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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迎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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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園”門口,喜娘一手拽著紅色方巾,站在臺階下埋頭等待,展能和紅拂猶如兩尊門神一般,屹立在門口兩側。

見到新娘子出來,喜婆絲毫不敢疏忽,笑盈盈的走上去:“王妃,時辰不早了,花轎已經在那邊等著了。”

“王妃?”顧微不禁的從心裡默唸一句,她似乎對這個稱呼還很陌生。

見新娘子沒有動作,喜娘指著後方隊伍道:“王妃,今個兒王爺雖然沒有親自過來,但王爺對王妃的寵愛可非同凡響啊!”

“八抬大轎。”小洛禁不住喚出聲音,說完連忙抬手遮口。

顧微聽聞,微微垂眉,八抬大轎意味著什麼她又何嘗不知,可這位王爺做的越多,就讓她越感到不安。

他日知道真相,她該如何自處。

喜娘道:“是啊!今個兒王妃可是全城焦點,過段時間,王妃就是所有少女心中傾慕的物件。”

喜婆說的是有些誇張,但也確是事實。

她倒是被羨慕,也給他多添了麻煩,這王爺為了這次婚禮,膽子也夠大。

顧微冥想“她妹妹若是看到今個兒這場面,應該也會感動吧!”

“小姐確實不早了,我們走吧!”溫嬤嬤附在耳旁輕聲說道。

蓋頭下的女子“嗯”了一聲,越過喜娘,往花轎走去。

喜娘被無視,但依然不氣不惱,臉上的笑容反而越發燦爛。

拿人錢財,替人辦事,只要新娘子上了花轎,她的事情就算是完成了一半。

看著新娘子走上花轎,喜娘站在隊伍左側大喊一聲“起轎。”

花轎被抬起的瞬間,震耳欲聾的鞭炮聲忽之響起,如長江黃河般氾濫,此起彼伏,響徹雲霄。

與此同時,鑼鼓聲,嗩吶聲,也毫無保留與之喝彩,猶如幾方隊伍正在較量,摺疊不休。

迎親隊伍所到的大街小巷,都無不響起陣陣的歡聲笑語,一個個路人看到“八抬花轎”皆投來羨慕的眼神。

隊伍後面是一群身穿鮮豔的鎧甲的騎兵,浩浩蕩蕩,一眼望不到盡頭,他們策馬揚鞭,舉止莊嚴。

他們是鎮守邊境的戰士,而今日只為迎接一人。

與此同時,鎮北王府早已是殿堂滿座,賓客雲集,當然還包含那位魏梁生魏大人。

他如今是北州城的城守,主要負責城門排查,和管理北州城內的治安,官職不大,權力不小。

加上江寒雙腿殘廢,在眾人眼裡只要老夫人一死,鎮北王的位置就會由二房的江離繼承,他便是北州城響噹噹的“國舅爺”。

所以無論他做什麼,北州城的大小官員都會給他面子,久而久之,他也就習慣了在北州城耀武揚威,胡作非為。

不過,今日來到這鎮北王府,他不敢放肆,畢竟江老夫人還穩穩當當的坐在高堂之上,他只能坐在尾末,不敢放肆。

站在江老夫人身旁的是二房魏清荷,今日王府是江寒的王府,所以沒有給她安排位置,當然她也同樣不敢鬧騰,而且還要強顏歡笑。

魏清荷自己也清楚,自從嫁入鎮北王府,她是多麼不受待見,她這輩子最幸運的就是身邊還有一雙兒女。

當初她是靠著她兄長之便,兩人一起合謀算計,使用此等卑劣的手段爬上了老王爺的床,事已成舟,老王爺心善收在身邊。

可日子卻沒有她想象的那麼好過,可是開弓沒有回頭箭,直到多了一雙兒女才稍稍好點兒。

可好景不長,聽聞老王爺戰死,她知道以後的日子會更加難熬,便喚兄長前來商量,第二日壯著膽子逼迫一名下人送去了毒藥。

她覺得,江寒若是真的死了,江老夫人就算事後知道,到時只剩江離一個孫子,定會無奈妥協,將此事瞞下,不了了之。

只不過她沒想到的是江寒既然命大不死,還搬出王府,就連一絲的機會都沒有再給她留下,事後她也沒見過那名送去毒藥的下人。

江老夫人是何等精明之人,她也隱約猜測事情早已敗露,不過僥倖的至是今無人提及,無奈她只能繼續在江老夫人面前夾著尾巴做人。

她相信,只要等江老夫人一死,藉助她兄長城門守衛之便,振臂一呼,江寒他一個瘸子如何配得上王爺頭銜。

鎮北王位代代承襲,已經記不得是哪一位皇帝下的聖旨,但只要邊境不出問題,無論江家誰當王爺,朝廷都不會站出來反對。

只不過這麼多年,她似乎也看透了許多。

高堂的左側擺放著一張桌子,桌子旁坐著兩個大約十歲左右的孩子,男孩身穿華麗錦服長衫。

“母親這兒還有位置,過來一起坐。”女孩拽著粉藍色繡畫著竹葉蜻蜓的襦裙往旁邊挪了一點,對江老夫人身側的女子喚道。

“是啊!母親,這裡還很寬敞,一起擠擠。”男孩也往另一側移了點,目視著高堂。

魏氏擺了擺手,看了輪椅上的男子一眼,臉上泛起了一絲尷尬的笑容,虛假而僵硬,說道:“不了,今個兒高興,母親站著就好。”

“哦!”兩人點頭回答。

江寒聽著三人的對話,不動聲色,他雖然厭惡魏氏兄妹,但倆孩子是無辜的。

況且他也從祖母口中得知,他這同父異母的弟妹遺傳的是江家人的秉性,仁慈,孝順。

今日此舉,江寒便是有心,把他們當成江家人看待。

此時,一名下人從殿外小跑進來,徑直來到江寒身側,附耳說道:“王爺,外面有兩人帶著賀禮前來,自稱是您的舅舅和您的表弟。”

江寒微微皺眉,沉聲道:“把賀禮都退回去,告訴來人,我江寒沒有什麼舅舅表弟。”

他母親生前,最遺憾的就是不能等到家人的諒解,父親的關懷,如今,母親已然去世,這些對他來說已經毫無意義。

江老夫人見狀,笑著道:“孫兒,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沒事祖母,就是有一些瑣事,下人們拿不定主意,前來請示,我讓他們隨便看著辦。”江寒拉扯著臉,強顏笑道。

立刻就迎來一旁人的恭維:“是啊!老夫人,這可是北州城,今個可是王爺大婚,哪裡會發生。”

“李大人說的對,老夫人您一定是太開心了,緊張。”

那人說完,眾人拱手稱“是”,尾末的魏梁生也一同抬手,抿了抿唇。

“對對對,開心,緊張。”江老夫人連連點頭說道,笑的都合不攏嘴。

江寒收起笑容,埋頭小聲道:“還不快去。”

“是。”聽到吩咐的下人行了一禮,便往殿外走去。

王府門口,一老一少,一前一後還在焦急的等待。

“父親,你說王爺會見我們嗎?”身後的少年雙手提著賀禮疑惑道。

許長富搖搖頭,心裡非常沒底,嘆氣道:“應該不會。”

“祖父年紀都那麼大了,而且現在身體也越來越不好,難道他就不能體諒體諒。”少年道。

“當年的事情你不知道,聽說你姑姑一直都叨唸著你祖父,可惜她到死都沒能見上一面,或者得到一句諒解的話,他恨我們也是應該的。”許長富說著眼眶也不禁紅了起來。

話音剛落,剛才那位下人從府內走出來,拱手道:“二位,實在不好意思,王爺說不想見你們,還請你們離開吧。”

“誒。”許長富回禮,轉身說了一句:“走吧!”

“父親,我們千里迢迢的過來,就這樣回去?”少年看著自家父親問道。

“不然呢?”許長富說了句就埋頭離開。

“哦!”少年應了一聲,往府門內多看一眼,旋即也跟了上去。

許久之後,血紅色的晚霞籠罩著整個北州城,彷彿也在為今日的婚禮增添了一絲喜慶。

江寒手指屈彈著輪椅上的把手,坐在大殿之中,焦急的等待。

江老夫人看著面前之人,她知道,孫兒越是這樣,那就是越是著急,開口道:“這溫嬤嬤怎麼辦事的,真是越老越糊塗了,都這個時辰了,新娘子怎麼還沒到。”

江老夫人頓了頓,左右肆意觀望又道:“孫兒,你看要不要派人去催催。”

“好。”江寒回神應了一聲。

不過,沒等江寒下令,就聽到由遠及近的鑼鼓嗩吶聲一同響起,隨之而來的就是接連不斷的鞭炮轟鳴聲。

沉悶許久的江寒,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

“好好好,終於來了。”江老夫人和藹的笑聲在安靜的大殿內迴盪。

頃刻,展能從殿外先行進來:“王爺,小姐來了。”

江老夫人故作生氣,斜眼道:“什麼小姐,今天是新娘子,等會就是王妃了。”

“老夫人說的對,要稱王妃。”賓客附和道。

“對,稱王妃。”

展能低頭,再次向面前的男子抱拳道:“啟稟王爺,王妃的花轎已經到了。”

江寒笑了笑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展能退了下去。

鞭炮聲越來越響,小洛和溫嬤嬤扶著小姐一左一右跨過大殿的瞬間,大部分人都瞬間呆滯。

金絲紅蓋,鸞鳳霞帔,披肩擺尾,氾濫三尺有餘,在座眾人都是北州城久居官員,從未見此場合,焉能不驚。

“小姐,小心。”小洛說完不禁的抬頭,當看見大殿左側,一位坐在輪椅上的男子,突然頓了一下腳步:“王爺。”小洛小聲的嘮嗑了一句。

顧微明顯感到不對勁:“怎麼了。”她的聲音還是那麼柔和,嬌小。

小洛回過神來,連忙搖頭:“沒有,小姐,沒有。”可是她的眼睛還是時不時的落在那位王爺身上,原來王爺不是殘廢,而且還和自家小姐早就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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