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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青語一向對夏天無感，喜歡窩在空調房裡吃冰西瓜。
程千熠這點倒是和談青語一致，空調永遠都是最低溫。每次程母進到程千熠的屋子後，都要調高空調的溫度。
當程千熠主動和關雲渺提出願意出場表演時，不僅關雲渺詫異，季珩也有些不敢置信的問道：“你怎麼還營業表演了？”
程千熠雖然年紀不大，可是自幼跟著關雲渺去過一些大舞臺，獨自進行過表演。
“咳咳，雖然我資歷比較高，沒必要湊熱鬧，但是這種表演還是能參加就參加的。”
“最近一兩年，也沒見師哥參加過啊？”
這個季珩今天怎麼這麼願意拆自己臺……
程千熠想著先不和這小孩計較，關雲渺已經先一步捋著鬍子對著季珩說：“阿珩，好好和你師哥說話。”
關雲渺又對程千熠的表演進行了指導，程千熠離開前說道：“放心吧師父，怎麼說我也是您親自帶出來的，不會差了的。”
程千熠是熱愛崑曲的，也想讓熱愛他表演的人看到。
比如談青語。
談青語收到程千熠親手給她的表演門票後，直呼有眼福了。
談青語之前便有和程千熠提過兩嘴，只是想著程千熠應該沒放在心上。日子還長，有更大的舞臺邀約她再去看。
寒假的時候她每次只能去崑曲館看程千熠練聲，多半還是沒有弄妝發的狀態。沒想到暑假來臨，她這麼快能得以親見，恨不得天天跑出空調房。
表演時間是在下午兩點，成人票一百出頭，兒童票能便宜個三十塊左右，場次一出沒多久，網上已差不多搶滿了。
臨近中午，談青語便去了崑曲館，算了一下下午在場的崑曲演員們，按人數訂了盒飯和奶茶。
外賣送到後，大家都很受寵若驚得說著謝謝。
程千熠示意大家沒必要這麼客套：“我每次來館裡都承蒙諸位熱情關照，大家就不要這麼客氣啦。我多訂了幾份，不夠的還可以去前面拿。”
季珩一動沒動，語氣也有些酸，“師父他老人家已經不在館裡了，師哥表演前三天都要辟穀的，談姐姐是白破費了。”
談青語看了眼多月不見的季珩，他又長高了些，人也又鋒利了許多。
“這個就不用季演員操心了。”
季珩笑了笑：“我啊，就這操心的命。”
談青語拿了一份盒飯遞給季珩，季珩剛要拒絕，談青語說道：“多吃飯，少說話。”
“那我也不會說謝謝的。”
“沒事，看在你叫我姐姐的份兒上，我不計較。”
“？”
談青語說完，便去了程千熠的房間找他。敲了兩下門後也沒聽到反應。
程千熠正在換戲服的裡衣，沒來得及繫上結，便看見談青語進了門。
談青語手裡的盒飯差點驚掉，臉頰爆紅。若隱若現的肌肉線條，讓談青語條件反射地捂住了眼睛，哎嘿，但沒全捂上！
程千熠撇了撇嘴，轉身反手打了個結，“搞突然襲擊啊？”
談青語根本沒聽程千熠在說什麼，腦子裡還在想著剛才的場景。
雖然吧，看到的不多。
但是這種隱隱約約的更吸引人。
嚯，他有六塊腹肌唉！
嚯，他面板還很白！
嚯，他還有胸肌！
腰身勁瘦，線條分明，是一種介於少年和男人的張力。
“口水流出來了。”程千熠走到談青語面前，掌心在她眼前晃了晃。
談青語忙回過神，剛要擦嘴角，又反應過來程千在調侃他。
又讓人笑話了！
談青語抬起頭，注意到程千熠低下頭偷笑。
程千熠笑起來嘴角總是微微上翹，淺色眸子也似在發亮，像是夜空裡皎潔的上弦月，又像是清澈的湖水泛起漣漪。
談青語放下食物，輕聲說：“下午正式表演很耗費體力的，我點了外賣，少吃點吧。”
程千熠本能地拒絕，談青語搶先一步說道：“不許拒絕，我知道下午表演你要保持狀態和身姿。所以我單獨給你點了份低脂沙拉，飲品也是點的低脂的哦。”
程千熠看著被送到手裡的食物，看著明媚生動的談青語，眸子輕微晃動，轉而又悠哉悠哉地吃了起來：“那我不客氣了，還真是……讓我拒絕不了啊。”
程千熠本就又高又瘦，可是他一向喜歡肉食和甜食，表演中也會有反串角色，他不想有一點水腫的可能。
夏日炎熱，程千熠裡三層外三層，忍不住擦了擦汗。程千熠換上了厚重的戲服後，又化了妝。
濃重脂粉反而更添幾分不染塵世之感。
談青語算是深刻體會了，什麼叫做淡妝濃抹總相宜。
因為是專場，所以帶來的都是一人唱的崑曲節目。一人崑曲雖然是獨角戲，卻更繁重。
帶來的一人經典曲目《思凡》《長生殿》《夜奔》《拾畫叫畫》每句唱詞都對身段，對唱功，做功都要求極高。
即便上過大舞臺，即便還是有很多當地人不甚瞭解崑曲，程千熠依然精益求精。
崑曲館從不缺乏天資卓越之人，只是這樣年輕的少年人還是第一個。
而且達到了人聲鼎沸的盡興。
只是翻轉水袖，一顰一步身段輕盈，仿若月神親臨。
“小尼姑年方二八，正青春被師父削去了頭髮，我本是女嬌娥，又不是男兒郎。為何腰繫黃絛，身穿直裰，見人家夫妻們灑落，一對對著錦穿羅，不由人心急似火……”
不少人在臺下拍照，發影片，發朋友圈，一個不落。換句話說，誰不喜歡年輕帥氣，還業務能力強的弟弟啊。
“他第一首就唱了我最愛的《思凡》唉！這兩年雖然沒有什麼程演員的訊息，不過唱功又進步了。”
“嗚嗚嗚他剛有點名氣那會兒，我就默默關注了。那會兒還是媽粉，現在雖然他年紀也還小，不過見證到家被偷了。”
“聽說他還是個名副其實的富家少爺，不唱了就要回去繼承家業的那種。”
“關大師肯定不會讓他的關門大弟子輕易離開的，哈哈哈其實我是關大師的戲迷……”
周遭說了什麼，談青語沒有太聽。
談青語在臺下失神了好一會兒，看著這個十七歲的少年，突然有些明白，為什麼程千熠會少年成名了。
十七歲，淺瞳，黑髮，冷白皮，崑曲小生，只有那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