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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陽又緩了一會兒，才鬆開了舒鳶。
他看著舒鳶問：“可以陪著我去一個地方嗎？”
舒鳶沒有猶豫地點了點頭。
舒鳶的腳踏車是可以載人的，景陽就騎著腳踏車，舒鳶坐在了後面。
舒鳶的手抓了一點前面的座椅，但是在經過一段不平穩的路段的時候，因為顛簸，舒鳶一下子就撞上了前面的人的後背。
初夏的時節，氣溫也已經變高了。
舒鳶一撞上去，隔著薄薄的衣料，兩人的觸感都很明顯。
反應過來之後，舒鳶快速的拉開些距離。
她聽見前面的人說：“前面的路有些不平穩，你要不抓著我吧，安全些。”
猶豫之中，舒鳶再一次的撞上了景陽的後背。
舒鳶的手最終是小心翼翼地抓住了景陽的衣服。
路途中偶爾還是會有小小的顛簸，讓兩人時不時地靠地更近一些。
騎了差不多十分鐘左右，兩人才終於到達了目的地。
這是兩個人曾經來過的地方。
兩人在靠近水邊的一處石頭上坐下來了。
景陽拿著一塊小石子扔進了水裡面。
景陽和舒鳶說：“我媽走的時候，給我留過一封信。她說自己是因為不堪病痛的折磨才離開的。”
“她很怕水，之前掉進過河裡面，最後卻選擇跳河結束生命。”
“景昊過來了，條件是我和他去A市生活，他幫我媽治病。我也答應了。”
“明明一切都有轉機了，她也可以活下來的，現在卻什麼也沒有了。”
舒鳶說：“既然你母親說是因為病痛離開的，那你就信她。當她現在已經幸福了。”
“我沒有辦法和你感同身受，也不知道到底怎樣安慰你。我對我媽的感情很複雜。”
景陽看著平靜的河面，敞開心扉地說：“我和你講一下我小時候的事情吧。”
舒鳶點了點頭。
景陽開始回憶那段過去。
“我小時候，我的父母其實感情很好。後來可能待在一起的時間長了，兩個人都太過於瞭解彼此，也就厭倦了彼此了。”
“他們開始經常地吵架，後來冷戰。有一次景昊動手打了我媽。我媽也和他離婚了。”
“又過了兩年，我和我媽搬過來了這邊。”
“她需要照顧我，一天會打幾份工，直到後面好一點了，她才沒那麼累了。”
“剛搬過來的時候，她經常會被騷擾，就是你上次看見的那幾個人。”
“我遇見了就會衝上去拼命打他們，後來也會和他們的兒子拼命。”
“那個時候，我真的恨死景昊了。”
“最讓我恨他的，還是他拿我威脅，才肯幫我媽。”
“要不是因為他，我媽也不會這樣選擇。”
舒鳶安靜聽完，想著原來這個人經常打架是因為這樣，這樣的經歷，難怪第一次正式遇見的時候感覺這個人渾身都是刺。
舒鳶說：“其實，你比我幸運很多。起碼你的媽媽陪伴了你這麼多年，也給了你這麼多年的關愛。”
“我小時候其實也有過一段很幸福的時光。我的父母那段時間感情也很好。”
“可是有一天一切都變了。我爸沾染上了賭博，每次輸錢了就會打我和我媽媽。”
“我開始也是會想著逃跑的，後來我爸一直打她，還把她關了起來。”
“我把我媽放出來之後，也會被連著一起打。”
“我媽也在這樣的長期折磨下精神失常了。她發病的時候會打我，把對我爸的怨恨都轉移到我身上；她清醒的時候，又會抱著我一遍遍地說對不起。”
“後來，我爸還不起賭債，就想著把我抵給那些人。我媽拼死殺了我爸。”
“我後來就被外婆撫養長大。”
“不過我後來一直感情淡漠。上初中的時候因為這個不合群。只有紀嘉一個朋友。”
景陽聽著舒鳶這樣平靜地就把這段痛苦的經歷說出來，心中也是很心疼。
他把手放在了舒鳶的肩上，認真和舒鳶說：“以後，你也會多我一個朋友了。”
舒鳶看著景陽笑了一下，說：“是，現在我又多了你這樣一個朋友了。”
景陽現在才理解舒鳶為什麼面上是微笑著的，眼裡卻一片的死寂了。
其實，面前的人早就在小時候就碎成了一片一片，就算是現在有疼愛她的外婆和朋友把她撿起來拼好了，可是上面的裂縫確是永遠都沒有辦法消除的。
舒鳶問景陽：“你會和你父親一起去別的城市生活嗎？”
景陽堅定地說：“不會。”
他對景昊沒有多少的感情，他從小就是和母親一起長大的。
前些天的時候，景昊又是在他的心裡留下了那麼不好的印象，他更加不會選擇和他一起生活了。
景陽說：“以後，我就會回到學校裡來正常地上課了。”
舒鳶低著頭說：“挺好的。”
景陽問舒鳶：“你以後想上哪所大學？”
舒鳶想了想說：“S大吧。”
A大是全國很有名的大學，就在S市，也在南方。
距離清水鎮並不是很遠。
舒鳶也反問了景陽，景陽的回答是：“我想和你同一所大學。”
舒鳶聽見這話，驚訝地抬頭看著他，兩人的視線相撞，一時間兩個人都愣住了。
兩個人的心跳也是不約而同地在加速。
最終，還是舒鳶先敗下陣來，低下了頭。
兩人間的氣氛有些微妙，誰都沒有先說話。
景陽把視線移向了水面，然後想辦法化解了這個微妙的氣氛。
他開口玩笑似地說：“怎麼，覺得我這個成績去S大不現實嗎？”
舒鳶說：“你挺聰明的，還有兩年的時間，有可能的。”
景陽站起身，把手伸向旁邊的舒鳶，說：“我會好好努力，爭取和你一所學校的。”
舒鳶也把手放了上去，藉著景陽的力氣站起來了，看著景陽的眼睛認真說：“我信你。”
這次之後，兩人的關係親近了很多。偶爾也會在一起開一些玩笑。
有次，兩人去河邊的時候，舒鳶被腳下的石頭滑了一下，景陽接住了舒鳶。
景陽接住的一瞬間，開玩笑地說：“怎麼著，是在投懷送抱嗎？”
舒鳶也是開玩笑似地回覆：“是，你驚喜嗎？”
景陽看著舒鳶的眼睛，耳尖突然就紅了。
他也沒有再繼續玩笑下去，等舒鳶站穩之後，才繼續往前走。
他走的還有點同手同腳了，看的後面的舒鳶就笑了出來，還出聲說：“你怎麼連路都不會走了？”
聽見這話的景陽腳下又是一個踉蹌，差點還給摔了。
舒鳶在後面繼續說：“你可別投懷送抱了，前面可沒人接你。”
前面的景陽被舒鳶說地耳尖更紅了一些，直接一個轉身，給舒鳶嚇了一跳。
景陽說直接拉著舒鳶的手往前一拉，兩人的距離更近一步，近到景陽的唇差點就要碰到舒鳶的額頭。
舒鳶聽著景陽說：“我現在投懷送抱就有人接了。”
這下子是輪到舒鳶慌了，她說：“我們快點回去吧，時間不早了。”
舒鳶說完這話掙扎著就想把手抽回來，沒想到兩人距離太近了，景陽的唇一下子就碰到了舒鳶的額頭上。
這下子兩個人都愣住了，臉上也都不不約而同地紅了。
最終景陽先反應過來，後退了一步，放開了舒鳶。
兩人並排走著，都沒有說話，微妙的氣氛讓兩個人的心跳頻率都加快了一些。
兩個人走的慢，到了分別的路口，不怎麼自在地互相道了別，各自回去了。
景陽回去之後，寫著作業就發起了呆，腦海裡全是剛剛河邊不小心吻上了舒鳶額頭的畫面。
景陽想起這個畫面的時候，嘴角是他自己都不曾察覺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