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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翔感到有些好笑，怎麼每次修練，都睡著了，而且仍然是做著前世的夢。如果說這幾次的夢有什麼不同，那就是夢中的場景，他醒來之後，全都清晰地記得。
解除召喚的咒語，這回算是記下了。
不僅夢中發生的事，包括夢中想到的一些事，現在都能記得。像兒時玩伴碧莎，像斯古林大哥的一些故事，只要當時回憶過，現在他也都能想起來。
這一戰，是他前世最初的一戰，極為兇險。但是這一戰雖然勝了，代價是什麼？村子裡失去了多少人，老村長、碧莎他們是否平安？傲菲爾迪在戰鬥中太過專注，一點也沒有留意，程翔倒是很想知道，卻根本不可能想起來。
他猜測，這些前世的記憶的確是封印在他身體裡，卻不在腦子裡，所謂夢，只是破開一部分記憶封印，記記憶的畫面重現而已，沒能夢見的內容，也就仍然被封印著，他無論如何去回憶，都是沒有用的。
且把夢境放在一邊，先看看修為有沒有漲吧。他自嘲著，睡了一覺而已，根本沒修練，還想漲修為，意想天開呢。想是如此想著，他卻依然取出了芥子袋裡的元氣鏡。
柳聞鶯的媚影第一時間出現在鏡子裡。
足足三秒鐘，她什麼也沒說，只是瞪大了眼睛看著程翔，然後才一聲驚呼：“啊，天吶，你倒底吃過什麼？一階第九層，無限接近二階！你吃的什麼天材地寶，能不能介紹我也吃點，這速度也……”話未說完，她的影像又被掃出鏡外。
其實這短暫的說話時間是柳聞鶯自己設定的，她僅僅給自己一個評定修為層級的時間，一句話的時間足夠了，讓看到她動人容顏的人看到的時間越短，吸引力就越強烈，很可能為了多看她幾眼，而多買好幾面鏡子。
程翔的情形，身在仙界的柳聞鶯本人自然不知道，只不過鏡子裡的她有著和她本人一樣的心思，開始嫌這時間設定得太短。
程也很意外。睡覺而已嘛，修為怎麼暴漲，難道修為這東西本來漲起來就很容易？
完成一階到二階，按以往的修行年限法計量，那可是整整十年的修為啊，自己居然沒到兩天就完成了別人十年的修行？
不對，這裡面一定有古怪。
程翔試著在巫從言的記憶裡查詢，看看這位前輩是不是知道一些答案，這一查，程翔不由得大驚，巫從言的記憶居然還在增漲！難道巫從言在他體內還活著，他還依然有著思維？
這一下，程翔直感到整條背脊都冰涼了，額間滲出汗來。
巫從言活著意味著什麼？這再清楚不過了。說不定哪一天，他的意識復甦，直接一個靈魂反吞噬，世間很可能就再沒有程翔。
程翔謹慎地探查了巫從言的記憶，看多出來的是哪一部分，這一查才明白，敢情多出來的那一部分，正是當他熟睡時，巫從言的記憶控制著整個身體自發地進行著修練，經脈如何打通，真元如何運轉，穴位如何及納，然後點點滴滴固化成精元。
僅僅六個鐘頭，修為就從第七層高峰直升至第九層頂峰。程翔也知道這速度快的離譜，不過對於正常的修練速度也沒有太大概念，倒沒有太為這種反差而驚訝。
但是飼魂們卻明白，程翔剛剛進行的，是無我狀態的修練。當他們跟程翔說起時，程翔同樣萬分震驚。
巫從言當年也是好不容易才掌握了唯我狀態的真諦，無我狀態，他始終未能領悟。程翔也僅僅知道四種狀態的名稱而已，跟隨著巫從言記憶中的法門依葫蘆畫瓢倒時可以進入唯我狀態，但是無我狀態，連巫從言都不會，程翔當然更加不可能領悟。
偏偏他就成功實現了，這令他大惑不解。
其實別說程翔想不明白，此時就算來一位上仙高人，也未畢能想通其中關節。一個身體，一套思維，卻有兩套記憶，這種情況只有靈巫族靈魂吞噬之後才會出現。而靈巫族人，又哪裡有機會像巫從言這樣發現一個極品的八字純陰純土的身體，以至於連自己的本體都肯放棄。靈魂吞噬這種有一定風險又有著必須放棄自身本體的巨大代價的法術，一向是靈巫法術中的絕對雞肋。數百年來，也只有巫從言一人施展過，而且還被反吞噬了，自然也不會有人明白這種情況下的修練，會有什麼不一樣。
唯我狀態，其實就是排除外界一切干擾，而無我狀態，則是要排除來自自身心念的干擾。程翔主體思維進入睡眠，由巫從言記憶代替他進行修練，這個完全沒有本我意識的記憶，切斷了全部感觀，也切斷了與程翔主體思維的聯絡，自然不會受到來自外界和自身心念的任何干擾，這正是完美的無我狀態。
程翔修練時，想不快都不行！
這一層，程翔是沒法想明白的，不過，他至少可以明白一點，只要修練，他就直接睡覺做夢，那麼巫從言的記憶會自動的替他完成修練。這樣的美事兒，世間最大的幸福也不過如此了吧。
修練到這個境地，再修練下去也沒有意義了。要突破一階進到二階，不是靠修練就可以的，這就需要機遇和感悟了。領悟不了，他就永遠都是無限接近二階。世間真的有很多修真者，年輕時就達到一階頂峰了，結果直到一百二三十歲活活老死，也未能突破。一階修真者的最大壽限，也就在一百二十歲左右。
巫從言是五階，擁有從一階到二階的感悟，但是當程翔試著借鑑時，才發現根本沒用，不同人升階位時的感悟是不一樣的，完全找不到任何套用的模式，他們甚至無法知道要往哪個方向去努力，一切只能憑機緣。
看看時間，還沒到放學。程翔只好再混一會兒，直到放學時間直接回家吧。剩下的時間如何打發呢？剛睡完一覺，再睡是睡不著了，程翔索性開啟了旅館房間的電視，拿起遙控器躺到床上。
已經多久沒看電視了？程翔自己也記不起來了，好像從上高中開始，看電視就成了一種禁忌。這旅館的電視是那種非常古老的小螢幕映象管電視，在這過份潮溼陰寒的房間裡，早已嚴重受潮，顯示的影象佈滿了雪花點和一道一道的干擾條紋。最過份的是，這個電視連訊號線都沒有，一根老式的天線通到室外，只能收看到一個屏道，天源市電視臺公眾頻道。
中午是新聞時間，兩個廣告過後，便是午間新聞。
程翔很無奈。地方臺新聞，有什麼好看的，哪怕看看中央臺新聞也好啊。節目質量不是一個檔次的。
市委書記開會。哼，關我屁事。
市政協領導下鄉視查，與農民一起田間勞動。典形做秀嘛
不法商販被吊銷營業執照，這也算是新聞？
啪！他心煩意亂地關掉了電視。
躺倒在床上，看著天花板，他倒希望自己重新又覺得困起來，再睡他一覺，雖然修為不會繼續提高，但至少這幾個鐘頭的時間可以快速打發過去。
可是，不困的時候，想睡著的確是件困難的事情。
程翔乾脆翻身坐起來，打了個脆指：“對呀，我可以去練習一下召喚術！”他想起了睡夢中遇見的那個亡靈巫師。現在的他，靈巫族修真者，其實就是地球上的亡靈巫師。夢中亡靈巫師的技能，與靈巫族的技能極其相似，諸如召喚骷髏和傀儡殭屍。
以他現在的修為，他已經可以召喚骷髏了，雖然僅僅可以召喚一隻骷髏，而且是基本沒什麼戰鬥力的。不過這已經足夠了，一隻沒有太多戰鬥力的骷髏，也同樣有兩個作用，嚇唬人和充當苦力。
召喚骷髏的咒語很簡單，只有三個音節。這種咒語來自一種業已失傳的語言。當初建立靈巫族的始祖，並非漢人，也不是現存的任何一個民族，他的民族和語言早已經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中，只有極少數已不知其意的語言碎片，作為靈巫族咒語被流傳下來。
程翔從巫從言的記憶中學到這些咒語，但需要一段時間去熟悉。
當第一個骷髏被召喚出來時，整個房間陰寒的氣息瞬間加重，空氣驟然變冷，像是要凝固成冰一般，程翔除了覺得寒冷之外，便是感到體內有一股力量被抽去了，讓他在這一瞬裡，有種虛脫感。
好在這種感覺很快就消失了，四周充盈的陰寒氣息，很快補足了他失去的精元。
眼前這隻骷髏雖然和夢中敵對的骷髏生得一無二致，卻給程翔一種心脈相連的無比親近感。按靈巫族聖書《聖靈集》上記載，召喚骷髏是來自於三十六亡靈世界中的枯骨界，人們死亡後可能會去往一百零八個世界中的一個，其中三十六輪迴界，三十六獸畜界和三十六亡靈界，我們所處的世界是三十六輪迴界之一。
人死後若進入枯骨界，他的形像便會以前世生靈的骨骼形式存在，或人或獸，前世為人，則在枯骨界為骷髏戰士，前世為獸，則在枯骨界為骨獸戰士。和人類骨骼一樣，透過恥骨的形狀可以區別性別。
程翔看見他召喚的這隻骷髏戰士恥骨圓滑，竟然是個美媚骷髏。那骷髏發現程翔正盯著她的恥骨部位，下意識地兩隻骨手捂住下體，顯出羞澀狀。
程翔尷尬地笑了笑，隨口問了一句：“是不是我以後召喚的都是你？”
那骷髏居然聽懂了他的話，點了點頭。
“那你是不是有名字？我總不能管你叫骷髏吧。”
骷髏指了指自己的齒骨部位和頸骨部位，示意自己失去了語言能力。
“啞巴呀，那會寫字嗎？”
骷髏愣了一下，略一猶豫，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程翔一下子來了精神：“會寫字，就可以交流，太好了！”他取來紙筆，放到骷髏面前，“先寫下你的名字，方便我以後叫你。”
骷髏看了看程翔交到她手裡的簽字筆，翻過來倒過去看了半天，也沒下筆。
程翔沒想明白她遇到什麼問題，接過筆來在自己手上劃了兩個，那筆出水正常。
骷髏的下顎骨張了張，顯出驚訝的樣子，這才接過筆，以毛筆的握法，鄭重其事的在紙上寫出三個字：董小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