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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翔只是輕輕地擁抱著她，單純地，沒有絲毫雜念。儘管這是荒山野嶺，儘管程翔並也不再是當初心地純淨的小男生，儘管他擁抱著的這個清麗脫俗的女子面對他的無理要求，定然不會反抗任何無理舉動，只是完全出於本能地對他無條件服從，而且敏敏身手雖好，也決不能反抗得了現在的他。但是他沒有做出任何過份的舉動，哪怕只是在她的臉頰上輕吻。
當他明白敏敏走到他的生命中，不是為了監視或者那些低俗的目的，僅僅只是像一件毫無自主權的禮物一樣被贈與他時，他完全改變了對敏敏的看法，而且，他開始發現，這個看似堅強看似冷漠卻實際上脆弱而溫情的女孩子，已經在他心中，佔據了最最柔弱的位置。
越是如此，他越是不願對敏敏有絲毫的過份舉動。他會尊重她的情感世界，她不是跟班，更不是玩物。
正如他輕輕地擁抱，他又輕輕地放開，然後輕輕地，為她抹去眼角一絲淚痕。
敏敏的心震顫了，她竟然哭了。從有記憶開始，她還從來沒有哭過。哭代表著失敗，只有那些因為訓練後的比試中失敗而得不到晚飯的女孩們才會哭，因為她們會隨著一次次的失敗而走向飢餓與死亡的邊緣。
不懂得哭，才是能活下來的前提。
然而今天，她居然哭了，當她第一次感受到幸福的滋味。
“怎麼了？不高興？不願意？”程翔輕聲問她。
“沒有。”
“對不起，我剛剛有點衝動，我……”
敏敏的臉上，不再有淚水，代之以又是一片漠然，就像他剛剛講她的故事，講到那些女孩子們如何悲慘地死去，當飼魂們都被深深打動，而她的臉上依然是一片漠然，語氣也一樣的冷淡。彷彿一切都與她無關。
不，這不是她，這僅僅是她的面具，一個她自己都摘不下來的面具。程翔不知道為何會有這樣的判斷，但是這一次，他相信自己的正確。因為他不再是那個涉世未深的孩子，他擁有著三套記憶和超過兩千年的經歷。他知道他不會看錯。
緊緊把敏敏的手握在手裡，程翔輕輕地說了聲：“走吧。”
敏敏只是微微點頭，任由程翔握著她的手，繼續走在這一片綿延無盡的群山之間。
足足走了大半天，翻越過一座大山，他們來一處開闊的平原，這是海拔兩千多米地形起伏複雜的橫斷山區裡相少有的高原盆地，四面的山峰圍繞，半人高的雜草一簇簇一蓬蓬，各種小型的鳥獸蛇鼠隨處可見。
程翔自己倒不覺得有多累，但見敏敏已經嚴重體力透支了，卻仍然強打精神跟著趕路，心中感激，忙拉著她坐下來休息。
他從芥子袋裡隨手抽出一瓶可樂，遞給敏敏，又取出一些麵包乾糧，鋪開一張塑膠布，兩人開始野餐。
這一坐下來，敏敏才發現自己有多累，剛剛強壓著一口氣跟著程翔奔波，這會兒已是氣喘連連，竟顧不上喝水。歇過好久，才緩過勁來。
此時日已西斜，程翔估計著路程，大約還要再翻越兩座山，才能到達聖靈山腳下，翻山不是跳鞍馬，一躍就能過去的，一座山翻越過來，少說也是幾十里路，而且這也不是高速路柏油路，甚至很可能連路都沒有，自己的身體經過修行，排除體內汙質，已不同凡胎，但敏敏畢竟是凡人，哪承得住這樣的連續體力消耗，今晚看樣子是不能再走了，便計劃著原地夜宿。
他從芥子袋裡抽出兩個摺疊帳蓬，原地支了起來。這芥子袋還是相當能裝東西的，究竟能裝多少，巫從言都不知道，但唯一有個不足，就是袋口太小，最大也只有兩個巴掌那麼大，只要想裝的東西直徑不超過袋口，便可以無限地往裡裝。摺疊帳蓬可以捲成長卷，倒是可以往裡裝，但被褥之物，無論怎麼卷，也不可能捲成那麼小的。無奈之下，程翔用十多條浴巾堆疊起來，權當被褥了。
看著程翔從懷裡不停地抽出一條條的浴巾，敏敏眼裡也閃過驚訝之色，只是她生性少言，再覺得怪異，也不問。
程翔見狀，又給她講了講芥子袋的妙用。敏敏歎服於這件法寶的神奇，卻沒有發出任何評價，僅是輕輕點了點頭，算是瞭解了。
正當程翔掏浴巾時，手碰到一件硬硬涼涼的東西，取出來一看，正是元氣鏡。這兩天因為芥子袋裡雜物猛增，程翔也一直沒有修練，還真忘了這個東西了。已經連續好幾次，那個極不稱職的柳大仙子，居然沒能報出程翔的修為級別，就結束了她的對話時間，令程翔好生鬱悶，有些不願再試，現在既然取出來，索性再試試，心裡叨唸著這位柳仙子，別再那麼不稱職，好歹先告訴他現在他有沒有突破二階，再去大發感慨。
“你總算想起我了，你現在……啊……不可能，決不可能！三階？”柳仙子那對迷人的秀眉都擠到了一處，“你倒底是怎麼修練的？你……”
短暫的對話時間結束，柳聞鶯又消失了，程翔從鏡子裡看到的是張大了嘴全然傻掉的自己。
“三階！怎麼回事？不是說需要特別的機緣才能突破二階嗎？我什麼時候突破的？不是說二階修練到三階，需要更加漫長的時間嗎？我哪有？”
自從上次老爹和兩位高人伯伯離開後，程翔在家修練了一夜，之後出門去學校，直到現在就再也沒有修練過。
那晚上就修練到三階了嗎？
“老大，恭喜啊，你太神了。古今天下，能達到這樣的修行速度的人，恐怕老大你是第一人啊。”何雲雙第一個發出祝賀。
朱少東沒有何雲雙那麼馬屁，不過也對程翔的進階速度感到驚訝，讚譽之辭脫口而出。
跟著，其他飼魂們紛紛表達了各自的祝賀和喜悅之情。程翔修為越高，他們的口糧就越充足，甚至口糧早已不再是問題，而是他們有多少機會可以攜帶精元脫體而出了。
敏敏並不知道程翔在驚訝什麼，她也不過問，只是見程翔在一旁發呆她便替他整理帳蓬去了。
“喂，你們，迷路了嗎？”一個稚嫩的聲音從程翔身後響起。
程翔回頭一看，卻見一個看上去只有五六歲的小孩，穿著縮小號的美國籃球公牛隊23號球服，懷裡抱著個籃球，歪著腦袋看著他二人。那籃球對他來說顯得過於巨大，一條胳膊只能摟住半個球，卻穩然不落。
見鬼了，這什麼地方？前不挨村後不著店，這孩子哪裡來的？他一個人在這裡玩，就不怕走丟，還是已經走丟？
而且這孩子出現得太突然，就好像突然從地底冒出來似的，以程翔的耳力，剛才居然沒有發現他的存在。
以程翔現在的目力，完全無法看穿這孩子的身份，彷彿他真的就是一個平凡人家的孩子，既非修真者，也不是妖類或者鬼魂。
無論人修還是妖修，這個年紀似乎太小了點，若是鬼魂的話，世上恐怕還沒有朱少東他們識別不出的。何況凡人是看不到鬼魂的，敏敏顯然也看得見他，正好奇地打量著他呢。
但是程翔心知肚明，若是一個平凡人家的孩子，是根本不可能獨自走到這裡的，即便萬一真是走丟的孩子，那他也一定不可能仍包抱著籃球而且神情還這麼淡定，也沒有現出絲毫的狼狽樣子，這不合邏輯。
“小孩，你是誰，你怎麼來這裡的？”
“我叫盼盼，我跟爸爸媽媽一起來這裡玩的，可是他們走丟了，我在找他們。咦，這個姐姐好漂亮啊，差點一就比得上我媽媽了。”
敏敏一見這孩子就喜歡，從她的眼睛裡看得出來，只是她並沒有上前來，而是一如繼往地保持著她的冷漠。
“爸爸媽媽？他們在哪？你們怎麼來的？”
“爸爸媽媽不知跑哪裡去了，我也正在找他們呢。他們當然是開車來的，難道還飛過來啊。哥哥你問的問題真幼稚。”
“呃……”程翔為之語結。
“咦，哥哥，你們好像有好多吃的東西，能給我吃點嗎，我餓了。”
“好的，有的。想吃什麼？”
“魚蛋雞腿堡，三明治可樂。”
程翔吐吐舌頭，心想你還真敢要，好像知道我有這些東西似的。可樂他只取出兩瓶來，和每敏一人一瓶已經喝完，只剩空瓶了，魚蛋雞腿堡和三明治，還在他的芥子袋裡沒拿出來呢。他衝著盼盼微微一笑，說道：“好的，看哥哥給你變個魔術，你要的東西馬上就有。”說著探手入袋，一一取了出來。“怎樣，哥哥的魔術神奇吧？”
盼盼捧起食物，大口大口吃起來，邊吃還一邊說：“哥哥的魔術真差勁，這些東西就在你的衣服裡，我都聞到味兒了。要變魔術，就得像我這樣。”只見他一伸手，突然翻轉過來，手裡竟多了一支蛋筒冰激凌。“哥哥你看，我厲害吧。”
“啊？”程翔傻眼了。
自己是從芥子袋裡取東西，這孩子從哪裡取出來的？他可是兩手空空，看不到任何法寶。而且像冰激凌這樣的玩藝，假若往芥子袋裡放，那也是沒法放的啊。
“哥哥你吃，還有姐姐，你也吃一個吧。”說著他小手一翻，居然又是一支。
不簡單不簡單，這一定不是凡人家的孩子。程翔一把將他抱起來：“來，告訴哥哥，你的魔術怎麼變的。”
“為什麼要告訴你？”
“你只要告訴哥哥了，哥哥的小袋子裡的東西，你想要什麼，哥哥都給你。”
“真的嗎？那好，你先把混元圈給我玩，我就告訴你。”
“啊——”程翔再次傻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