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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眾人被限制了動作,齊齊慘叫之時,只有兩人保持了原有的神態。
其中一人,自然是站在遠處的君無命。
他雖然不至痛苦嚎叫,卻動也不能動,體內的源力正在被逐漸抽離。
“這是什麼手段?”他有些好奇,也有些不安。
他試著釋放念力,卻感到濃濃疲憊,險些失去意識。
另一人,是雲族的大長老:“麒意”……
他看著這自稱雲天空的神棍男子,念力將其籠罩,一步步朝其走過去。
對他來說,這詭異的手段並沒有太大威脅,只要解決了始作俑者,一切危險都會消失。
男子並未有所察覺,還在一遍遍念著雲天空的名字,魔怔的重複著話語。
“頌吾真名者,可得造化……”
忽然,他聽見一道聲音在耳畔響起。
“兄弟,你玩得好開心……”
男人猛然回頭,卻只看見一隻大手,朝著自已臉上轟來。
砰!
一聲大響,男人被打翻在地,發出痛苦的嚎叫。
與此同時,所有人感到一陣輕鬆,全都恢復了行動能力。
然而大多人已被吸取太多源氣,自是虛弱無比,便癱軟在地。
高牆上,站得最高的天犬向前栽倒,朝著下方直直落下。
一旁,十數人安靜坐著,沒有任何行動。
“砰!”
夜幕下,天犬痛苦的哀嚎,與那神棍男人你呼我應,好不合拍。
一旁,神棍未及反應,又被一腳踢在小腹上,在地上滑行數丈,滾在一旁。
然而“麒意”並沒有收手的打算。
他每打一次,眾人便覺得力氣又恢復幾分,想來是源氣得以補充。
“你是誰……”
“你敢對我出手……”
“道友,住手……”
“哥,求你,別打了……”
“祖宗,別打了,再打我要死了……”
痛,實在是太痛!
不知過去多久,“麒意”終於停手。
神棍男子閉著眼睛,蜷在地上,翻來覆去……大抵是睡不著。
夜幕下,只有神棍男子的哭聲與天犬有氣無力的哼唧。
“麒意”與“雲天空”面目變化,不一會便互換了相貌。
此刻,他們總算是做回了自已。
雲天空看著唐山背後的青年,冷漠的開口詢問。“你是誰?”
青年嚥下一口唾沫,暗道要完蛋。
“雲兄……前輩,在下唐何玉,是唐門外門弟子。”他實誠的回答。
雲天空看著唐山。“二長老,你與他什麼關係?”
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好似在問一件完全與自已無關的事,開口不過是為了滿足自已那小小的好奇心。
“師兄弟!”
唐山也並不遮掩。
雲天空“哦”一聲,便不再計較。
他走過去,將勉強恢復了行動力的神棍一把提起來。
“你呢?”
那神棍看著這張淺黃色的面頰,心中已被恐懼佔滿。
此次,他來到長寧城,純屬巧合。
數日前,他聽說長寧有一人名為雲天空,大抵是這幾天要回來,便想著過來碰一碰運氣,最好是將雲天空擒了帶回族中,好向族人炫耀自已的武力。
然而果真對上雲天空,他忽然發現自已竟然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如此經歷,使他哀傷,也使他恐懼。
“大哥,我叫影,影族弟子,排行第四十九,哥你叫我小四十九就行。”他的身體已被打變形,詭異的是卻看不見任何傷痕。
“果然是影族嗎……”雲天空喃喃自語。
“我十一歲時,也曾遇見一個影族的小傢伙……”他回憶起剛離開家族時的一些經歷。
“哥,那是我三爺爺……”影回道。
此時,他再也沒有完整的面貌,化作一團黑霧。
黑霧中,一雙豎瞳不停的眨動。
“那老登,可不是什麼好東西……”
“老登?”雲天空有些疑惑。
“咳,嘿嘿……它給自已取了個名字,叫登峰造極……”影嘿嘿笑著,最初的囂張與霸氣早已消失無蹤。
“你怎知就是你三爺爺?”雲天空感到有些不對勁。
影沉默許久,心想就是那老登叫我來搞你,難道我要告訴你嗎……
“當年我三爺爺一見你,便驚為天人,回去後便請畫師畫下你的相貌,掛在影族大殿……”
“實不相瞞,我從小聽著大哥你的傳說長大,你是我的偶像……”
“這次出來,聽說大哥你在這長寧城,就想來瞻仰您的真容……”
“大哥,您可比畫像上更……更成熟。”他想說帥,看著這張平平無奇的臉卻又實在說不出口。
“我明白了……”雲天空笑了笑。
他轉頭看向君無命,卻叫出其他名字。
“邪劍,出來捱打!”
君無命與雲天空之間出現一位身著灰白長衫的老人,正是東門邪劍。
東門邪劍看著雲天空,反覆的上下打量。
他輕輕的嘆一口氣。
這次,他可以百分百的肯定,眼前站著的正是雲天空那“賤人”。
“雲兄,你我多年未見,一會面就要打架,難免壞心情……”他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數年過去,這賤人的脾性竟沒有任何改變……哪像自已,在多年的磨礪中已然變得成熟無比。”
他心中腹誹,臉上卻始終掛著笑容。
“笑歸笑,你笑著罵我就有點過分了?”雲天空靠近東門邪劍,露出一個冷厲的笑。
東門邪劍打了個激靈,他竟忘了,這傢伙的念力比自已強了不知多少倍,可以輕易探知自已的內心世界。
“別廢話,打不打!”雲天空身上氣息綻放,源力洶湧,修為也在瞬間顯露。
眾人張大了嘴,一臉震撼的看著他。
他竟是武……
武師?
東門邪劍臉上的長鬚抖動著,他不可置信的開口,“你不是大尊境嗎……你……你斬去了修為……”
雲天空不在意的攤攤手,如此操作,發生在他身上,卻顯得合乎情理。
“他是九重巔峰武師,我是三重人武王,比他整整高三個大境,二十一個小境。修為上有絕對的壓制……”
“他才二十六七,我已經一百三,作戰經驗比我差了太多……”
“原則上,一千個他也不是我的對手……”
東門邪劍心思開始活絡,暗道這一架倒也打得。
他抬起頭,剛好對上雲天空一雙充滿笑意的眼睛,便後退一步,冷汗直流。
自已到底在想什麼?
他暗罵自已草包。
在雲天這種牲口面前,還有什麼原則可言。
境界壓制,戰術碾壓?
不過是他的意淫罷了……
“如此,雲兄修為豈非更精實,我更是趕不上,哪裡有切磋的必要……”他可不會忘記,所有人都束手無策的影,被雲天空這牲口打得哭爹喊娘。
“我只是想打你一頓,既然你不願就算了。”
“無趣。”雲天空收回氣息。
“趁著長寧諸位都在此,我便說些事吧……”他目光環繞一圈,最終定格在高牆下的眾人身上。
此刻,十數人將天犬圍在中間。
“別,別動……右手,右手……斷了……斷了……”天犬上氣不接下氣的開口。
幾人將天犬扶起,給他翻了翻身子,躺在地上。
“大哥,只是一點小擦傷,沒事的。”眾人都在安慰。
天犬想將右手抬起,卻發現無論如何也做不到。
“讓我……看看……”他吩咐道。
眾人忽然沉默。
見狀,他又試著努力抬起右臂,卻發現甚至感覺不到它的存在。
他不可置信的開口。“你們……吃了?”
眾人依舊不說話,只是一齊吞嚥一聲。
天犬抬起左手,捂著血泥混合的臉。
“他媽的,一群畜牲,畜牲啊!”
“大哥,別激動!”眾人再次安慰。
“是啊,不能便宜……”那少年開口一半卻忽然嚥下話語。
“天犬兄,還活著嗎?”雲天空的聲音遠遠傳來。
天犬抹一抹眼角的淚。“扶我起來!”
眾人將他扶起,一瘸一拐的朝著雲天空等人走來。
“雲兄,多年不見,甚是想念!”他伸出左手。
雲天空同樣伸出左手,兩人便握在一起。
麒意身旁,那冷漠的少年見此一幕,露出些許錯愕。
如此打招呼的方式,實在令他震驚。
“天犬兄,你不在家裡好好待著,跑來主城做甚?”雲天空詢問。
“雲兄,你得為我做主啊……”天犬忽然痛哭流涕,趴在雲天空身上。
“犬兄莫要激動,你且慢慢講來。”雲天空拍了拍天犬肩膀。
聞言,天犬左手捏住鼻頭,用力的擤一聲,將一條粘稠的鼻涕甩向唐門兩師兄弟。
唐山氣息一震,那鼻涕便在他身前兩尺處落下。
“你媽……”唐何玉臉色陰沉,已然握緊拳頭,就要出手,卻被唐山阻止。
唐山面無表情,好似從未發生過什麼。
“對不起,對不起……”天犬回過頭,露出尷尬無比的笑容。
“我很健康……那鼻涕不會粘的……”他似在解釋。
他又看著雲天空,臉上肌肉顫動著,癟癟嘴險些又要哭出來。
“雲兄,你是知道我的,我天性純良,向來是遵紀守法的良民……看見路上有隻狗跌倒我都要扶起來……”
“就我這樣一個好人,卻有人一直說我邪惡,要將我除了……”
“就在昨晚,還有人想用美人計害我性命。若非我潔身自好,已然遭了毒手……”
“這長寧,我是一天也不敢待下去……”
“雲哥,你一定要給我做主啊。”
他的身旁,數位黑袍人輕聲議論。
“我以前怎麼不知道,狗哥還有如此反差的一面?”
“像死了男人的寡婦……”
“應該是婊子……”
“怎麼辦,我感覺老大好可憐,好想用力愛他一次……”
雲天空輕聲一嘆,心道天犬怎的收了這麼一群牲口做小弟。
“犬兄,你的遭遇,令我同情萬分。”雲天空憐憫道。
“如此說來,雲兄答應幫我。”天犬眼中閃爍精光,已然咧著個大嘴。
“不幫!”雲天空推開了天犬,任其倒下。
天犬一把抱住雲天空右腿,“雲兄,我是個孤兒,你不幫我,就沒人幫我了……”
“我身後這群弟兄,都是無家可歸的可憐人……”天犬此話出口,所有黑袍人臉上的神色一齊僵住。
“且看在他們的份上,幫一幫我這個孤寡。”
“只要……只要你幫我……我……”他猶豫片刻,似是下了極大的決心。
“我就讓他們做你的走狗!”他看著自已的十幾位小弟。
十數人同時露出鄙夷之色。
“沒興趣!”雲天空不鹹不淡的開口。
此處,這兩位以殘忍血腥著稱的魔鬼與禍害,正說著講不完的廢話,像兩個愚蠢的瘋子。
然而,沒有人開口阻止。
當實力差距過大,強者在弱者頭上拉一坨屎,那弱者都要讚一聲拉得圓潤,蓋得穩當。
天犬站起身來,一切情緒在瞬間消失,與剛才痛哭流涕的模樣判若兩人。
原因無他,在唸力的感知下,他察覺到雲天空的氣息正在迅速內斂。
“這傢伙,要幹嘛?”他輕聲呢喃。
“承蒙各位看得起,讓我雲天空在長寧建立了雲族……”
雲天空話音剛落,念力忽然感知到無數充滿怨氣的咒罵。
“如今我再次回來,只做三件事!”他的眼神驟然變化。
“第一,今日起,雲族解散!”
“第二,暫時沒想到……”
“第三……算了,兩個夠了!”
人們總算對雲天空有了全新的認知。
他將殺戮當做消遣,將一切嚴肅的事兒戲化,這自然是對整座長寧城的蔑視。
然而他有這樣的實力,也有這樣的資格。
他扭頭,看著火先知,又看一眼君無命,最終盯著影。
這一眼,看得影發怵,一雙豎瞳瞪得圓滾滾,生怕再被拉著打一頓。
“各位,來者是客!”
“便好好的做客,至於主人家的事,無需各位操勞。”
他眼睛微眯,“現下,主人家看來是有要事處理,不便接待,各位便與我一起離開吧……”
“三日,若還有人尚未離去,我便將他平均分五份,隨機擇一份帶其離開……”這句話,已是他驅逐一切“外人”的最後通牒。
他的聲音很響亮,是要讓整座長寧城都聽見。
人群中,唐何玉目光好奇的打量著唐山,想要看見他的情緒。
唐山面無表情。
他心中有些遺憾,更多的憤恨。
雲天空,一切都是雲天空,若非此人,他早已布好局,此刻只怕早已將長寧拿下,甚至推平流夜王朝也未必。
然而,這樣的念頭他都不敢升起,只在胡亂想一些雜事。
“沒意思。”火先知吹一聲哨,跨上那火紅的狼妖,直接離去。
這一切,已然超出他的能力範圍。
“師兄,我在白雲城等你!”君無命看著東門邪劍。
他又看向雲天空,拱手抱拳,而後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