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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琴鍵在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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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健問:你相信我嗎?

夏星兒說:相信。

就這樣,夏星兒什麼都沒問,就這樣看著周健再次走了,而在她的日記本上卻放著一隻剛剛摺好的千紙鶴。

千紙鶴是祈福平安的象徵。

夏星兒情不自禁地流下了眼淚。

車停下來的時候,夏星兒一眼就看到了不遠處一排排坐落整齊的小別墅,那暗紅色的外牆讓它們看起來更加“富貴”。

李文彬生前真的住在這裡嗎?

夏星兒趕緊從口袋裡取出字條。

944路海泉道44號

這是陳校長給她的地址,是原來藝體班李文彬所住的地方。陳校長告訴夏星兒,李文彬失蹤後,其父母不相信李文彬失蹤,所以一直在尋找他,或許從他們那裡能找到些什麼線索。

夏星兒皺著眉頭將紙條塞進口袋裡,慢慢地朝別墅走去,邊走邊打量,她怎麼也沒想到李文彬家竟然會住在這麼高檔的地方。

手機在這個時候突然響起,夏星兒趕緊接通了手機。

“喂,陳校長,我已經到了,正在找。”夏星兒眼睛繼續瞄著兩旁的門牌號。

“星兒,就你一個人去的嗎?”手機裡傳來了陳校長的聲音。

“嗯,就我一個。”

“那你要小心,我今天有會去不了,真是不放心你一個。”電話那頭傳來了陳校長擔心的聲音。

“陳校長,沒事的,我只是去見一下李文彬的父母,看有沒有線索,一會兒就回家。”

“那你到家後給我打個電話,這樣我就放心了。”

“我知道了。”掛上手機,夏星兒一抬頭剛好看到那個門牌。

海泉道44號

不知道為什麼,夏星兒突然感覺有些緊張,她深深地吸了口氣,又拍了拍胸口,然後走到那扇鐵柵欄門前向裡張望了一下。

院中到處都是荒草,看起來像是很久沒有人打理。門前的臺階上有著厚厚的一層土,窗戶上的玻璃似乎也很久沒擦,紅色的房門卻格外顯眼。這裡看起來好像很久都沒有人住了。

難道李文彬的父母搬走了?

夏星兒探頭往窗戶裡張望,可惜窗戶上掛著厚厚的窗簾將房裡遮得嚴嚴實實,根本看不清楚裡面的情況。夏星兒伸手按下了門鈴。

五秒鐘過去,沒有人出來。

夏星兒又繼續按了幾下門鈴,依然沒有人出來開門,看來這房子的確很久沒有人住了。

夏星兒失望地退後幾步,又瞟了一眼44號別墅後轉身準備離開。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突然響起,“吱——”

夏星兒的腳步變緩,然後慢慢地停了下來,她轉過身望向那道鐵柵欄。

鐵柵欄門竟然開了!

難道房裡有人?

夏星兒猶豫著重新走了回去,側身順著鐵柵欄門開啟的縫隙擠了進去。

“您好,我是成華高中的學生,我叫夏星兒,是陳校長讓我來的。”夏星兒站在院子中緊張地說了一句,眼睛卻緊緊地盯著那扇紅色房門。

沒有人回應,四周靜悄悄的。

夏星兒的雙手互相揉搓著,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會這麼緊張,不過她卻總感覺似乎有雙眼睛正盯著她看。會是誰?是李文彬的媽媽,還是爸爸?夏星兒不自覺地向周圍張望著。

周圍都是小別墅,但卻看不到一個人影。看來有錢的人都不願意管閒事,也不願意與人交流。

夏星兒將目光重新移回到紅色房門前,接著叫道:“您好,我是成華高中的學生。”

突然啪的一聲響,紅色的房門也開了一道縫。

夏星兒嚇了一跳,向後退了一步,輕咬著下嘴唇看著那個紅色的房門。她總感覺這所房子很奇怪,有種陰森恐怖的感覺,更不知自己進去會遇到什麼樣的事情。雖然心裡很害怕,但夏星兒還是硬著頭皮走了進去。

房子裡很乾淨,這讓夏星兒感覺很意外。

黑色的房頂,白色的牆面,黑色的地板,黑白相間的傢俱、燈飾、布藝、沙發……就連通向二層的樓梯都是黑白相間的,黑色的扶手,白色的臺階。

夏星兒不禁打了一個冷戰,這種黑白相間的單調感覺讓她感到極不舒服。她站在一層大廳的位置,眼睛掃視著整間房子。大廳的中央擺放著一組黑色的皮沙發,白色的玻璃茶几上什麼也沒放,顯得光禿禿的。大廳的左側有一條狹小的走廊,走廊的盡頭有一個房間,大廳的右側也有一個房間,看起來更像是廚房。而正對著夏星兒的地方就是通向二樓的扶梯。

沒有人。

夏星兒試著輕咳一聲。

依然沒有人。

夏星兒抿了一下嘴,正欲開口的時候,卻聽到了一陣悠揚的鋼琴聲突然響起。

她下意識地哆嗦了一下,目光立刻轉向左側走廊盡頭的那扇門。

鋼琴聲就是從那裡傳出來的。

夏星兒輕輕地朝那個方向走去,快要走到那扇門前時,停住了腳步。

她猜那應該是琴房,本來一般琴房內都有隔音裝置,琴聲應該傳不出來的,但因為那扇門開了一道縫,所以琴聲飄了出來。

夏星兒側著腦袋望向門縫。

琴房空空蕩蕩的,只有一架白色的三角鋼琴立在當中,陽光透過玻璃圍牆射在鋼琴上,讓它看上去更加漂亮。

可鋼琴前卻沒有人,而鋼琴聲也在此時消失了。

夏星兒將門拉開,側身進去。

琴房很空曠,卻連一個人影都沒有。

彈鋼琴的人哪去了?夏星兒圍著房間繞了一圈。房子的一側全部是玻璃圍牆,可以清晰地看到外面的情景。夏星兒用手推了推玻璃圍牆,發現玻璃牆很堅固,根本沒有門,也沒有開啟的可能性。夏星兒看向玻璃圍牆外,院外的雜草很高,但依然沒有人。夏星兒皺著眉頭走到鋼琴旁,手指輕輕地在琴鍵上按了幾下,鋼琴發出輕快的聲音,可惜夏星兒不會彈鋼琴,所以那些音符聽起來很不協調。

就在夏星兒無意識地按著琴鍵時,隱約中彷彿聽到了水滴的聲音,她立刻住了手,靜靜地聽著那個滴答聲。

“滴答——滴答——”

夏星兒的眼睛慢慢地瞪大,因為她看到琴鍵上有一滴紅色的液體,夏星兒嚇得縮回了手,呆呆地看著那紅色的液體。

一滴、兩滴、三滴……

夏星兒慢慢地抬起頭看向天花板。

天花板上三個紅色的音符異常顯眼。

就在這個時候,又一滴紅色液體滴在夏星兒臉上,她伸手抹了一下,然後湊到鼻子上聞了聞。

是血!

夏星兒足足愣了有一分鐘,才發出第一聲尖叫,緊接著她以最快的速度衝出琴房,朝大門跑去。但當她用力去拉大門的時候,卻發現大門已經被鎖死。夏星兒用力地拍打著大門,一邊拍一邊大聲叫道:“讓我出去!快開門!讓我出去!”不管夏星兒怎麼叫喊,大門始終打不開,而且也根本沒有人回應她。夏星兒轉過身緊張地看著黑白相間的房子,心中充滿了恐懼。

房間異常安靜,那種安靜幾乎讓夏星兒窒息,她轉過身又繼續用力拍著大門,但大門仍然是死死地閉著。夏星兒急得抬起腳踹向大門,大門絲毫沒有反應。夏星兒跑到窗戶旁,想要開啟窗戶,卻發現窗戶也被鎖死,根本打不開。夏星兒急得到處找東西,想要打碎玻璃衝出去,就在這個時候,她又聽到了那個滴答的聲音。

夏星兒的身子僵住,目光直直地望向琴房。

那血是從天花板上滴下來的,還有那紅色的音符代表什麼?夏星兒抬頭望向二樓。

二樓又是什麼地方?

雖然很害怕,但夏星兒來此的目的就是為了找些線索,本來想找到李文彬的父母瞭解一下當年的情況,可現在房子裡卻沒有人。但是沒有人的話又怎麼會有琴音?還有那天花板上的血漬……這些事情越想越蹊蹺。

夏星兒咬緊牙關,懸著心慢慢地朝樓梯走去,當手指輕觸在冰冷的扶手上時,她不禁渾身一個激靈,抬頭緊緊地盯著二樓。

難道有人在二樓嗎?

二樓只有一間房,應該算是臥室,不過據陳校長說李文彬是跟父母住在一起的,怎麼可能只有一間臥室呢?

夏星兒猶豫地推開了臥室門,眼珠子也在剎那間瞪大。

整間房間都貼滿了琴鍵的桌布,天花板、牆面、地板皆是,就連寫字桌、書桌、床單、枕頭、電腦上到處都是琴鍵的圖案。

夏星兒驚訝地走進房間,站在中間轉了一圈,伸手摸摸牆壁,又伸手摸摸電腦。

“這是李文彬的臥室嗎?”夏星兒從陳校長那兒知道李文彬酷愛鋼琴,但她怎麼也沒想到李文彬喜愛鋼琴竟然喜愛到這種份上,滿臥室都是琴鍵,這似乎看起來有些極端。

床靠著的那面牆上有三個長條形的凹洞,凹洞旁邊繪有幾個黑色的線條。夏星兒不知道那代表著什麼,也許搞音樂的人想法都與眾不同。

夏星兒低頭看著地板,地板很乾淨,也沒有血漬。她趴在地上,用手在地板上摸了摸,不禁皺起了眉頭,看來血不是從這裡滲過去的。當她抬起頭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臥室裡的另一扇門。夏星兒起身走了過去,推開那扇門後,發現是一間小的衛生間。

衛生間看起來很普通,一面長方形鏡子、一個浴缸、一個淋浴噴頭、一個洗手池,一切看起來都沒有什麼特別的,只是……有一塊白色的毛巾搭在洗手池旁。

本來衛生間有毛巾是件很正常的事情,但這塊毛巾卻是溼的,好像有人剛用過它。

這房間裡真的有人嗎?走出衛生間,夏星兒一直在想這個問題,當她抬頭的時候嚇了一跳,口中發出一聲尖叫,因為她發現門口有一個身穿校服的男孩正微笑地看著她。不過當她看清楚後,不禁拍拍胸口長舒一口氣,臉上勉強擠出笑容。

原來那只是一張與真人一樣高的照片,它貼在門的背後,因為太逼真,所以夏星兒誤以為是真人。

平靜下來的夏星兒走到門後面,上下打量著那張照片。

照片中的學生穿著與夏星兒同一個學校的校服,頭髮微卷,圓圓的臉龐,濃眉大眼,嘴角上翹,看上去一臉喜氣洋洋的樣子,左手抱著一個獎盃,右手舉起做了一個勝利的姿勢。

他就是李文彬嗎?看起來很陽光,也很有朝氣,應該是個樂天派吧?夏星兒心中猜測著,目光再次掃視了一眼房間。

寫字桌上整齊地擺放著一個本子,看起來就像是日記本一樣。

夏星兒走過去拿起本子。封皮上畫著一些音符,可惜夏星兒一個也看不懂,隨手將本子展開。

“咦?這些是……”夏星兒展開本子才發現裡面記錄著各式各樣的音符,而且每個音符旁邊都有一句話。夏星兒連著翻了幾頁,發現每一頁都是音符和一句話,難道李文彬喜歡用音符代表自己的語言,而旁邊那些話則是解釋?一想到此,夏星兒又想到了一樓琴房天花板上的那幾個血音符。突然她眼前一亮,立刻開始在本子上查詢那幾個音符,果然在第七頁她找到了與天花板上一模一樣的音符。

歡迎你來我家。

竟然是這個意思,是誰在歡迎她?為什麼要用這種方式?又為什麼不出現?就在這個時候,夏星兒聽到了某種聲音,那聲音聽起來就像是盤子相撞發出來的。

盤子!難道廚房有人?!

夏星兒從樓上飛奔下來,直接衝向廚房,在推開房門的那一剎那她不禁愣住了。

廚房裡依然一個人影也沒有。只是餐桌上卻擺放著一個巧克力蛋糕,蛋糕上插著一些蠟燭,燭光在閃耀。蛋糕的兩旁分別擺放著兩個圓形的西餐盤,刀、叉各放在盤子的兩側。

夏星兒快速掃視了一圈,櫥櫃廚具井然有序地擺放著,潔淨的桌面一塵不染,窗外的天空已經暗了下來,只有一抹夕陽戀戀不捨地掛在天邊。

夏星兒緩緩地走到餐桌前,眼睛盯著蛋糕上那四個鮮紅的大字:生日快樂。

今天誰過生日?

“一、二、三、四、五、六……”夏星兒認真地數著蠟燭,總共是十七根,那麼過生日的人今年應該是十七歲。

夏星兒再次掃視了一眼廚房,在確定沒人後,她以最快的速度將盤子旁的一把刀藏在了衣袖中,然後若無其事地坐在了餐桌前等待。

時間一秒一秒地過去了,可是卻沒有人出現,蛋糕上的蠟燭眼看就要燒光,過生日的人卻還沒有出現,夏星兒不得不快速吹滅了蠟燭。

突然,音樂響起,夏星兒嚇得差點從椅子上掉下去,但她立刻意識到那是她口袋裡的手機在響,她趕緊按下了接聽鍵。

“喂——”

“星兒,你的聲音怎麼聽起來有些不對勁,怎麼了?”

聽到陳校長的聲音,夏星兒總算鬆了口氣。“陳校長,李文彬的父母不在家,而且這房子……”夏星兒緊張地壓低聲音說道:“這房子似乎不太對勁,我連一個人影也沒有看到,可我總感覺這房子裡好像有人。”最後的人字夏星兒說得很不確定。

“星兒,什麼有人沒人,我聽不懂你的意思。”陳校長的聲音顯得有些急促。

“我不知道,我剛才聽到有人在彈鋼琴,後來又看到琴房的天花板上有血滴下來,還有……”夏星兒抬頭看到了蛋糕:“陳校長,李文彬的生日是哪天?”連夏星兒都不知道為什麼會問這句話。

“李文彬?我想想……”手機那頭沉默下來,夏星兒縮著身子蹲靠在牆邊緊張地看著四周,生怕有人突然出現。

“對了,好像就是今天!”陳校長這句話突然冒出來,夏星兒整個身子都僵住,她呆呆地望向那個蛋糕,突然她發現蛋糕的下面似乎有紅色的東西。

夏星兒將手機放到桌上,將蛋糕向旁邊挪了挪。

“星兒,說話啊!星兒……”手機裡傳來陳校長的喊聲,可夏星兒已經顧不上回應,因為她發現蛋糕下面竟然還有幾個血漬,而那血漬看上去又像是幾個音符。

夏星兒快速衝出廚房直奔二層,在拿了那個本子後又再次跑回到廚房,她焦急地翻閱著,本子被她翻得沙沙作響,終於,她找到了那幾個音符的解釋。

我邀請你與我共度生日。

夏星兒張著嘴,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她在停頓了一下後,迅速拿起手機叫道:“陳校長,這房子有問題,陳校長……陳校長……”夏星兒看向手機,陳校長已經結束通話了手機。

突然,一個拉長的影子出現在地上,夏星兒的手僵住,她的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兒,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那個影子。

影子突然動了,而且好像是轉身準備走。

“不要走!”夏星兒猛地抬起頭,卻看到廚房門口有一個身著校服的男孩突然一閃而過,因為速度太快,夏星兒根本沒看清他的長相,但她立刻追了出去。

客廳裡空蕩蕩的什麼人都沒有,是錯覺嗎?

夏星兒失望地站在客廳。

最後一抹夕陽落下,天徹底黑了下來,夏星兒找到開關,天花板上的蓮花形大燈立刻照亮了整個大廳,夏星兒無力地癱坐在沙發上。

這房子裡真的有人!可是那個人為什麼不願意見她?

就在這個時候,一段優美的鋼琴曲再次響起。

夏星兒側臉望向走廊盡頭的琴房,只猶豫了兩秒後,她以最快的速度衝向琴房並且用力推開了琴房的門。

琴房裡漆黑一片,藉著客廳的光亮,夏星兒只能隱約看到白色的鋼琴孤立在房子中間。夏星兒順著牆摸著開關,當燈終於亮起的時候,夏星兒發現琴鍵中有血滴出來,而且滴血的位置少了一個黑色的琴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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