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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很是刺耳,與其說是噪音也不為過.”
聽著不斷傳來的琴聲,江千越雙眉微蹙,心頭不禁生出一絲厭煩。
對於一個古典音樂愛好者,在絲竹樂器上也是頗有造詣,自然聽得出這琴音雜亂無序,簡直是離譜的過分。
“嗬,要不是後院看守的嚴密,本姑娘真想闖進入砸了那女人的琴.”
聞聽此言,江千越有些意外:“琴乃此人自備?”
古小梅為自己倒了杯茶,娓娓道來:“是呀,我聽周姐姐說,那女人瘋起來連身上衣裙都撕,但是對那琴是倍加珍惜,不容任何人靠近索取,否則,你以為大家真受得了這瘋女人的折磨?”
“原來她姓周,有意思.”
“呸!色心難改!”
見江千越一副神情恍惚的樣子,古小梅鄙夷地瞪了一眼。
才對眼前少年略有改觀,這一下子又回到了原點。
江千越忙解釋:“江某是說面譜有意思,你不覺得遮擋半邊臉,顯得十分神秘嗎?”
古小梅沒有說話,只是給江千越一個白眼,似乎是在說信你才怪。
這時候,琴聲一曲終了,隨後又來了一遍。
“這音律……似乎……”江千越心思一動,神情開始發生了變化。
“對了,你之前說我好比什麼?”
古小梅對於琴聲習以為常,她現在只在乎江千越那句沒說話的話。
江千越轉移話題:“天色已晚,我今夜暫居那個房間?”
“諾,柴房,靠近出恭的那個!”
古小梅狡黠一笑,還特意給江千越指方向。
“唉!茅房邊也行,不過記得多備一些紙筆與燈油.”
見江千越這個富家子弟毫不氣憤,古小梅多少有些意外:“你要紙筆做什麼,難不成還要挑燈苦讀?”
江千越懶得回答,直接起身離去。
廊簷下,古小梅氣得直拍桌子:“混蛋!本姑娘的問題,你還沒回答呢!”
月明星稀,本該萬籟俱靜的夜晚,熟悉的琴聲再次響起。
好在古生堂坐落在幽靜偏僻的街巷,周圍比較空曠沒有多少居民,否則這真是極端的擾民行為。
聽到琴聲後,江千越如觸電般從榻上坐起。
緊接著,披上單衣,點燃油燈,拿起毛筆,在事先鋪好的紙上記錄起來。
江千越奮筆疾書,筆尖橫豎之間,彰顯深厚的書法功底。
不知過了多久,江千越終於停止了書寫。
一夜無話,翌日清晨,一陣敲門聲擾了江千越的清夢。
來人是一名老者,正是名醫古原明。
“古老,請進.”
江千越了整了整凌亂的衣衫,將古原明讓進來房內。
古原明慈祥一笑,打量著江千越:“老夫此次怠慢了江公子,還望多多見諒啊.”
“事發突然,也都是身不由己,古老不必客氣.”
見江千越如此心靈通透,古原明微微頷首:“坊間傳聞江公子病癒後性情大改,老夫本以為是無稽之談,如今看來……是老夫成見太深了.”
江千越一聽這話,心裡瞬間恍然大悟,恐怕他住柴房這一待遇,恐怕也有古原明的意思。
見江千越沉默不語,古原明又道:“你且放寬心,老夫與那幾位交涉過,待老夫為你複診後,便可安然離去.”
江千越深施一禮:“多謝了.”
“你這是……”古原明餘光一瞥,就看到簡陋的案板上,凌亂的放著一疊稿件。
見江千越沒有阻攔遮掩的意思,古原明這才順手拿起稿紙觀閱,接著他視線就再也沒有挪開過。
“好!好字!”
古原明輕捋鬍鬚,眼中露出精光,“此字筆法犀利,更是蘊含厚重之感,骨肉俱全,可謂是直追本朝李翰林.”
“古老過譽了,不過是晚輩的信筆塗鴉,豈能與當朝李大人相比,慚愧.”
江千越急忙自謙,古原明口中的李翰林,乃是大梁國的御史大夫李璇,一度是讀書人的心中楷模。
尤其是書法一道,更是讓士子文豪們交口稱讚,以致於李璇自創的璇體,至今仍被世人臨摹學習。
不過古原明能夠說出直追李璇,倒不是誇大其詞的吹捧,而是因為江千越的書法確實不俗。
中華歷史悠悠數千年,書法大家更是不少,江千越自幼就喜歡臨帖拓碑,融百家之所長,也形成了自己的一種風格。
古原明很滿意這份謙虛,隨後又將注意力集中在內容上,不確定的問:“這是……樂譜?”
“正是樂譜.”
江千越點了點頭,隨後問道,“古老,晚輩有一問題,不知該不該問.”
古原明點點頭,示意說下去。
江千越正色道:“那三人,究竟是何身份?”
古原明神色有些遲疑,隨後委婉含糊道:“老夫認識那三人,也算是有些交情,江公子不必多慮.”
“既然如此,那請古老為晚輩引薦,晚輩發現一個事關那女子的秘密.”
見江千越一臉正色不是兒戲,古原明於是點頭道:“好,隨老夫來.”
……後院,一間寬敞的西廂房,那名中年男子看著江千越:“你發現了什麼?”
“在回答前,在下想先問一個問題、提一個要求.”
既然古原明諱莫如深,那江千越只能自己當面尋根問底了。
“放肆!”
佇立在旁的面譜女子,發出一聲嬌叱。
江千越不以為意,彼此再次相見,他已經沒有昨日的侷促,而是以平視的姿態面對。
中年男子眼中閃過一絲異色,隨即道:“說來聽聽.”
“三位可是官府中人?”
“是,但無需向你證明.”
對方回答的言簡意賅,但也言辭簡練倨傲,江千越雖然心中很是不爽,但還是繼續道:“在下要求一見那名女子.”
“老大,此事不……”面譜女子剛要開口,卻被中年男子打斷:“無妨,要求可以答應,小周你帶他過去.”
“是!”
待江千越離開廂房,中年男子將目光投向古原明:“古先生,此子似乎與你描述的大不相同.”
“此子病癒之後,確實性情大變,就連老夫也覺得十分意外.”
“緣由為何?”
“不知!”
“哦?曾經大梁國首席御醫,竟然也有不知的時候.”
古原眼角微微顫抖,接著冷聲道:“蕭統領何必挖苦老夫,這天下未知眾多,老夫又豈能一一盡知?不過此子所中之毒,倒是頗為少見.”
“何毒?”
“落冥沙!”
嘶!中年男子倒吸一口涼氣,隨後感嘆道:“這小子也是有大運之人,若不是古先生在這嶽峰城,恐怕如今已經是一具枯骨.”
兩人的談話,江千越自然是不知,他此刻在面譜女子監督下,來到了另一間廂房。
廂房內,七零八落,很多地方都有撕扯與摔打的痕跡。
床榻邊,坐著一個白衣女子。
觀面容大致輪廓很是年輕,但是髒汙垢面很難辨析對方芳齡。
女子周身衣著十分凌亂,就連發髻也是歪斜不正,額前蓬垢髮絲將整張臉朦朧遮擋。
一見有人進來,白衣女子頓時緊張起來,隨後就不顧顏面的衝上來撕扯。
由於沒有心理準備,江千越連連後退,最後是面譜女子擋下了瘋女人的攻勢。
白衣女子被制服後,開始瘋癲傻笑。
時而齜牙咧嘴,時而驚恐萬狀,時而眼神空洞。
江千越打量著對方許久,又再房間裡逛了一圈,最後故作姿態道:“小周啊,本使此次前來,旨在督導爾等完結此事,不能再遷延滯留於此地,為免節外生枝,明日啟程回京.”
說完,就徑直離開了。
這讓在場的面譜女子瞬間懵逼,好在江千越提前離開房間。
在返回的路上,面譜女子直接將江千越擒拿,訓斥道:“偽造使者身份,假傳督導命令,你是嫌自身命長是不是?”
江千越急忙開口辯解:“我這是隨機應變,也是為了幫你,喂喂喂,痛啊,快住手,骨頭要裂……”“少廢話,規矩就是規矩!”
面譜女子放開江千越,“但願你能幫得上,否則別怪我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