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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坦從身後拔出兩根鋼管,在西北側大路邊找了一棵大杉樹,將鋼管牢牢紮在樹上,搭了兩個簡易平臺,快速攀上樹梢,眺望林中的情況。
不一會,帕坦便有了收穫。
“來了,你們快藏好。”
鏑木和沃文收到指令,迅速躲到樹後,把鋼管緊緊攥在手心裡。
被追逐的是一個手持柺杖的黑衣老頭,他沒命地跑著,試圖躲過野豬的追擊。
這老頭顯然缺乏被大型猛獸追逐的經驗,一般來講,在密林中逃跑,切記保持冷靜,遇到這種大型猛獸,優先找狹窄或是樹木多的地方鑽,可以起到很好的躲避效果,畢竟人可比這些笨頭笨腦的大傢伙靈活多了。
野豬距大家越來越近,很快便只剩一兩百米的距離了,帕坦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這老頭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
野豬的衝刺速度至少是普通人類的兩倍,更別說這還是個皓首蒼髯的老者,正常情況下只消幾秒鐘野豬就能攆上老頭,可從看到老頭被野豬追到現在至少過去了十幾分鍾,野豬竟然還被老頭甩在後面,這讓帕坦不禁刮目相看了。
但老頭此時已近在咫尺,帕坦來不及細思,在樹梢上高呼道:“老人家,快跳到旁邊的草叢裡去!”
老頭聞訊,急忙縱身一躍,閃到路邊的大樹後去了。
帕坦不敢遲疑,從背後連續掏出三根鋼管擲向野豬,分別擊中了它的背部、後臀和腹部。
野豬吃痛,衝刺速度慢了下來。
帕坦瞄準時機,手持最後一根鋼管,從樹梢躍下,矯捷的身影迅如疾風,手中一點寒芒勢如破竹,只見那鋼尖從野豬頭頂扎入,直抵胸腔,當即濺起一道湍急的血紅色激流。
鏑木和沃文也挺起鋼管從兩側襲來,朝野豬的心臟用力刺去。
在三人的奮力圍剿下,野豬沒掙扎一會,就因失血過多和腦部嚴重受損而失去力量。
儘管如此,由於慣性,三人全被甩飛了一段距離。
三人緩緩從地上爬起,每個人臉上都糊滿了鮮血和塵土,看起來狼狽不堪。
雖然三個人都累得氣喘吁吁,但看到眼前被他們合力征服的大塊頭,還是不約而同地露出了笑容。
“把這豬頭拎回去,肯定能把村裡那幾個沒見過世面的小子嚇一跳。”沃文得意地說道。
“說的容易,這頭豬攏共少說也有二百斤,你可別想只拿個豬頭就糊弄過去。”鏑木一根一根拔出紮在野豬身上的鋼管,裝進袋子裡。
“鏑木說得對,咱們得先想個辦法把這傢伙弄回去。”帕坦看著這龐然大物也犯了難。
“敕光明尊主保佑,三位義士可是這山中的獵戶?”
聽見這聲音,三人才注意到剛剛在野豬牙下脫險的老頭。
老頭從草叢裡爬出來,臉上還掛著葉片。
聯想到剛才被野豬追逐的經過,帕坦斷定這老頭不簡單,他正猶豫著要不要搭話,一向自來熟的鏑木卻壯著膽子開了口。
“老人家,聽你這說話的口氣和穿著打扮,敢問你也是丐者嗎?”
老頭笑容可掬,親切地回答了鏑木的問題:“是啊,小施主,你在其他地方也見過我這樣的丐者嗎?”
“我們村教私塾的老師傅,就是丐者。”沃文也上前答道。
“原來如此,敕光明尊主寶諭:‘若思此人於我等,乃是利濟之恩人,
了知其恩並報恩,此為高尚行為門。’承蒙諸位義士相救,老衲感激涕零,不知可否攜老衲至貴寓一敘,願為施主奉些綿薄之力。”
“老人家,我看您剛才被野豬追了一路,沒受什麼傷吧?”帕坦問道。
老頭雙手相扣,伸出兩根食指頂在眉心處,虔誠地回答道:“敕光明尊主賜福,許老衲脫離輪迴苦海,為世人傳道解惑,故衣服不詬、冠華不萎、肌膚不染、身體不穢、常勝常樂,區區腌臢孽畜,又豈能損我壽元?”
鏑木和沃文聽了老頭這番說辭,頗有些不明覺厲的意味,只有帕坦將信將疑,但也不敢直接提出質疑,畢竟在當今初日國,萬事萬物都由這些牛鬼蛇神說了算,一旦跟他們產生了什麼糾紛,輕則被掛上一個蔑視名教的帽子,下訓教所狠狠拷打一番,重則直接罰沒家產,抓去天宮當無償修神殿的苦役。
事已至此,帕坦只好先將捕獵的鋼管收集起來,重新用布袋包好,放回地窖,期間鏑木和沃文一直在與這個外面來的古怪老頭攀談。
“老人家,你是從哪過來的啊?”鏑木率先發問。
“我主敕光明尊主誕自東土旭日國,老衲奉尊主教令,自旭日國來彼弘揚妙法真經。”
如果是放在以前,鏑木和沃文肯定對這番言論不知所云,但自從他們在私塾跟老藤野“進
修”後,也勉強能聽懂一些了。
“旭日國?那是哪裡?為什麼和初日國的名字這麼像呢?”沃文好奇地問道。
“閻浮世界,日自西升東落,太陽昇自彼地,故曰‘初日’,至我地時,極盛極熱,故曰
‘旭日’。”
沃文平時上課不怎麼認真聽,如今聽了老頭的話,不禁犯起了迷糊。
鏑木看穿了沃文的窘態,把老頭的話翻譯成白話告訴沃文:“他說的是,咱們這的太陽
打西邊出來,到東邊落下,太陽從咱們這升起來,所以咱們這叫初日,到他們那的時候就是
最熱的時候,所以叫旭日。”
“孺子可教。”老頭捋著鬍鬚哈哈大笑。
“可以走了,咱們先回村裡叫人帶工具來,然後就能把這頭野豬帶回去了。”
沃文去哨所取回彈弓,帕坦和鏑木也都各自拿回自已的獵弓,四人收拾齊備,往村子裡
走去。
回到村裡時,天色已晚,眾人走到村口時,忽然驚覺村口的大樹上掛著一個人。
由於四周昏暗,帕坦在遠處看不得真切,便壯著膽子快步小跑至樹前,一直跑到樹下,帕
坦才看清楚,那是一個被長釘釘在樹上的老人。
根據青焰神教的教典,凡褻瀆神靈者罰釘刑,以七寸長釘七枚,分別釘住頭、雙掌、雙腿、
腹、心七處,犯人通常被懸掛於高處示眾七天,以儆效尤。
帕坦見到這場景,突然雙腿一軟,整個人都癱在了地上。
鏑木和沃文看到帕坦倒地,急忙衝上去想要把他攙扶起來,可當看到樹上被釘的人時,二
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們回來了!”
“還敢回來,給我打死他們,不許放跑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