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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蘇城南,那扇不再漆紅如初的朱門此時緊閉著,上方稍顯破舊的門匾刻畫著兩個遒勁有力的大字:呂府。
整座府院從門面便可看出破敗之相,事實也是如此,這姑蘇城的呂府早已不復當年輝煌,有了傻子呂懷安之後更甚。
呂懷安他爺爺呂同塵在時何等風光!“一門七進士,父子三探花”的頭銜何等耀眼!
雖說這座呂府是呂同塵告老還鄉後而建,卻沒有絲毫人走茶涼的意味。
長子呂不群、三子呂不凝和他們的父親呂同塵一般,皆為探花,這便是“父子三探花”的由來。
老子沒當官了,兩個兒子可都還在當官呢!最次的二子,也就是呂懷安的父親呂不凡,也是個三甲進士出身。
況且呂同塵官運亨通,最後官至一品太尉,朝中不知有多少人是他的門生故吏。
因此即便呂同塵告老還鄉後回了姑蘇城,住在了這座呂府,卻常常是門庭若市、高朋滿座的場面。
再看看如今的門庭冷落,真讓人不禁唏噓:時移世易啊!
此時,一陣嘚嘚的馬蹄聲由遠及近。
“籲……”
“公子,呂府到了”車伕恭敬說道。
呂懷安撥開了遮擋的綢幕,看著記憶中這座熟悉的府邸,再想想原主的悲慘境遇,一時之間呂懷安也是百感交集。
“就從這開始吧!”
呂懷安收斂心緒,從容不迫地下了馬車,叩響了呂府的那扇門。
“吱呀…”
那扇已不像“朱門”的朱門緩緩開啟,一位年逾花甲的老人緩緩走出。
呂懷安知道這是他們家的管家袁伯,原主的記憶裡有,這位老人家很是疼愛原主,絲毫不在意原主是個傻子這事。
“袁伯”
“少爺…您回來了”袁伯顫巍巍地說著。
蒼老、沙啞的聲音落在呂懷安耳朵裡卻顯得尤為親切。
“父親!孃親!孩兒回來了”
剛進大門,呂懷安嘹亮的嗓門已傳進了內堂。
聞聲率先從內堂走出的,是一箇中年男人,身材高大,卻顯清瘦,蓄著長鬚,眉宇間帶有一絲威嚴。
這便是原主的父親呂不凡了。
不過眼前似乎不太妙,呂不凡面帶慍怒之色,氣勢洶洶地便朝他而來。
“你這逆子,如今都學會夜不歸宿了嗎?”
“這身上的錦衣怎麼回事?偷的嗎?”
“還有你這頭髮,為何剪掉?”
呂不凡臉都被氣得漲紅,說話的時候甚至青筋都暴起了。
頭髮?呂懷安雖一時詫異,不過不消片刻便想通其中緣由了。
古代講究身體髮膚受之父母,無論男女,頭髮都是會一直留著的。可自已是21世紀的沒這規矩,頭髮定然是太長了便會去理髮。
大意了啊!怎麼就沒想到這出!不過想到了也沒多大用處,別說這時代有沒有假髮套這玩意,就算有,戴上也是不可能不留痕跡的。
父親呂不凡話剛說出口,忽地身子一頓,好似想到了什麼,氣沖沖地轉身就要進內堂。
“今日我非請來家法打死你這逆子不可”呂不凡幾乎是怒吼著說出這句話的。
隨後走出的是兩個婦人,其中有一個婦人臉上寫滿了鄙夷,步伐囂張,想來便是原主那討厭的二孃楚雲柔了。
另一個婦人此時已是淚眼汪汪,快步擋在父親呂不凡的身前,死死拽住他的衣襟,一副勢必要阻止他行家法的架勢。
“老爺…萬萬使不得…萬萬使不得啊”
“沒看懷安頭上還帶著傷嗎老爺…老爺我求你了…”婦人的嗓音哽咽著。
這位應當就是原主的孃親竇小嘉了。
記憶裡原主的孃親對他這個傻兒子極為疼愛,在他父親呂不凡每次要打罵他時常常出手相護,有時甚至因為擋在了原主的身前還捱了打。
這是位極好的母親!呂懷安見此情景也是早已動容,心頭不免一熱。
他十來歲時便失去雙親成了孤兒,奶奶也在不久之後離他而去,要不是一直勤工儉讀,他都沒法完成學業。
“父親,在您打我之前,容孩兒先說幾句”
“首先,我夜不歸宿是因為頭部被人所傷,受了重創,昏死過去”
“其次,這身錦衣並不是孩兒偷竊而來,而是救我的那位貴人給我換洗的衣物”
“而且,這頭髮也是貴人請的郎中為了給我醫治頭部重創而不得不剪下的”
呂懷安一臉正色,將箇中原委和盤托出。
嘿嘿!有的地方編得真不錯!還算嚴謹!
呂懷安心裡暗喜,幸虧自已腦子還算靈活,且撒起謊來眼睛都不帶眨的,應該能唬過去了吧。
果不其然,聞聽此言後父親呂不凡神色一凝,思忖起來,在這期間怒色已然消了大半,因為這番言語邏輯上並無漏洞。
可他忽地想到了什麼,臉色霎時大變,圍著呂懷安來回踱步了好幾番,全程兩眼都在打量著他這兒子。
是他出現幻覺了嗎?怎麼覺得今天的兒子大不相同了?說話有條不紊,邏輯明朗,難道痴傻的病症好了?
不過也由不得他多想,他是姑蘇書院的院首,現在該趕著去給那些學子們上課了, 驗證自已心中想法這事也只能等到今晚了。
“今日暫且信你一次,下不為例”
呂不凡丟下這麼一句話,便急匆匆轉身出了門,朝姑蘇書院的方向而去。
在旁哽咽著的竇小嘉也已察覺到了呂懷安身上的異常之處,不過她更關心如今兒子頭上的傷勢。
“懷安,來,過來,讓孃親看看你頭上的傷勢”竇小嘉一臉的心疼。
“孃親,不礙事的,孩兒這不是好好的嗎?”呂懷安近前安慰道。
竇小嘉輕撫著呂懷安的頭,淚腺再次崩塌,她覺得她兒子太苦了。
“切!怎麼就沒在外面被人給打死呢你這傻子!”
這時,一旁楚雲柔不合時宜地開口諷刺道,一臉的不屑之色。
聞聽此言,呂懷安臉色瞬間冷了下來,一股怒意已然升起,原主是真的痴傻才被楚雲柔這廝百般凌辱,如今還想騎到他的頭上拉屎拉尿?
忍無可忍,便無需再忍!
呂懷安旋即起身,雙拳緊攥,兇光畢現,怒目看向楚雲柔,緩步上前,手指著她,冷聲道:“來!你給我再說一句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