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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裡裝作聽不懂的樣子,轉頭看著沐凌華,眼裡盡是疑惑。
“京都宅子總要留個人的,你既然什麼也沒聽到,說明……”
“王爺!小人想跟著您一起去忻州!”怕出什麼差錯,通裡急急承認道。
沐凌華沒有吭聲,通裡一時膽戰心驚。
良久,沐凌華緩緩開口:“去吧,你也跟著一起去。”
通裡哭喪的臉一時竟不知該做何表情,只有不自覺甩出的熱淚讓人知道,她遠沒有面上那般平靜。
沐凌華機械般將桌上的膳食用了大半,掃到旁邊那散發著難聞的味道的黑褐色湯汁,她眉頭緊蹙。
“這是專門給您熬的安神湯,你多少喝兩口。”見沐凌華盯著那晚還冒著熱氣的湯藥,通裡解釋道。
沐凌華閉眼一口悶了湯藥,將藥碗砰的放在桌上:“撤下去吧!”
通裡點頭收拾,桌面又恢復了沐凌華來時的模樣。
通裡帶著東西退出去後,沐凌華就起身去收拾書房裡的床榻了。
將被子鋪展開,不知想到了什麼,沐凌華手上動作一頓。
微微嘆了口氣,沐凌華起身往主屋去了。
敲了敲門,屋裡睡在腳踏上的金豆攏著被子坐起身問道:“誰!”
沐凌華聞言一愣,有些僵硬的開口:“本王過來看看他。”
聽到沐凌華的聲音金豆鬆了口氣,連忙扯著被煣起身,將被煣放到一旁的架子上,快速蹬上他的棉布鞋去給沐凌華開門去了。
“將軍萬福!”金豆行禮道。
沐凌華點了點頭:“你下去吧,今夜本,將軍守著。”
金豆麵帶猶豫,從他家主子昏迷到現在,夜夜都是這位將軍守著的,這就算是鐵打的身子,也扛不住吧。
“後日,本將軍回封地,你若睡不著,就去收拾東西吧。”沐凌華貼心的為金豆建議著,全然不知她這一句有多嚇人。
“回,回封地?”金豆重複道,隨即語氣焦急的詢問,“我們王爺也跟著一同去?”沐凌華沒計較她與姜玉嘉已經成親,而姜玉嘉的貼身侍童卻依舊喚姜玉嘉為王爺的事,她只是奇怪的看著金豆:“他是我娶的夫郎,同我回封地有何不妥嗎?”
金豆趕忙認錯:“奴才逾越,只是王,只是正君還未醒……”
“你下去吧!”一整天都忙碌的沐凌華實在沒什麼耐心與金豆爭執。
金豆沒得法子,只好不情不願的退下。
沐凌華走到床邊,看著躺在床上的男子,多日不見光且未進吃食,兩頰原本有的軟肉已經凹陷下去,臉色慘白中透著幾分青,嘴唇也毫無血色,和新婚當夜看見的那張像是會發光的臉簡直判若兩人。
“姜玉嘉。”沐凌華一字一句輕聲念道。
最初知曉要成婚時,她是不願的,可聖旨已經下了,若真如她當時那莽撞的想法處理了,怕是人人都要笑話他了。
過了自己心裡那道坎,沐凌華對這門婚事也生了幾分期待,她年歲也大了,當時離京時祖父就時常唸叨要給她找個可心的夫郎,可惜不等她到成婚的歲數,祖父便去了,
如今她平白得了個出身相貌樣樣頂尖的夫郎,若是祖父知曉了,想來也是會歡喜的。
她最初也是想和姜玉嘉好好過日子的。
現在他這般,也是她對不住他,自知有愧,她是想要彌補些什麼的,可是他還未醒,她眼下能做的也只不過是帶他離開這人人豔羨的富貴窩。
只是不知他是如何想的,他是否想留在這裡,可留他在京都,她也確實是放心不下。
她知道忻州是萬萬比不上中州,貫平也是萬萬比不上襄陽的,可好歹那是她唯一能自個管控的地方。
雖說偏遠些,但距襄陽城也遠,再者,她自己的地盤,宮裡就是再想搞個什麼,也不算容易,不像這襄陽城裡的將軍府,四處漏風,她就是再有心護著他,也難免有顧不到地方。
“嗯~”一聲嚶嚀,打斷了沐凌華的思緒。
聽到這聲嚶嚀,沐凌華趕忙俯身湊近,姜玉嘉蒼白的臉上可以清晰的看到青色的血管,沐凌華彎腰等待著,她在等他再一次出聲。
姜玉嘉的睫毛微顫,在沐凌華露出奇怪的目光時,他緩慢的睜開了眼睛,略顯昏暗的燭光刺的久未見光的眼睛痠痛,他皺著眉頭將眼睛重新閉上,緩了一會兒,他復又緩緩睜開眼睛。
這次他沒有被光線刺到,他眼上被覆了一層陰影,待他差不多適應了光線後,他聽到賦予他陰影的那人開口:“好些了嗎?”
聲音有些熟悉,但許久沒有工作的大腦一時有些迷糊,他聽不出這是誰的聲音。
他試著想回應一下,可太久沒有開口說話,他只是稍微有使用嗓子的慾望,剛一張口,還未發出聲音,嗓子便傳來幾分針刺一樣的疼痛感。
沐凌華似是有所察覺,她試探的將遮出陰影的手掌挪開,就對上了姜玉嘉那雙渾圓的透著迷茫的眼睛。
沐凌華一時竟起了幾分緊張,同剛才湊的過分近看到忽然睜眼的姜玉嘉時一般的緊張。
有些慌亂的沐凌華撂下一句:“我去叫醫官!”,便退離床榻。
走了幾步她又退回來,將床榻一旁的床簾放下,這才快步去開了屋門。
回憶著進院子時在院門瞧見的那名侍衛,沐凌華喚道:“趙蕾!”
守在院外的趙蕾聽到喚聲,就趕忙跑進院子。
見了人影的沐凌華交代道:“去請醫官過來。”
得了吩咐的趙蕾又匆匆離開。
沐凌華不知該如何面對醒著的姜玉嘉,一是因為他睡了這麼久有她的一定緣故,二是那夜,她惹他生氣了。
躺在床上的姜玉嘉倒是沒有沐凌華那麼多心思,他腦子裡全是剛才一睜眼看到的那張臉。
他好像並未見過這人。
但,她又怎會守在他的床榻邊呢?
金豆呢?他睡了多久,不是,他竟沒死?就照當時他那種窒息的感覺,他自己都覺得自己活不了,沒成想他竟沒死。
許是劫後餘生,姜玉嘉對那些又臭又難吃的藥丸有了幾分嚮往。
聽著門外那人的吩咐,陌生的名字,除了那人那有幾分耳熱的聲音外,他對這裡生不出一絲一毫的熟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