿勢。
“如果沒有意外,爬上這巨鏈,出去就是我的老家!”我不安的情緒已經出賣了自已的自信,如果這裡出去不是萬江汞礦礦洞裡,那我們將怎樣出去,又將怎樣找到方法回去救自已的親人,甚至是生死未明的父親。
“您的老家?蠻夷之地?”小柔擔心的小聲說道。
“小柔妹妹,你不用擔心,現在的蠻夷人很好相處的,二十一世紀的新世界!你看二少就是很好的例子啦!”良子早已拋掉剛才的一切,嬉皮笑臉的逗起了小柔。
看著良子拋之而去的煩惱,我忍不住喝道:“你這習慣怎麼老改不了,這樣......習慣!等等,我爹應該沒事,你們剛才聽到那扇石門後面的敲擊聲了麼?”
“都聽到了啊,有什麼情況嗎?能判定你爹戰贏了?”良子疑惑的問道。
“恩,我也不太敢確定,剛才門外的敲擊聲一定是我爹敲的,因為那節奏正是我老家的苗鼓節奏,剛剛大家都比較緊張,而且情況危急,沒太注意。但老爹到底是在求救還是告捷呢?”
“我們走吧,現在急也沒有辦法,出去了再想法回來營救他們。”陽潔拉了我一下,看來她是不想待在這個讓人心痛的地方。
“少爺,蠻夷之地甚是危險,我們要出去還是小心一點好!”趙琅雖然知道我們是在逃難,也是為了躲避陪葬的殘暴之行,但還是有些不放心。
看看懷中的小妹已經熟睡,想著也不能餓著孩子,必須馬上出去,我直接了當的講了出來:
“趙將軍,不要驚慌,如果沒錯的話,我們現在是在兩千多年以後!也就是我和我爹原本生活的地方,不用擔心,我們這就出發。”
“對,大人能餓,小孩子卻不行!”趙琅說完就準備去點燃手中的火把。良子遞過去一隻手電筒笑道:“老兄,用這個吧,哈哈!”
其實在二孃懷孕的時候,就已經叫醫工給小柔開了哺乳的方子,現在的小柔雖然能給小妹提供的奶水不是很多,但在這樣的環境下也很不錯了,如果能順利的儘快出去,那小妹的食物就可以用奶粉代替。
我用事先準備好的床單把小妹裹在胸前,嘴裡叼著手電,走到青銅巨鏈下面,忍著肩膀的刺痛,跟著陽潔慢慢的爬了上去。
接下來的情況比預想好得多,好幾天的路程都沒有遇到任何危險,讓人感到欣慰的是沒有了大鯢的阻擋,那是因為地下水位的降低。
此時就連我們需要潛水穿過的水洞都已經變成了旱洞,當我們走完那道曾經遇險的水洞時,發現三個月前遇到的地下湖已經快乾涸得見底,俯身望去,現在我們就好像身處一個半山腰的天然石洞中,出口就是一個十米來高的小懸崖。
“這裡的水位變化好快啊,我們只要用登山繩下到湖邊已經乾涸得湖堤上,就能夠出去了。”陽潔雙手十握,掰響了手指,已經做好了遊繩的準備。
良子用匕首捆上登山繩,然後全力的插入洞口石縫中,並且在突起一個小石峰上繞了兩圈,登山繩垂直向下,一直放到比較平緩的湖堤上,最後我們一個一個慢慢吊了下去。
讓眾人驚奇的是趙琅的身手,這傢伙一個半蹲就直接跳了下去!我嚇得一激靈。儘管幾日前他爬上青銅巨鏈的動作已經夠是矯健,但這一舉動,徹底折服了我。
趙琅跳下湖底的瞬間,手中的青銅劍在巖壁上劃出一道火光,最後一個鯉魚打挺,就到了湖底的湖床上。站在湖堤上的良子全身打了一個顫,急忙避開趙琅那張黑臉,看了看我笑了出來:“二少,您能不能幫我求個情,我想拜個師。”
“我答應過將軍,要保護好少爺和小姐,我可以教他們,但你不行。”
趙琅直言直語,良子聽得一臉尷尬,急忙岔開話題:
“我剛看了手錶,現在應該是下午,工地應該快沒人了,等下天就要黑了,我們儘快出去,可以好好大吃一頓啦!”
“屠夫,你確定你的時間是準的?”
此時我想到的沒有那麼多,能想的只有自已那還在礦洞裡面的親人,也可以說是留在兩千多年以前沒能跟我們一起回來的親人。
眼前的礦洞雖然倍感親切,但想著這幾個月所發生的事情,還有所有的人,甚至無辜的阿飛,我心裡很不是滋味,直到良子在前面大叫:
“二少,我們出來了,出來了,礦地上有礦燈,沒錯,我們終於出來了啊!”
良子的驚喜若狂吵醒了我懷中的小妹,我急忙把小妹交給小柔。小妹哭了兩聲後又安靜的閉上了眼睛,這兩天我儘管負著傷,但一直和小柔輪換揹著她,生怕這可愛的小嬰兒受到一點點傷害。
幾大步趕到礦洞口的時候,突然感覺外面有一點點涼,看著礦區邊上年久失修的磚瓦房,我心裡有種不祥的預感。
就在小柔抱著小妹趕上來問我是否給她餵奶時,趙琅突然小聲的叫道:“少爺,快看!前面那不是將軍嗎?”
“真的是將軍咧!”小柔看到薄霧遠處父親的身影,就停了去角落餵奶的腳步。
我也感到很驚奇,首先,傍晚怎麼會有薄霧,而且現在的情況有點不對,除了礦地上的工作探照燈以外,礦區周圍怎麼沒有太多的燈光。
“屠夫,我就說你的時間錯了吧,現在是凌晨,怎麼會是傍晚!”陽潔的臉上已經沒有了兩天前的那種悲痛,代替的是以往的冷漠。
“礦老爹!你不等等我!”遠處傳來一聲呼叫,是在叫薄霧當中的那個人。但對於我來說,這簡直是一聲絕望的呼喊。
沒錯,現在正是凌晨,看著遠處薄霧中正往這邊走來的身影,還有他身後一排排破舊的工礦房,再回頭看看小柔抱著的小妹,我的視線停留在小妹的脖子上,那塊奇形怪狀的玉佩居然讓我心裡發痛,整個人瞬間崩潰,直直的跪在凹凸不平的沙地上。
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這一切,雖然之前的遭遇讓我對現實早已麻痺,但此時要面臨的真相毫無疑問,那已經是我的底線。矗立了良久,嘴裡才淡淡的吐出一句:
“我們回來早了,而且早了三十六年!那不是我爹……那是我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