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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可憐天下父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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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冰清是人妖混血之子,自幼被親生父母拋棄,被養母收養。自幼因瞳色與常人有異,常被罵為怪物。

母親在世時,怕被人看到他與常人的不,根本不讓易冰清邁出家門一步,他常常趴在門縫處,偷窺門外的孩童嬉戲打鬧,滿眼皆是羨慕,他多麼想向正常孩童一般玩耍。

養母去世後,他的存在被同村人發現。也因此被罵為不祥的怪物,驅逐出村子,從此便過上東躲西藏、四處流浪的日子。

直到六歲時,遇到他的師尊,半緣仙君。

半緣仙君是位隱於世間、來去無蹤的仙人,在冰湖中將落水的易冰清救起,見他可憐,便將他帶回山上,收為徒弟,指導修行。

師尊外出遊歷時,常把他獨自留在山上。惜緣山上常常只有他一人,與當初被母親關在小院中的情形差不了多少。

只是山上更大,有許多動物、花草樹木陪著他。

大有大的好處,也有弊端。

山上只有易冰清與師尊二人,師尊常常不見蹤跡,只留他一人打坐修行。怕也是真的怕,孤獨也是真的孤獨。

但是易冰清很滿足。

能吃飽穿暖,不必再過擔驚受怕的日子,這已經比他流浪的時候好太多了。

師尊雖然沉默少言,對他還是比較關心的,只是在修行上嚴苛些,每次師尊從山下回來時,都會給易冰清帶一串糖葫蘆。

師尊待他極其嚴苛,剛開始修煉時,易冰清摸不到門路,師尊總是時常訓斥他。

因此,易冰清在修行上格外刻苦,他不想讓師尊失望。後來他逐漸找對了適合自己的修煉方式,加上他天賦異稟,又肯吃苦,一天十二個時辰,有七八個時辰他都在修煉中度過。

易冰清的表現讓半緣仙君格外滿意,他也最終沒有辜負師尊的期望。

年僅十六歲,便孤身封印了為禍一方的窮奇。十七歲飛昇成仙,創造了修真界最年輕的飛昇記錄,被世人尊稱為第一仙君。

易冰清飛昇後,半緣仙君便離開了。

易冰清成仙后,人妖混血之身被仙軀所取代。他本想像師尊一樣,遊歷四方,降妖除魔,護一方安寧。

他剛出山,便遇到了陸青山。當時陸青山只是江湖上一個無名小派的掌門,沒有仙君願意加入青雲山派。

易冰清見到他的第一眼,便選擇了他。

只因為陸青山的背影很像他師尊半緣仙君,讓易冰清感覺倍感親切。

“人妖兩族相戀向來是兩族的大忌,但偷偷犯禁的不在少數,我......便是其中之一。因此,有了靈兒。”嶽望塵繼續道,易冰清的思緒被他的話音拉回現實。

“靈兒一出世,她母親便撒手人寰。由於是人與妖結合的血脈,又帶著胎裡的弱症,她自幼身子孱弱,靠補藥吊著,直到十歲的時候昏厥數日,百草仙君看後明確告訴我......靈兒她......活不過十五歲。”

“可現在,嶽靈已經十七了,她......”

易冰清瞬間頓悟,欲言又止道:“水月境的窮奇,修士身隕,靈丹被奪......甚至鎖妖籠中的妖、更早的霧菁山眾妖被屠,妖丹被取,皆是你所為。”

易冰清看似在問,語氣卻異常堅定,困擾他心中數月的疑惑終於解開了。

話說到此,嶽望塵徹底攤牌了,“是,都是我所為,不管是修士的靈丹,還是妖的妖丹,只要能為靈兒續命,我都會想盡一切辦法,得之。”他似乎有些癲狂,語氣也不如昔日平淡和藹,甚至透著股淒涼,“我只想保住我的女兒,她是我世上唯一的親人了。”

易冰清質問道:“那......那些死去的無辜生命呢?他們何辜?他們的親友何辜?”

與望塵聲音陡然提高,有些顫抖,“我顧不得了,我只想我女兒活著,”他轉向易冰清,“你與靈兒同樣是人妖血脈,而且你是唯一一個以混血之軀修煉成仙的,你的靈丹肯定能徹底救下靈兒,有了你的靈丹,我便不必再傷及更多生命。”

他又補了句:“你答應我的。”

“你是仙督,你還記得自己的責任與使命嗎?”

救死扶傷,公正無私,和諧正義。

“我不在乎,沒了靈兒,這一切於我來講,皆是浮雲。”

“可......可你問過嶽靈的意見嗎?她若是知道,自己的所存於世的每時每刻,皆是用數不盡的生命換來的,她作何感想?嶽靈可願意嗎?”

嶽靈那麼善良,斷然是不會同意的。

“她不需要知道,報應也好,天譴也好,都由我一人承擔。是我這個做父親的擅作主張,一切與靈兒無關。”

易冰清嘆了口氣,“可畢竟是她自己的人生,她有權利知道,若是有一天她知道真相,直到自己身上揹負如此多無辜的性命,嶽靈會真的能活得開心嗎?”

“她永遠不會知道的。”

嶽望塵語氣異常堅定,不容許質疑。

易冰清垂著眸子,看不見他眼底的波瀾,輕聲道:“如果你拿走我的靈丹能救嶽靈,能讓你停止那些瘋狂的行為,我願意給你。”

“那敢問清塵仙君,何時能啟程?靈兒她......給我的時間不多了,”嶽望塵望著緊閉的大門,眼神中如有似無地閃過一絲哀傷,“若不是如此,我大可以從長計議,也......也不必犧牲珏兒。”

易冰清淡淡道:“擇日不如撞日吧,其實你完全不必如此吧大費心機,若是你在避塵山莊便如實相告,你怎知我不會出手救嶽靈一命,只是一顆靈丹而已。”

嶽望塵睜大了眼睛,喉中突然哽咽,“你......”

“嶽靈那孩子很可愛,也很善良,識禮懂分寸,我很喜歡她。”

“雖然沒什麼用,但......還是多謝你了。”

嶽望塵說這話時,沒了兩人初對峙時的鋒芒,易冰清停發得出來,他確實是真心的。

“待我與掌門交代清楚,咱們便出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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