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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人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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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骨之鄉。

俊雅不凡的埋骨之主,杵在宮殿群中,抬頭看著天。

良久,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周圍那些白霧匯聚而成的人影,一起朝著他湧來。

終於,天地間恢復清明。

他攤開手,手上白霧纏繞,片刻,一把白霧凝聚而成的劍,更放在掌心。

劍並不華麗,亦非古樸。只是普普通通,看不出任何特別之處。將劍背在身上,男子邁步前行,走出宮殿群。

在他離開宮殿群的那一刻,他身後的宮殿,忽然嘩啦啦的成片的倒塌下來。傾瀉的磚石,漸起一片片塵埃。

男子越走越遠。

那片廢墟,很快塵埃落定。

廢墟之上,野草叢生,荒木林立——顯然已經荒廢了無數歲月。一塊巨大的匾額,半截插在土壤中。塵埃遍佈,遮住了上面的字。

冷風吹過,吹走了匾額上的灰塵,露出了上面的字:“臨仙宮!”

過去了太久,臨仙宮早已湮滅在歷史的長河中。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幾個人還記得臨仙宮了。曾經巍峨的宮殿群,早已變成一片廢墟,被塵埃掩埋,被歷史遺忘。

曾經的臨仙宮主,不急不緩的在山中尋著路徑,就那麼閒庭信步似的走著。他走了很久,看著日升日落,看著月圓月缺。

終於有一天,他停了下來,迎著海風,喊著無盡的大海。鹹溼的海風吹拂著他的臉,吹動著他的衣袂。他取下了背上的劍。

一劍斬下。

平靜的海面,呼嘯起來,片刻,海水分列兩側,露出一條寬敞的大道。

他順著大道繼續前行。

越走越遠,越走越深。

沿途,可以看到一處處殘骸。被海水浸泡了無數歲月,殘骸上佈滿了青苔。腳下的路,並不平坦。時不時的,總能看到毀掉的兵刃,和散落的白骨。

終於,前面出現了一道無形的牆,牆後,是一座墓碑和墳丘。

他神情凝重,盯著那墓碑,看著那墓碑上“人皇之墓”四個字,呆滯良久,說道,“太簡陋了,不配人皇的身份。”

沒有人回應他。

他再一次取下了背上的劍,劍之上,白霧繚繞,越來越濃郁。他斷喝一聲,一劍斬下。劍輕易的劈開了無形的牆,斬斷了墓碑,劈開了墳丘。

墳丘裡,一具棺材顯現出來。

劍芒受阻。

他奮力發出一聲怒吼,劍芒再次下沉。

棺材被劈開。

一具身穿錦衣的白骨,從棺材裡出現。

劍之上,白霧脫離,纏繞上那白骨。漸漸的,那白骨身上的錦衣,逐漸鼓起來。白骨之上,生出肉來。

片刻,棺中人睜開眼,茫然的看著面前的男子,良久,眼神中忽然精光乍現,抬手就是一道渾厚的靈訣。

男子橫劍,擋下了這靈訣,身子卻也後退了很遠。

棺中人下意識的攻擊之後,又呆滯下來。過了很久,他看向那男子,審視著,神色凝重而悲憫,沉聲道,“你到底還是這樣做了,受無盡煉獄——值得嗎?”

“我不甘心!”

棺中人微微搖頭,“我們不是那天煞的對手。”

“當年是,今日未必。”男子沉聲道,“有人教了我滅掉她的辦法!”

“有人?”棺中人有些茫然,“誰?”

“她自己。”男子道。

棺中人又呆了呆,依然不解。

男子又道,“走吧,不滅了這天煞,我等愧對億兆亡靈!你我當再次攜手,為這天下蒼生!除那天煞孤星!”說著,男子伏地拜倒,“臣!臨仙宮主,唯人皇馬首是瞻!一如當年!”

……

天地一片蒼茫。

正是初冬。

天地間洋洋灑灑落下來雪花,空地上一片白茫茫的。兩個靚麗的身影,一人持刀,一人持槍,正打作一團。謝天頗為享受的抱著一個茶杯,喝一口茶,看著場地上正在切磋的妻妾,對沈成君道,“她們的進境速度,比你快了一些。”

沈成君道,“資質上自認不如。”

謝天笑了笑,說道,“倒不是資質問題,你修煉的心態,還是需要調整一下。修煉,重在修心。心有多廣,世界便有多大。修行之路,亦是……”謝天話說一半,臉上的笑容忽然僵住,手中的茶杯,竟也脫手,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沈成君眉頭一皺。

謝天臉色變得通紅,一隻手抓著心口,渾身戰慄起來。緊接著,通紅的臉,又變得煞白。整個人也坐不住了,直接從椅子上滑了下來。

沈成君一個箭步上前,拉住了謝天。

“夫君!”

謝天咬著牙,臉上露出少有的震驚之色。似乎是痛苦到了極點,嘴唇都變了顏色,還在不停哆嗦著。

……

山野間。

孤星在木屋外團了個雪球,無聊的把玩著。忽然,手上用力,雪球被捏碎。她臉色蒼白,痛苦的癱坐在地上。

這是……

孤星一手抓地,雙目之中幾乎要噴出火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片刻,孤星的額頭上,冷汗直下。

自稱受過無盡痛苦折磨的孤星,竟然也承受不住,喉嚨裡發出一聲聲痛苦的悶哼。

……

四面環山之地。

一處古老的荒廢的地方。

臨仙宮主和人皇坐在場地中央,兩人各自掐著一個靈訣,不斷的施法。

周圍,忽然間死寂一片。

良久,風起,雲湧,天地色變。

肆虐的靈力,在兩人周圍不斷的迸發出啪啪的聲響。

大地忽然震顫起來。

不遠處,一支白骨從地上鑽出來。那白骨逐漸生肉,很快爬出來。這是一箇中年男子。男子轉身看向陣法之中的臨仙宮主和人皇,伏地拜倒,之後起身,離開。

元劍門,秘境。

那冰封的院落中,被凍成冰雕的女子,臉上的冰,咔吧一聲碎裂。緊接著,嘩啦啦一聲響,身上的冰碎裂落下。女子活動了一下僵硬的手,看一眼周圍同樣已經“活”過來的同伴,點點頭,徑直往外走。

……

荒山。

謝天渾身劇烈的顫抖著,冷汗不停的流出來。周圍,妻妾和朋友們緊張的看著他,卻是不知所措。謝天眉頭一挑,努力抬手,示意擋在自己面前的周景衣閃開。

周景衣猶豫了一下,挪開身子,順著謝天的視線看去。

卻見山洞外的空地上,一具白骨從地下鑽出來。那白骨逐漸生出肉來,竟是一個七八歲的少年。少年盯著謝天,眼神空洞,猶如鬼蜮。漸漸的,眼神靈動起來,卻又充斥著怨恨和憤怒。他盯著謝天,道,“孤星!這個世界,不歡迎你!”

謝天深吸一口氣,隱忍著身上的痛苦,盯著那少年的眼睛,道,“起死人而肉白骨!這是地獄的手段!”

少年的眼睛忽然又空洞起來,片刻,眼睛中泛起一道微微白光。少年笑了,笑容裡,依舊帶著恨意。“再次品嚐地獄之苦,感受如何?”

謝天咬著牙,盯著少年,“親算萬算!倒是忘了你!”

“孤星!你該死了!”一個女子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周圍,山林中,一個個身影出現。

謝天看著眼前這一幕,長嘆一聲,懊悔道,“我的錯過,當年,確實不該這麼對你們。”

“現在後悔還來得及!”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緊接著,那人忽然飛身而來,一掌拍出。一股渾厚的力量,撲面而來。

陳煜反應還算快,圓舞刀打出來。

碰的一下,陳煜竟然後退了好幾步,持刀的手,虎口迸裂。

謝天隱忍著痛苦,拉住了還要上前的陳煜和周景衣,道,“他們是高武強者,雖然實力大不如前,卻也不是你們能對付的。”說著,強撐著站起來,拿起了自己的劍——那把一直未能打造完成的劍。

那些聚攏而來的人,看到謝天,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謝天持劍在手,冷冷的掃視眾人,道,“當年是我的錯,今日你們卻不該再回來。這裡,是生者之地。逝者已逝,安息吧。”言畢,劍出鞘,橫掃而過。

無匹的劍芒,直接將面前的一切,一斬為二!

腳下趔趄了一下,謝天一把扶住了身邊的陳煜,痛苦的顫抖著,謝天道,“快走!”

……

雪地上,一片血色,一片死屍。

孤星站立不穩,一跤跌倒在地。她咬著牙爬起來,抬眼看到了臉色蒼白的躲在一棵樹後的小源。孤星慘然一笑,道,“小源,回去找你爹爹!姐姐要走了。”

小源遲疑了一下,轉身便跑。

孤星笑了一下,卻又哀傷起來。

到底不是他,還是怯弱了。若是他,縱然只是孩子,也一定會拼命過來護著自己的。想到此,孤星又是慘笑,強撐著爬起來,尋了個方向,飛身而起。

“咳……嗯……”孤星飛在半空,卻又痛苦的翻了個身,直直的落下,狠狠的摔在了地上。“混蛋!別讓老孃揪住你!”

“怕是你沒這個機會了!”一個身影,從一棵樹後閃出來,他雙目之中,白光微閃,抬手就是一記重拳。大開大闔的拳法,夾帶著渾厚的靈力,明顯是高武手段。

孤星抬手抵擋,整個人被捶的倒飛出去。

“混賬!”孤星揮了揮衣袖,面前那人,和他周圍的草木,登時化作飛灰。後背撞斷了幾棵樹,孤星重新落在地上。

神識掃過周圍,孤星臉色變了變。

好多敵人啊!

當年自己有殺過這麼多人嗎?這裡可是荒山野嶺啊!

孤星並不在乎這些從地獄歸來的傢伙,他們根本就不夠看。可問題是,一直這麼殺下去,自己早晚會力不從心,到時候,豈不就是氈板上的肉了?

可她又沒有什麼好辦法。

身體被算計了,想要飛走,根本做不到。

苦苦支撐了一刻鐘,孤星忽然察覺到有人靠近,下意識的回手要殺,卻看到了小源和他的父親。

那中年男子一手持刀,背上揹著小源,疾步趕來。一把抱住孤星的腰,男子沉聲道,“得罪了!”言畢,手中的刀,真氣凝聚,殺意凜然。

孤星看得出來,這刀上殺氣極盛,持刀人,必然是久經沙場之人。

看一眼周圍,孤星擰眉,“你雖有武聖修為,但這些人,有不少高武強者,雖然修為不及全盛時期,卻也不簡單,一定小心。”

……

天下大亂。

亡者復生的事情,震驚了整個天下。

更讓天下人驚駭莫名的是,這些王者,自稱來自地獄,更表示曾經生活在很久遠的高武時代。他們這一次的復生,是受到了地獄使者的召喚,來這裡滅殺曾經毀掉這個世界的天煞孤星!

天煞孤星是誰?

地獄歸來之人告訴世界:天煞孤星,即滅世者。其人心狠意毒,曾經滅殺了整個世界。這也便罷了。更可恨的是,所有死者的亡魂,都被天煞孤星囚禁在了地獄之中飽受折磨。

地獄來人表示,他們無意擾亂生者的世界,只想要殺了天煞孤星,然後就會徹底安息。他們還告訴世人:天煞孤星,便是謝天——一個永生者。

……

河面上。

一隻小船,在河面上搖曳。

船艙不大,幾個人都待在裡面,會有些擁擠。許陌看一眼正在打坐的謝天,見他狀況似乎好轉,便走出去,來到甲板上。

抬頭看看清冷的夜,許陌抱了抱肩膀。

天冷了,雪花飄飄灑灑。

莫遠走過來,站在許陌一旁,沉聲道,“這到底是什麼狀況?我親眼看到一具白骨從地底下鑽出來!又變成生者。”

許陌張了張嘴,不知該說什麼才好。她也是一頭霧水,根本不明狀況。猶豫了一下,說道,“等著謝天給我們解釋吧。”

謝天暫時沒空給她們解釋這些,他必須好好搞清楚,到底為什麼自己會感受到煉獄之苦。沉心靜氣的探索多時,終於搞明白了原因。

說到底,還是“元神羈絆”。

那個滯留在地獄中的“自己”,用某種方法,讓自己與他一樣,感受到了煉獄之苦。將“元神羈絆”的強度加深到這種地步,方法不多。謝天開始利用元神封鎖任何羈絆。這種事並不困難,難就難在謝天的元神,被寂滅之靈糾纏住了。而且那來自地獄的傢伙,顯然比孤星強大太多。

寂滅之靈吞噬元神的速度並未加快,也沒辦法加快,看樣子,一時半會兒自己是無法安息的。在這期間,必須封鎖一下元神羈絆。而這麼做的話,謝天就與廢人無異了。

或者找到那個強化羈絆的陣法所在!

只可惜這天下不小,想要短時間內找到一個隱藏的陣法,並不容易。

雙手掐動靈訣,不停變換。足足過了半個多時辰,謝天才收了功。睜開眼,看到了一臉關切的陳煜等人。

強笑一聲,謝天道,“事情比較麻煩,怕是沒那麼容易解決了。”

陳煜卻是鬆了一口氣,道,“夫君沒事便好。”

一旁,紙鳶好奇道,“那些……那些傢伙,到底是什麼人啊?”

謝天簡單解釋了一下,又看向紙鳶,道,“以後可能隨時會有危險。你……沒必要跟著我們的。”

紙鳶點點頭道,“確實如此,老夫有沒有得罪武盟,沒有曾經滅世,更沒有跟滅世的大魔頭有什麼特別的關係。”

謝天笑了笑,道,“所以啊,你應該離開,嗯,遠離。”

紙鳶深以為然的不停點頭,又有些為難,道,“咱兄弟之間,感情還是很深厚的。老夫也不是那種無情無義之人。你如今為難,老夫豈能……”

“咳,其實咱們的感情,也不算怎麼深厚。”

“你說的也對。”紙鳶道,“認識也沒多久,又能深厚到哪去呢。”

“是的。沒錯。”謝天道,“而且你也不欠我什麼,若非我的出現,你現在應該還在藏龍鎮安心的生活。”

紙鳶拍了一下大腿,道,“你算是說到點子上了。”

“所以你趕緊走吧。”

“行,那老夫便不矯情了。”紙鳶起身,抱拳,“兄弟,各位,咱們後會有期。”說罷,紙鳶轉身便走,踩著水,飛身離開。

一直到了岸上,紙鳶回頭,看著黑暗中河面上的孤船,紙鳶臉上顯出一絲愧疚之色。

唉。

對不住了兄弟。

不是老夫不仗義,咱們之間,好像真的沒有過命的交情啊。

咬咬牙,紙鳶轉身,消失在山林之中。

謝天又看向站在艙外的許陌和莫遠,笑道,“你們……也應該走的。”

莫遠跟許陌對視了一眼,都沒有說話,也沒有動。

謝天嘆道,“剛才那些傢伙的實力,你們也看到了。他們是高武強者,不是現在的你們能對付的。而且,他們的數量,更是數之不盡。我現在……我現在是自身難保。”

莫遠擰眉道,“前輩之前……”

“之前是一下子斬殺了很多人,但……你也說了,是之前。現在……我需要用元神抵擋元神羈絆,來免受煉獄之苦。基本上,已經無力一戰。”謝天道,“而且……大概還會有更厲害的角色出現。”

“前輩待晚輩,恩同再造……”

“唉,不至於。”謝天看著莫遠,道,“走吧,沒必要跟著我送死。”

莫遠遲疑著,陳煜上前,握住了莫遠的手。“走吧。好好活著!”

……

船艙裡。

謝天看著面前三個妻妾,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雪越下越大,風灌進來,冷颼颼的。

謝天哆嗦了一下,感覺有些冷。

沒有元神守護,天氣也讓他難以忍受了。

陳煜從船艙裡找出了一張毛皮毯子,裹在了謝天身上。謝天攏了攏身子,看看三人,笑道,“我若死了,會想辦法回來找你們。只是……卻不知要耗費多少時間。”

周景衣哼一聲,道,“死了就別回來了。說不準那時候我們都成老太婆了,免得你看了嫌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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