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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血星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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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巧巧,你在哪兒?

夏星兒看著照片中的張巧巧,她的笑容看起來天真無邪,尤其是那副眼鏡將其圓圓的臉龐裝飾得非常可愛。

她算是朋友嗎?

夏星兒在心裡問著自己,可惜連她自己也找不到答案。她和張巧巧只見過兩次面,兩次面又能瞭解對方多少呢?

看著照片上那四個模糊的面孔,夏星兒心中充滿疑問,他們到底長著什麼樣子呢?雖然陳俊向她描述了一下,但夏星兒還是無法感覺出他們的樣子,而最讓夏星兒迷惑不解的是這張照片到底是誰偷偷換的?那個人的目的又是什麼?

夏星兒放下照片,隨手展開了日記本,那一行字又映入她的眼簾。

我喜歡你清晨騎著腳踏車唱著悅耳的歌穿梭在學校,那時的你是世間最美麗的天使。

這是周健的字嗎?他不承認自己是週一鳴,那麼這字又是誰寫在日記本上的?這個人會不會跟換照片的那個人是同一個人呢?如果那個人能輕易地進入她家,除了她自己和父母以外就是周健。可是她說過會相信周健,那麼除了他還會有誰?

夏星兒將目光移到房門口。

難道是父母?

不可能!他們並不知道藝體班的事,他們只知道工作,只知道賺錢,除此之外他們什麼也不在乎,包括她。

夏星兒輕嘆一聲,拿起筆在日記本上寫著。

周健,你就像一隻自由飛翔的小鳥,沒有人能猜測出你的蹤跡,就像我永遠都猜不出你的心。

我想問你,日記本上的字是不是你留的,可是我沒有勇氣,而且我說過我相信你,既然相信你,我就不能再問任何問題。

夏星兒抬起頭望著夜空,臉上露出一絲苦笑。

一陣陰冷的秋風自窗外吹進來,夏星兒的身子不禁哆嗦了一下,她放下筆,站起身準備將窗戶關上。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她無意中看到樓前的花園裡似乎有個人。

這麼晚了怎麼還會有人在?

夏星兒不禁皺起眉頭將目光移向了花園。

花園中間立著兩個鞦韆,而其中一個鞦韆上正坐著一個女生,女生身著校服背對著夏星兒,整齊的披肩發垂在背後,雙手握著繩子,身體隨著鞦韆的擺動而輕輕晃動。

不知道為什麼,夏星兒突然想到了張巧巧。在孤兒院的時候,張巧巧就是這樣坐在鞦韆上。

夏星兒不禁苦笑,笑自己想得太多,伸手將窗戶關上。就在她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她又向窗外的那個花園瞄了一眼。

鞦韆停了下來,女生的頭慢慢地轉向左側。

夏星兒看到了那副眼鏡,雖然以她所站的角度根本沒有辦法看清楚女生的樣子,但是她卻一眼認出了那副眼鏡。

“張……巧巧……”夏星兒失聲叫道,她怎麼也沒想到那個坐在鞦韆上的女生真的是張巧巧。

鞦韆繼續蕩了起來,那個女生的頭又轉了回去,身子繼續隨著鞦韆的擺動而晃動。

夏星兒以最快的速度衝出臥室,在父母驚愕的目光下奔出了家門。

是張巧巧,沒錯!那個髮型,那個身姿,那個盪鞦韆的樣子都像極了張巧巧!

夏星兒瘋了似的奔到花園中,卻發現女生已經不見了,只剩下孤零零的鞦韆在原地擺動。

夏星兒快速地環視了一下週圍,一個人影都沒有。

夏星兒無助地走到鞦韆旁,猛地伸出手扯住了鞦韆,無力地坐在了上面。

張巧巧又走了,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是來找她的嗎?如果是來找她的為什麼又要離開?

夏星兒心中疑惑著,卻看見灰色的地面上有一個粉色的東西。

夏星兒雙腳踩到地上,讓鞦韆停了下來,起身走到那個東西旁邊。

一顆粉色的星形糖。

夏星兒伸手撿起了那顆星形糖,小心翼翼地將糖剝開,卻發現糖紙的白色內面上寫著幾個字:

送給朋友。

夏星兒愣住了。在她的思想中朋友這個詞是個奢侈品,她已經習慣了孤獨,可是現在看到這兩個字,她的心卻突然跳了一下,渾身似乎都有一股暖流流過。

“朋友……”夏星兒默默唸道,同時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但笑容隨即僵住。

藉著月光,夏星兒發現“送給朋友”四個字的下面似乎還有什麼字,那字看起來與糖紙的內面顏色一樣,同樣是白色,只不過……像是熒光的。

夏星兒一溜煙兒跑了回去,一進到自己的臥室,就將大燈關掉,然後跑到寫字桌前將檯燈開啟,舉著糖紙調整著角度,終於,她看清了糖紙上寫著的那幾個暗字:

藝體班有人。

藝體班有人!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帶著這個疑問,夏星兒趁父母睡著,悄悄溜到了學校門口。

傳達室裡,傳出劉大爺的呼嚕聲。

夏星兒抱著手電筒縮著身子,順著傳達室的牆角慢慢往大門前湊。湊到大門跟前,她趴在地上順著大門下的缺口爬了進去。當夏星兒站起身輕拍了一下校服上的髒土時,她的餘光似乎看到什麼東西閃了一下。夏星兒趕緊抬起了頭,望向大門外。

大門外的街道很安靜,偶爾有車從大門前開過。

夏星兒眉頭輕輕地皺了一下,聳了聳肩,轉身朝校園內跑去。

傳達室裡的劉大爺在這個時候翻了個身,緊接著呼嚕聲再次響起。

校園裡一片漆黑,冷風陣陣。

夏星兒邊打哆嗦,邊擰亮了手電筒,將目標鎖定教學樓的西南角,以最快的速度朝那個方向跑去。但跑了幾步後,夏星兒又停了下來,回頭朝身後看。她總感覺校園裡似乎還有別的人,可是她又看不到那個人。

藝體班有人。

夏星兒又想起了那張糖紙上寫的字,她抬起頭望向教學樓的西南角。

西南角的方向正好是藝體班所在的位置。

真的有人嗎?夏星兒在心中問自己,就在這個時候,西南角突然亮起了燈。

真的有人!

夏星兒驚訝地瞪大眼睛,“那是……誰呢?”懷著疑問與一種說不出來的緊張,夏星兒快速地朝那個方向跑去。

走廊裡很靜,夏星兒的腳步聲在空曠的走廊間發出悶悶的響聲,聽起來有些恐怖。夏星兒提著心慢慢地朝前走,直到走到了那間放雜物的教室前,才站定了腳步。

藝體班沒有亮燈!

這個結果讓她感到很意外,剛才明明看見這間教室裡亮著燈,可是現在……

夏星兒舉起手電筒照向藝體班的大門,門上沒有上鎖,看來剛才的確有人來過,那麼那張糖紙上寫的字是真的。

夏星兒毫不猶豫地推開了大門。

地上是破舊的書籍,牆邊兒上到處堆放著破損的桌椅,到處是灰塵,到處是蜘蛛網,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夏星兒舉著手電筒掃視了一下四周,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但當她的手電筒照向地面的時候,她卻驚訝地發現落滿塵土的地上清楚地印有幾個凌亂的腳印。夏星兒走到腳印旁,小心地蹲下身子,仔細地觀察著那幾個腳印。

腳印看起來並不大,夏星兒伸出自己的一隻腳與腳印比了一下,兩個腳的大小差不多,看來這個腳印有可能是一個女生留下來的。會是張巧巧嗎?如果是張巧巧,她為什麼要在糖紙上留下“藝體班有人”的字呢?照這個看來,張巧巧指的那個人並不是她自己,那會是誰呢?或許藝體班還有人活著?正在夏星兒大膽地猜測時,卻聽到門外傳來了一陣凌亂的腳步聲。

看來是有人來了。

夏星兒快速環視了一圈教室,飛快地躲在了右側角落裡的破櫃子後面,迅速將手電筒關掉。也就是在同時,教室的門被推開了。

“我們真的要進去嗎?”隨著一道手電光閃過,一個嗓子略微有些嬌嫩的聲音響起,聽起來像是個女學生。

“我們好不容易躲過劉大爺跑進來的,都到這兒了當然要進去。”第二個說話的也是個女生,只是聲音聽起來中氣十足。

“可是……可是……我真的很害怕……”又是那個嬌嫩的聲音。

“我也害怕,但今天不過來,我們都得死!你想死嗎?”

“不想!”

“那就進去!”隨著那個中氣十足的聲音落下,一個身材瘦小的女生握著手電筒被推進了教室,但那個女生剛一進教室,立刻抱住腦袋蹲在地上尖叫。

“你瘋了!你想把劉大爺叫醒啊!”話音剛落,一個胖胖的幾乎將身上的校服撐開的女生走了進來,一隻手叉著腰,一隻手抱著一個瓶子怒瞪著蹲在地上的那個身材瘦小的女生。

“王琴,我……我真的害怕……”

被稱做王琴的女生翻了一個白眼兒,伸手將蹲在地上的女生拉了起來:“陸瑤,我也害怕,咱們把事辦完了,快點兒離開就成了!”

“說得對,瓶子哪?我們趕緊放這兒,就可以走了。”被稱做陸瑤的女生突然有了動力。

躲在角落裡的夏星兒不禁皺起了眉頭,她們是來辦什麼事的,還有那瓶子裡放著什麼?看起來五顏六色的,就像是……夏星兒稍微揚起了頭,想要看清楚那瓶中的東西,但她所在的角度過於隱蔽,根本看不清楚。

“我們就把這個放在講臺上吧。”陸瑤縮在王琴身旁,驚恐地看著佈滿灰塵的講臺。

王琴瞄了一眼講臺,卻沒敢看四周,看得出來,她心裡也非常害怕,抬頭將手中的瓶子放到了講臺上。

此時,夏星兒終於看清楚了瓶子裡的東西。那是一堆各種顏色的星形糖果。

奇怪,這兩個女生怎麼大半夜跑進藝體班,還將一瓶子星形糖果放在這裡,她們打算幹什麼?

“張巧巧,今天是你的生日,我們來看你了。”王琴在提到張巧巧的名字時,聲音有些顫抖。

張巧巧!夏星兒心中一驚。

這兩個女生竟然提到張巧巧,那麼就說明她們和張巧巧認識,難道她們也是藝體班的學生,難道張巧巧所說的藝體班有人就是指她們兩個?

夏星兒屏住呼吸靜靜地聽著。首先說話的還是王琴。

“張巧巧,我們以前不應該那樣對你,那都是我們的錯,你可千萬不要往心裡去。”王琴邊說邊抬頭驚恐地看著四周。

“你做鬼也要放了我們,我們知道……知道錯了……”陸瑤的聲音裡幾乎帶著哭腔。

“這些星形糖是你生前最愛吃的,我們特地買給你的。”王琴指了指講臺上的瓶子,就在這個時候,窗戶突然被一陣冷風撞開,發出吱吱的聲音,陸瑤嚇得扔掉手上的電筒和王琴抱在了一起,身子不停地打戰,口中不停地說著:

“我……我們錯了……不要傷害我們……”

“我們不是故意的……我們以後再也不敢了……”

縮在角落裡的夏星兒略微探出了頭,她不知道這兩個女生為什麼會這麼害怕,但看得出來她們與張巧巧的關係非同一般,那麼她們也有可能是藝體班的學生。想到此,夏星兒決定站出來問個詳細,但就在這個時候,教室裡突然響起了小提琴的聲音。

聲音動聽而悅耳,聽得出是首世界名曲,可是一時半會兒卻也想不起來是哪支曲子。

“鬼啊——”陸瑤一聲慘叫,抱著腦袋又蹲在了地上。

王琴嚇得癱坐在地上,驚恐地瞪著周圍。

是誰拉的小提琴?夏星兒的心中也一緊,她之前在這裡聽到過大提琴聲,那時候她是發現了一個MP4,難道這個小提琴聲也是從另一個MP4或其他什麼東西里發出來的?夏星兒本能地想要站起身,就在這個時候,她聽到了咣噹的聲音,順著聲音發出來的方向望去,卻看到掉在地上的手電筒正照向講臺,而此時的講臺正在晃動。

夏星兒不禁怔住。

“這……這……”陸瑤嚇得倒在地上,然後迅速爬到王琴身旁,哭叫道:“講臺……講臺在動嗎?”

王琴的臉色慘白如紙,她的嘴唇在微微顫抖了幾下後才發出一串不太全的話:“它……動……誰在那兒!”

講臺繼續在晃動,講臺上的瓶子隨著講臺的晃動滑來滑去,最後終於摔落在地上,發出震耳的碎片聲。

王琴和陸瑤同時發出一聲尖叫,二人立刻抱在一起。

夏星兒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眼前發生的一切讓她驚訝不已,她不知道講桌下面到底隱藏了什麼。

就在這個時候,講桌突然倒向了一側,下面露出一個幽黑的洞。

“那……那是什麼?”陸瑤害怕地伸出顫抖的食指指向那個洞。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王琴害怕地叫著。

夏星兒緊緊地握住手電筒,眼睛緊緊地盯著那個洞口,連眨也不敢眨,她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的手心裡在冒冷汗。

小提琴還在繼續,不斷地重複著那個音樂。

可王琴和陸瑤卻沒有心思欣賞這動聽的音樂,她們的身子一直在向後退,眼看就要退到夏星兒躲著的地方,就在這個時候,那個幽黑的洞裡突然飛出了東西,而且越飛越多。

夏星兒的瞳孔放大,她發現那些從洞裡飛出來的東西竟然都是五顏六色的糖紙。

“糖紙,都是糖紙!”陸瑤終於哭了出來。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王琴傻眼了,看著滿天紛飛的糖紙,顯得驚慌失措。

“是張巧巧,是張巧巧!”陸瑤哭得更加厲害了:“她不會放過我們的!一定不會放過我們的!”陸瑤一邊叫著一邊拼命拉扯著王琴。

“不?……”王琴突然甩開陸瑤的手,迅速站起身衝出了教室。

“王琴!王琴!”陸瑤害怕地叫著,連滾帶爬地從地上站了起來,驚恐地看了一眼那個洞口:“等一下……等一下我!”陸瑤踩碎了地上的一個玻璃碎片,急著奔出了教室。

小提琴的聲音還在繼續,可夏星兒卻沒有心思欣賞,她慢慢地站起身,屏住呼吸緩緩地朝那個洞口走去。

小提琴的聲音似乎是來自於那個洞內。

夏星兒輕咬著下嘴唇,她走到洞前,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鼓起勇氣將擰亮的手電筒照向了洞內。

一個破舊的小提琴出現在光束中,而拉著小提琴的那兩隻手上沾滿乾涸的血漬。

“啊——”夏星兒一聲尖叫,轉身以最快的速度逃出了藝體班的教室。

小提琴聲在這個時候突然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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