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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事實、當真如此嗎?
姿態散漫隨意、言語肆無忌憚的詭蜮之主,
當真如她所表現的那般彷彿對什麼東西都無所謂、不在乎嗎?她是真的,對自已是否能成功超脫感到漠不關心嗎?
呵、
當然不可能!
丟下全部、隻身陷入不可預知的詭異世界;
面上時瘋時癲,精神狀態永遠在變幻;
看似閒談的東拉西扯、不露聲色的隱秘觀察;
以及,暗地裡一步步撒下的天羅地網……
一切隱藏在暗中的爭鋒都不被允許出現在天光之下,她的籌謀、設計、引誘、試探、
全都是暗河中湍急的激流,
於隱秘不可知之處吞沒所有!
對於她而今所謂的實習期,
離妄之所以不去過問,無非是對此有著絕對的自信。
因為,她絕不允許自已突破界限的希望被阻斷這樣的事情發生!
超脫……超脫,超、脫、
她於心間無聲喂嘆著,只兩個簡單的字眼,心念流轉之間,便足以挑動她冰涼的血液趨向滾燙、再到沸騰!
剎那洶湧的波濤在海平面之下翻滾、暴沸,絞殺盡魂海中幻化的無數有形之物。而溏湫看不到海下的暗流湧動。
得不到宿主回應的系統不明所以,紅光滿面的激\/情退去,溏湫從幻想的擺爛人生中回到現實,就那樣愣愣地與離妄對視著。
離妄的目光始終籠罩著溏湫。怎麼說呢,乍一看好像沒什麼問題,笑得很好看,明媚燦爛;但若是半天就這一個表情一動不動地盯著你,眼都不眨……
有點奇怪吧……
在離妄不變的專注注視和表情之下,系統逐漸察覺出一點點的微妙氣氛——它姑且把這種奇怪的感覺歸類為尷尬。
小動作多了起來的系統開始腳趾摳地。
掉頭,決定看看海讓自已冷靜冷靜。實則心裡已經開始哭唧唧了:
——嗚嗚嗚,怎麼回事啊……好尷尬……被宿主無視了嗎……嗚嗚嗚好可憐的系統啊……統生多艱啊嗚嗚嗚嗚……
它在聊天群裡鬼哭狼嚎,還群發騷擾自已好友列表的所有成員。
瞬息之間,
一條條來自好友的‘安慰’被溏湫成功接收,
猶如吃了特效藥般,眨眼間便治癒了溏湫的尷尬悲傷。
它重振旗鼓。
它翻了個身坐起來,想試著盤腿而坐。
奈何腿短的憂傷使它撲騰幾下都沒能成功。搖擺的軀體、誇張的神態、倔強不服輸的勁頭,反而讓系統像馬戲團裡卯足了勁兒表演的動物演員,不拘是裝乖還是扮醜,努力地想博觀眾一笑。
自覺充當‘觀眾’的離妄很給面子。
燦爛的笑意始終掛在臉上,面對臺上演員並不專業、甚至顯得有些笨拙的表演,她沒有一絲一毫的不耐煩。
非人質感強烈的清澈紅瞳充當起一面鏡子,清晰倒映出粉青蛙的可笑姿態。
浮誇動作半天的系統瞧不出自家宿主的表情有什麼變化,本意是想靠搞怪緩解尷尬的系統只感覺更尷尬了。
悻悻止住動作。
無奈作罷的溏湫心酸不已,一聲不吭,堅強拖著自已的身體往後移,最後靠在沙發的扶手上,呈半躺半坐的姿態。四隻爪爪微微併攏,謹小慎微試探出聲:
【宿、宿主?宿主大大?您在聽嗎?】
這副可憐巴巴的樣子著實可笑。
‘我當然在聽呀。’
眨了眨眼睛,無辜偏頭的離妄迷茫不解,好笑道:‘湫湫說的話我怎麼會不聽呢。’
大出一口氣的系統訕笑、摸頭、扣爪爪。
聞言吶吶:
【呼~我還以為是我說錯話惹宿主不高興了呢。】
瞟一眼離妄,怯怯低頭;
再瞟一眼離妄,再怯怯低頭;
又瞟,又低頭……
迴圈往復。
‘我的好湫湫,不要這麼拘謹嘛。你可愛的宿主難不成長得很可怕嘛、’
她的臉逼近,粉青蛙身體後仰,
見狀,離妄笑開,接著道:
‘使得你,避我如蛇蠍?’
【不不不!宿主大大您誤會了!!!我、我是在、】
這樣大的一頂大帽子砸下來,扣在了自已頭上可了不得,溏湫著急忙慌就要反駁。
離妄截住系統後半截話。
她厭煩了這樣你推我搡、你來我往的浮誇表演。直接就將話題引向正軌——
‘剛才是說到氣運子的死亡是吧,啊,那我有這個榮幸與我親愛的湫湫探討研究與此相關的一些問題嘛?’
撲閃的眼睛blingbling發光,俏皮活潑的語氣輕快自然。
小姑娘似的,崇拜又期待的、全心全意的注視著你,
並且向你發出了最誠摯的邀請——
然而這樣直截了當的邀請是系統最不願意看到的。
非是它受不了宿主的做作或撒嬌,而是在這之下、在她的邀請之中,系統最先感知到的,其實是其中的強制意味。
命令式的,不容反駁的。
強迫的,無法拒絕的。
——這些裹著誘人蜜糖的邀請之下,隱藏著的是殺人的劇毒砒霜。而溏湫無法不去含笑裝瞎、乖乖吃下這顆帶毒的‘糖果’。
它無法拒絕嗎?
——它們之間是夥伴而非上下級的關係,所以,它當然可以選擇拒絕;
它不能反抗嗎?
——契約在身,規則之下離妄註定不可能真正殺死它,所以,它無所謂反抗的後果;
它難道是對自已選擇的搭檔於心不忍、不願意對其隱瞞秘密?
——呵,這搭檔,是它親手選定的嗎?
——是它認可的嗎?
——是它發自本心願意接受的嗎?
更何況,便是上述條件都滿足了,可話又說回來,它是什麼很好心的系統嗎?
——苦心謀劃是它、
——反覆無常是它、
——精心誘導是它、
——冷眼旁觀、甚至一手促成前任宿主死亡的,也是它;
——撒謊成性是它、
——巧言令色是它、
——自私自利是它、
——屈服於威脅、不得不接手爛攤子的還是它。
再如何有拒絕的資格、反抗的資本,本就有所圖的它始終沒有說不的底氣。
而這,
才是它最大的掣肘。
同時,更意味著往後無數次,
它早就註定好的退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