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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夫人不知道！”
王氏火氣上來：“府中上下都知曉你不喜安兒，既然不喜就離我的安兒遠一點，也不知你從哪個狗東西嘴裡聽說了什麼，就氣勢洶洶的來找安兒。”
“你想幹什麼？安兒今晚若不在我這，你想怎麼對她，我告訴你，你若是敢對......”
“夠了！”謝賦大怒，氣得渾身通紅。
王氏向來得體，鍾敏毓秀言辭有禮，從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回來，他識大體的夫人就變成了潑婦姿態。
再這麼下去，他謝家的房頂都得被掀了。
王氏被謝賦吼的眼淚忍不住掉落，這麼多年他們早已經沒了感情，也可以說謝賦對她從未有過感情。
可是十幾年的光景，他從未這樣對她發過脾氣。
一瞬間，內心所有的壓抑如洪水猛獸一般襲來：“大人，這十幾年我從未懇求過你什麼，今日我求你莫要苛刻我的安兒。”
“她離家十幾年，我們都不知道她經歷了什麼，她為謝家做的，為大人做的已經夠了，請看在我是你結髮妻子的份上，哪怕你從未當我是你的妻子。”
“我只希望安兒無憂無慮，自由地選擇今後，這是我這個做母親的虧欠她的！”
看著王氏掉落的淚水，謝賦的火氣被湮滅。
他猶記得王氏當初的樣子，天真爛漫任性灑脫，她家世好卻不傲慢，甚至善良的願意和苦難的人共情。
當初為了承襲謝家主公的位置，他娶了她。
這麼多年他始終對她是有虧欠的，那日帶樓室回府，王氏眼中的光芒瞬間黯淡，那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落淚。
第二次是宮裡接謝芷安去周國那日，她哭到昏厥。
加上落水那日，今日是第四次。
謝賦不忍，忍著滿心怒火點頭答應：“好！”
她要她的女兒自由，那他便當謝家沒有這個女兒罷了，將來闖了禍捅了簍子都由她自己承擔便是。
謝芷安在內閣早已淚流滿面，王氏十幾年滿腹的委屈心酸，只換了她的自由。
而她卻是一個偷盜者，盜了人家女兒的身體佔為己有，這份母愛她拿什麼交換，謝家姑娘回不來了，她也永遠不會知道自己的母親有多愛她。
腹中絞痛的厲害，謝芷安額頭冒出大顆的汗珠。
臉色蒼白雙腿發軟癱坐在了地上，一旁的侍女見狀嚇得大喊：“大姑娘您怎麼了？快來人啊！大姑娘暈倒了！”
鑾玉閣裡忙成了一團，太醫從宮裡匆匆趕來。
看到謝芷安發紫的嘴唇便知她中毒了，訊息一傳開，謝府上下人心惶惶。
最害怕的當屬還懷有身孕的樓室，她催促房裡的下人：“趕緊去找大夫來，快點，我千萬不能中毒，我腹中還有謝家的公子，千萬不能中毒！”
她語無倫次的說一遍又一遍。
謝月瑤想要寬慰她：“娘，您放心......”
“滾開！”樓室一把將她推倒在地“放心什麼，我肚子裡的是你幼弟，他要是有什麼事，娘以後的好日子就沒了！”
“王氏明裡暗裡打壓我們娘倆多年，只有娘生下一子才能翻身，你懂什麼！”
謝月瑤趴在地上看了一眼蹭破的手心，咬牙起身，她心裡恨的抓狂，只是恨的不是自己的娘。
自從謝芷安那日揚言她娘肚子裡是男胎後，她娘變得更小心翼翼了。
每日待在房中不出去，生怕磕了碰了，脾氣也開始變得古怪，動不動就罵人打人。
甚至連看她的眼神都變了。
她娘從前是疼愛她的，可因為那還未出世的孩子，她就變得低廉。
謝月瑤手掌狠狠握緊，指骨泛白，眼底壓抑的恨意漸濃，如針芒利刃，隨著她一呼一吸間，所有的戾氣瞬間被掩蓋。
“娘，女兒明白，您莫要著急，等大夫來便是。”
她一如從前，得體懂事的扶著樓室。
樓室抓著她的手:“你說什麼人這麼大膽，敢在謝家公然下毒？謝芷安只是嫡女，可娘肚子裡……”
“娘——”謝月瑤柔聲輕拍樓室的手“放心，瑤兒會保護孃的。”
這是她的心願，無論是誰，都不許傷害她的孃親。
鑾玉閣裡，王氏坐在床邊急得雙目通紅。
床上的謝芷安嘴唇烏紫，臉上毫無血色。
太醫拿著銀針在她心脈，頭頂紮了一針又一針，她無意識的不斷嘔血，嘴唇被咬破，已經看不清血是從哪出的了。
“劉太醫……”
“夫人莫急，姑娘能嘔血是好事，毒血能排出，毒發攻心的速度會降低。”
劉太醫的話寬慰了王氏不少，可他內心卻是煎熬的。
他暫時還看不出這是什麼毒，只能以針灸排毒的法子穩住毒性，可這不能治其根本，若是查不出所中之毒，床上之人很可能就此醒不過來了。
謝賦調了北鎮撫司的人前來，正在搜尋謝府上下，此事能瞞得了外頭的人，卻瞞不了宮裡。
御書房裡，一道明黃身影來回踱步。
泊鳴看著焦躁不安的宋硯辭，想了半天也不知為何，要說今日發生了什麼事，那除了謝家……
“皇上……”
“泊鳴，去幫朕把窗子開啟！”宋硯辭坐到案前，拿起奏摺想要撫平自己不安的心。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從聽了那個訊息，他就坐立不安的，奏摺看不進去，書也看不進去。
並且心裡莫名的煩躁，這會又覺得熱的不行。
“皇上，太醫說了，您回宮之前舊疾復發過，龍體依舊欠安，近來天氣涼不能吹風。”泊鳴說著太醫的囑託。
宋硯辭拿起一本書砸了過去:“你怎麼這麼多話，這次出宮回來怎麼變得優柔寡斷的，趕緊去開窗！”
泊鳴捱了一下，雙手撿起地上的書，放在書案上，抬眼看了宋硯辭一眼，試探道:“皇上，您不會是在擔心那謝家姑娘吧？”
宋硯辭心中一怔，內心有什麼東西在撥動心絃。
他雙眸抬起，眼神銳利的睨著泊鳴:“再胡說八道，你信不信朕打發你去浣衣局？”
“浣衣局都是女子，屬下是男子，皇上是不是忘了。”泊鳴傻笑。
宋硯辭嘴角冷哼:“朕可以讓你不是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