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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步聲越來越近,聽得出對方從開始的小跑到後來逐漸靠近時慢慢降了速度的踱步。
程慕呼喊得更加大聲,生怕錯過可能是唯一一次自救的機會。
外面的天色已沉。
只見門口一道黑影出現。
真的有人來了!
程慕眼裡放著光繼續求助:“救救我們!我們被綁架了!求求你幫我們報警!”
黑影走到室內,燈光照耀下,程慕看清來的人。
那個人一身深色裝束,頭上鴨舌帽的帽簷被壓得很低,幾乎看不清他的眼睛。
臉上還掛著遮住大半張臉的黑色口罩。
“救救我們,求求你了......”程慕察覺出一絲異樣,但是她不死心,還在堅持求救。
“來啦?”程世昌朝那個人點了點頭。
程慕方才全心全意地呼救,沒有注意到坐在不遠處的程世昌絲毫沒有任何畏懼和擔憂,而是冷眼旁觀自已的親生女兒撕心裂肺地叫喊。
他起身朝心如死灰的程慕走去,撿起剛才砸向她而滾落一邊的鐵棍。
發瘋般抬起又重重揮下,反反覆覆每一下都像下了死手。
程慕下意識死死護住周舟,任由鐵棍敲擊她的背部發出陣陣聲響。
她感覺全身都好痛,意識都忍不住渙散起來。
不知道揮了多少下,程世昌終於停了下來,氣喘吁吁地俯視她:“喊啊,你再喊啊!敬酒不吃吃罰酒,我看你現在還有力氣喊?這個地方的人早就下班了,連個鬼都不會來找你!”
來的人從口袋裡掏出一個袋子,握在手裡把玩,漫不經心地問道:“打夠沒有?先驗貨,我還有下一單等著送呢。”
程世昌隨手扔掉鐵棍,剛才力度過大,讓他正在數著現金的手都不自覺抖了起來。
雖然他打得力竭,但是內心對程慕的恨意和對金錢的渴望已經完全達到了頂峰,沒有丁點減弱。
他走到來時人的面前,兩人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那個突然出現的人收到錢後像來時般,又突然消失在了黑夜中。
程世昌暗自嘖了一聲。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情況,梁羽瀾說好讓黑市跑腿提前把存好周宴珩號碼的聯絡手機放在倉庫裡,但是他翻找了半天也找不到那部所謂的手機。
她是半路棄船逃跑了?
程世昌對梁羽瀾閃過懷疑,說好了這件事有她兜底和幫忙,現在卻連手機這麼簡單的東西還要他自已透過一些門路尋到。
關鍵時刻掉鏈子,果然能相信的只有自已。
程世昌暗下決定,那兩百萬梁羽瀾也別想要了。
他開啟剛才那個跑腿遞過來的袋子,拿出手機搗鼓了一會兒,確認後看向那一大一小。
“喂,醒醒,現在可是整件事最精彩的時刻,別給我裝死。”
程世昌像對待物品一般,抬腳踩在程慕的背上來回用力,打算就這樣搖醒她。
“唔......”程慕嚥下嘴裡的血腥味,緩緩抬起頭死死盯著他。
他冷笑道:“我的乖女兒,你這麼盯著我也沒用,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呸!”程慕憤憤地將嘴裡還在汩流的血液和唾沫一起朝他吐去。
她因為受傷動作遲緩,還沒吐到他身上,就被他又扇了一巴掌:“你這個倔脾氣,到底是接了誰?”
“還是留點力氣吧,不然你可沒法和待會要聯絡的人好好說會話了。”程世昌拿出手機在她面前晃:“說吧,我那個從未見過面的女婿的電話是多少?”
程慕不願相信程世昌要拿她和孩子打算威脅周宴珩。
從被綁架開始,她都更希望他是衝著她來的。
她一個協議妻子,有什麼資格給他帶來這樣的麻煩!
程慕冷靜下來,想要再拖延一些時間,她相信周宴珩不為她,也會為了周舟正在全力搜救他們的。
“我沒有結婚。”
“這個時候你還想忽悠我?”程世昌挑著眉:“有人都和我說了!你不僅結了婚,還嫁給了一個大富豪!我親眼見到你在一幢別墅裡進進出出!”
“是誰?”程慕敏銳地捕捉到了關鍵資訊,這件事後面可能另有主謀:“是她嗎?是那個女人嗎?”
程世昌捏住她的下巴:“不要在這裡給我扯開話題,趕緊把號碼報出來!”
程慕腦裡思索著究竟是誰對她和周舟有這麼大的惡意。
見她沒有反應,程世昌甩開她,拿出一把透著寒光鋒利無比的匕首。
他把刀鋒那一面抵在周舟稚嫩的脖子上:“乖女兒,我這繼孫子即使出事,也還要裝傻嗎?”
程慕嚇得瞪大了眼睛,她從沒見過他這麼陰狠的一面,貪婪讓他變得殘暴又魔怔!
“放開他!我說!”程慕看著周舟被堵上的小嘴已經紅腫,嘴角處已經開始撕裂流血,她又補充道:“但是你先把他嘴裡的那團布拿出來!”
程世昌眯著眼睛看她:“你覺得你配和我談條件嗎?”
“孩子這副模樣待會電話連線了孩子說不出話,他也不會相信你把錢給你的!”
程世昌想了想覺得她說得對,便把孩子嘴裡的東西也扯了出來。
周舟沒有本能的害怕尖叫起來,反倒看向嘴角流血的程慕不停地詢問和安慰:“程慕!你沒事吧?很痛嗎?撐得住嗎?你放心,他會來救我們的!”
周舟說了他這點歲數里說過最長的一段話。
咚!
程世昌不耐煩地用手機砸向孩子的腦袋:“閉嘴吧你!別太得寸進尺,嘁,還想著別人來救你們?做夢!”
“不要對孩子動手!”程慕心疼地喊了出來。
“哦?”程世昌淡漠地斜睨她。
他已經沒有任何感情,什麼偏激的行為此時的他都能做得出來。
程慕示弱道:“只要別動他,你要做什麼我都乖乖配合。”
“這才是好孩子嘛。”程世昌嘴角勾著,但在她眼裡那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狠戾。
他再次舉起手機:“來吧,打給他。”
嘟嘟嘟的聲音迴盪在空曠的倉庫裡。
幾秒的時間漫長得彷彿過了幾個世紀。
電話的那頭,終於傳來了代表希望的聲音。
“程慕,是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