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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九章 昨夜西風,今日春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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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露水滴落,鳥兒的鳴叫添增了幾分生氣,花兒在雨水的淬鍊下更有幾分堅韌的清透。

簡單梳洗後,李雲辭和李府的人用了早飯,如往常一樣去到車馬行。

芷蘭遠遠看見李雲辭便招呼他,他沒有向周圍的車伕問好,就快速走過去“你,過來。”

“今日為師帶你去接客啊!”

“你用詞要不要準確一點。”李雲辭語氣露出幾分隱隱的害羞。

“我用詞怎麼了,這不就是接客人嗎?”

“看你這個樣子,怎麼比一個小姑娘還害羞。”

芷蘭正在檢視馬兒的健康狀況,李雲辭則是在一旁準備飼料和水

“明兒給馬兒的蹄子修一下,重新釘蹄釘。”

“好。”

李雲辭遞給芷蘭馬鞭,自已拿著馬衣。二人去城外接客人了,芷蘭道“馬車也乾淨了,一切都很安全,出發。”

“等一下,我去準備雨具,昨夜下雨了。”沒一會李雲辭便抱著蓑衣和斗笠上了馬車,馬車揚長而去。

泥濘的道路上,雨水還未散去。路邊的青草鬱鬱蔥蔥,野花在其中顯得更加嬌豔欲滴,風中搖曳

馬車的木輪碾過,飛濺的泥水沾上芷蘭的灰青長褲,李雲辭目光掃過

遠處的城牆靜靜矗立在大地之上,垂柳依依,清風拂過雲辭與芷蘭的臉,不熱不冷的雨後晌午,給人舒服之感

角樓旁邊有一位老人,粗繒大布裹生涯,腹有詩書氣自華。一眼看過去是一位儒者,李雲辭心中暗生幾分敬重。

芷蘭看見年近古稀的老人,向他們招手,於是連忙招呼過去:“先生,請問您京城汪大人府上來的柳仁謙嗎?”

老人的聲音巍巍顫顫:“你是旻心吧,小汪讓你來接我的嗎?”

“先生,感謝你這麼多年還記得我,但我呀,是柳員外找來的。”芷蘭的語氣給柳先生澆了一盆冷水。

是啊,現在這個時候是汪鶴的時代,他只是一個馬伕,芸芸眾生的一粒粟。就算是一位年過花甲的老者,也是大家爭搶的物件。

“他遠在京城,自是記不住我老頭子的。”

“先生不必妄自菲薄,我讓人給你抬包袱和書籍”

芷蘭轉頭看見雲辭出神的目光,便開口道:“你偷什麼懶,過來幫先生拿東西。”

“好的,汪師傅。”

李雲辭心裡很清楚,如今的他與汪鶴異地而處,自已微不足道。

雲辭理解汪鶴的不平,但作為既得利益者,如果他還是那個天之驕子,對於自已未來是否能改變,他其實也沒有把握

將柳仁謙送至柳府後,李雲辭明白,其實那天柳員外拒絕他是對的,他一個荒廢十年的人,怎麼教好柳家小輩

柳家恭恭敬敬的把柳仁謙請進柳府,雲辭與芷蘭緊隨其後,幫他搬執行李。

古人對於知識的尊重不可褻瀆的,正所謂“新竹高於舊竹枝,全憑老幹為扶持。先生我家孩子的成長,還得仰仗您。”

柳氏的小廝非常有眼力見:“二位小哥,把夫子的行李交給我吧。”

二人十分識趣的離開了柳府

“小辭辭,我可以這樣稱呼你嗎?”

李雲辭腳步微頓,手上動作不經意間碰到了芷蘭的袖口,心中慌神

事出反常必有妖,突然的親近必定是有所求:“輕浮,說吧,是不是又要出去。”

“猜對了一半,我需要你和我撒個謊,我要去查案。”

李雲辭正愁沒有理由去找梁老,徹底解決雲鈺的婚事,好讓妹妹安心

“那你保護好自已,我也有事。”

二人快速兵分兩路,雲辭去到梁府,路上還帶了些禮物,芷蘭奔向縣衙。

“棠溪小姐……哦不少爺,小人查了幾日實在沒有任何頭緒。”

“著實棘手,但我應了這樁事,必不會讓你們獨自面對。”

“你們準備準備,我們一會重新去屍體發現的地方,看看可有什麼遺漏之處。”

衙役們正欲找尋芷蘭,卻見她丟失了馬伕的粗糙與凌亂,與之相替的是朗月清風的“貴公子”。

“姑娘何不繼續易容,萬一有危險,小人萬死。”

芷蘭身著魚肚白的湖紗道袍,頭上戴一項蘇樣的百枝鬃帽,但明眼人一眼望過去便知道是個女娃。

“我是去查案的,若是遇到與汪旻心相識之人,自找麻煩。”

芷蘭就是要故意穿得華貴,讓那些人知道她是貴族家的小姐,不讓那些不長眼的冒犯。

“姑娘,我們擺什麼排場。”

“不必過分奢靡,我身上的裝束就夠了,若是再有過多府衛,便會與百姓們離心。”

田間地頭,被巧手剪裁成錯落有致的田疇,嫩綠的稻苗鬱鬱蔥蔥。他們在微風的輕撫下,搖曳生姿。

田間的華章下孕育希望,卻沒人想到平靜的生機下埋葬這腐蝕的屍骨。

一側的老翁正在加固田埂,望見一位少年郎帶著一群衙役往這邊走來

芷蘭望著那口衙役們打撈上來屍體的井,除了被歲月腐蝕過的青苔與屍體拖拽上來的痕跡,再無其他。

“王金忠,你過來,讓人繼續挖。這裡面一定還有東西。”

“是。”

芷蘭在衙役給他搭的棚子下歇息,王金忠給他搖扇子“小姐身子不好,千萬不要中暑了。”

芷蘭眼中閃過一絲晦暗不明的微笑。

“別扇了,我去那邊轉悠轉悠。”

遠處的老人,緩緩走近芷蘭的身邊

“公子一看就是大富大貴之人,竟也來我們這種小地方。”

芷蘭遞給老人一方汗巾

“農人要務農時,官員要務民生,你我都是做好自已該做的事,何談貴賤。”

“多謝官老爺賜巾,只是我看著這案子難破。”

“哦?老伯有什麼見解?”

老人慾遞迴汗巾,卻遭到芷蘭先一步的拒絕。

“你留著吧!”

老人回過頭對芷蘭說:“公子若是能破了這個案子,我便請你吃飯。”

這句話是在明面上的,而內裡的老人卻滿腹不信。

芷蘭招來王金忠,讓他查查這個老人

“公子為何關注一個老翁。”

“不知道,或許是女人的第六感吧。”

遠處的井邊傳來喊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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