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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探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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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想了多少次,每天醒來還是覺得只有後悔,沒有感動。

幾乎全身打著傷藥,纏著繃帶,躺在病榻之上的阿火怔怔地看著上方覆海,試圖放空心靈,好忍受著旁邊某對兄妹……或者說姐弟喋喋不休的拌嘴。

“自命聰慧的阿弟啊,這次怎麼又得靠我來救呢?”

面色蒼白,卻仍然如百合般秀色可餐的少女坐在病榻旁,笑眯眯地端著碗藥湯直往某個傷勢也就比阿火好上一籌的少年嘴裡猛灌。

“誰是你弟!唔!咕嘟!端走!我自己能喝!”

風鈞吊著右臂,只能用左手推開風語嫣的“好意”,可終歸不如兩手來的靈活,幾番拉扯,還是喝下去不少。

……我當時怎麼就沒有一走了之讓這兩人該去哪兒去哪兒、該咋地咋地呢?

少年嘆了口氣,陷入了深深的後悔當中。

這三人能好端端……嗯,能性命無憂地在這洛陽學府的醫道院當病號,自然意味著當時的絕境危局已是破除。

據前來處理末尾的紀國使館的人說,唐國官府這次動用了約四位條狼氏前來施救,那偽裝成書生的他國官府高手和那老道雖未能活捉,卻俱已伏誅。

倒是那天地榜五十一刀痴圖刃難,著實是個難啃的骨頭,半步先天的境界,便是四位掃路人聯手,一刀敵四人,也只是稍落下風,沒能徹底被壓制,最終忌憚唐國的先天高手下場,方才收刀離去。

從容愜意,真是厲害。

以一敵眾,對手盡是先天下無敵水準,尚能如此,令阿火稍稍意外了一下這所謂的半步先天份量之足,對於真正臻至先天領域武者的強悍程度,也有了大概的估量。

嗯,約莫能被一掌拍死吧。

阿火打了個呵欠,略有倦乏,倒也不怎麼在乎。

反正遇到了橫豎是死,想那麼多做甚?

說完了三名賊子的下場,就輪到唐國給他們三個受害者的賠償,亦或者說安撫金了。

安撫金這東西,便是洛陽本地人遭了天災人禍鬧到衙門,官家理虧,也能撈上一份。遑論他們這些有所屬國家撐腰的異國修學學子,別看他們仨在這兒悠閒養傷,外面紀國的使臣和唐國的外交官員早已就此事吵得面紅耳赤,不可開交了。

一方鬧著要個說法,堂堂天下第一城,自家的青年才俊慕名前來,卻險些讓人劫殺?還跑了一個,管事的人幹什麼吃的?

一方雖是理虧,但也不甘示弱,與人爭論氣勢落了便是滿盤皆輸,兩國交際更是如此,即便不佔理,賠償?可以!但必須得聽自己的,輪不到別人來指手畫腳!

聽風鈞所言,這一趟事了,只要不亂用錢財,即便不去勞作,整日當個閒人,也能很好地過完這一輩子。

話說回來,這當中並不包括習拳煉武。

有道是窮文富武,自古以來,拳腳功夫最是吃財,並非揮舞幾下石鎖那麼簡單,粗物砥礪,細湯溫養。窮人磨練完了雙手,只能用清水沖洗,稍微富足點的,則以牛奶溫潤,條件上佳的,有專門的藥湯泡養。

若是三者個人體質相當,勤苦一般,日積月累下來,情況又當如何?

毫無疑問,莫如者遠矣。

不過,這和阿火依然沒有什麼關係,他這令人牙疼的單煉之法修出的一境堪稱牢不可破,這輩子若無奇遇,興許也就賴在這煉血境裡了,哪用的著什麼名貴藥材來輔助煉武?

說實話,相比板上釘釘的安撫金,阿火更在意那個差點帶走他性命的圖刃難。

……跑到哪兒去了呢?

少年眼睛微眯,睏意微起,眼底幽譚漆黑深邃,無光卻冷。

“說起來,我還沒好好謝過姚火呢。”

那邊的風語嫣如夢初醒,光顧著拌嘴差點忘了正事兒,趕忙看向阿火,卻發覺後者此刻眼皮直打顫,剛剛聞言轉過頭來就已經支撐不住。

而後,於病榻之上,沉沉睡去。

甚香。

“這……”

風語嫣不免尷尬,但別人都已經睡過去了,她再把人叫醒就是失了禮數,只好將迷茫的目光投向風鈞,後者苦笑,示意她先行離開,避免擾了別人修養。

至於感謝,之後再談也不遲。

許是因為各負傷勢,再加上身處學府,心有懈怠,他們都沒有察覺到,這間病房中,有什麼異樣。

……

洛陽城郊外,某人跡罕至之處,一道身影疾馳行走。

其人面容粗獷,揹負長刀,眉眼中盡是刀一般的鋒利,正是先前將阿火逼到絕路的刀痴圖刃難!經過幾天的全力逃竄,已是臨近了洛陽城邊界,接下來只消躲入唐國的其他城市,雖亦有高手鎮守,可終歸比不上洛陽的天羅地網。待到那時,便可遮掩蹤跡,干擾追兵。

念初至此,圖刃難卻是忍不住咳嗽起來,伴著點點血沫飛出,落在地上,他竟並非如傳言中那樣完全無恙,而是負傷而逃!

“先天,先天!”

漢子的眸子銳芒閃爍,回想自己翻出城牆時那一掌,老辣陰狠不談,強度卻是實打實得先天層次!若非他借寶刀之利抵擋,只怕一掌之下直接重傷。

半步先天,終歸只是半步,一日不成,便一日被人欺於掌下,狼狽逃竄!

但是,只要他活下來,一切都將改變。

先天的奧秘,他本就隱隱窺見,經這一掌,更是令圖刃難身臨其境,豁然開朗。

透過人境的錘鍊肉體身軀,以天地靈氣進行強化,最終軀殼神化,大成歸一……

空!

耳邊其實並無聲響,只是在周遭環境在一瞬間黑下去的剎那,他的六感不自覺地補上了這一聲。

地野天光,俱邃夜央,晦黯沉殤。

風吹草動,剎那間隙,墮陷永寂。

夜,臨。

“這是……巡夜人的黑夜之境?不,這怎麼可能,這不可能,現在明明還是白日!”

圖刃難瞳孔微縮,與洛陽巡夜人打過幾次交道的他顯然認出了周遭的異變本質為何,但仍是驚到失態。

巡夜人之所以能無視境界差距,憑空得來黑夜的神力,自然也有其代價,其中之一便是作為人的生物鐘完全倒反!常人晝出夜伏,而其輩晝伏夜出,白日是他們最為虛弱的時候,不要說呼叫夜和,單單自身的清醒都難以維持!

圖刃難了解的並沒有如此清楚,但也隱約知曉巡夜人無法於白日行動這一鐵則。而眼前此景,卻是完完全全打破了他的常識!

不過震驚歸震驚,這漢子其實並無多少懼色,畢竟巡夜人與掃路人一樣,乃是走的借外力通鬼神的路子,人氣與夜和雖然神秘強悍,但驅使他們的人們尚不足以對抗那一口至純的先天一炁,終歸只是“先天下無敵”而已!

其拔刀而立,戰意直衝雲霄,氣勢鋒銳無匹。

打破常識又如何?持刀在手,弗人莫從!

在他身後不遠處,一襲古典黑袍的少年悄無聲息地行走著,周遭的黑夜幾乎凝成了液質,粘稠深邃,一如祂的眸子,不帶半點光亮的黑。

祂行走在無邊無際的夜幕下,如同神明行走祂的國,一舉一動,皆是無上至理。

無言伸手。

深沉的夜將冰冷的刀光、磅礴的氣血盡數吞沒。

最後,連淒厲的慘叫,也被那份無垠的寂靜消弭掩蓋。

長夜難明鬼神驚。

……

那是一段奇怪的記憶。

畫面裡,他呆立在原地,不知所措,而祖父打躬作揖,向著滿臉怒容的老嫗不住地賠個不是。

有個女孩兒怯生生地躲在老嫗身後,只敢探出腦袋偷偷瞧他,清秀的小臉揪成了一團。

明明是個很漂亮的小姑娘,卻莫名其妙地,好像是被他看了一眼後,嚇成了那副樣子。

他……很恐怖嗎?

阿火不解。

不解為何這應該像是他所經歷之事對他自己而言如此的陌生而遙遠,更別提其前因後果。

卻不知心中住著的妖在笑。

像是參透了什麼秘密一般。

……

少年一睜開眼,便見一位妙齡少女,長髮淡紫晶瑩,灰裙合體顯瘦,天姿絕美,貌似隨意地坐在他的床邊,玉手拿著什麼紅色圓潤的東西,不停地往嘴裡送。

嗯?

阿火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這人不是前幾天見我還一臉驚恐彷彿見了鬼,現在怎麼大膽到敢坐在床邊,還有滋有味地吃……蘋果?

察覺到他的目光,音笙兒轉頭看來,唔了一聲,連忙起身,似是被他突然醒來驚到以至於果肉卡在了喉嚨,一時間上下難通,吹彈可破的小臉憋成了紫紅色,連連捶胸方才嚥下。

少年有些無語地盯著她一番迷之操作差點沒把自己噎死,心中對麟煙傳聞音聖宗聖女思(智)維(力)跳(有)脫(缺)一事不免多了些瞭解。

“咳,抱歉,咳,我是來看望語嫣的,只是這裡沒地方坐了,只好到你這邊,”說著,少女雙手合十,一臉的不好意思的笑,“希望……不要介意啦。”

“沒事。可我記得這間病房裡應該是有多餘的座位才對……”

而後,他看見了那被蘋果果籃佔滿的木製座椅,又看了眼一臉無辜地眨著美眸的音笙兒,一時無語。

誰探病會帶這麼多水果啊,這是病人,不是飯桶!你這人懂不懂傷病員的身體狀況……

不過,怎麼處理是風鈞應該操心的事兒,和他無關。只是說起這廝,又不得不提一嘴旁邊空空蕩蕩的床鋪了。

“他倆啊,剛剛小嫣扶著小鈞如廁去了。”

許是看出阿火的疑惑,音笙兒適時說道。

十分合理的原因,畢竟武者一眾雖然依憑牽引靈氣錘鍊身軀以超脫凡俗,但在人境這一大境界當中,正如其名,身體的各個方面尚還處在“人”的範疇當中。五穀輪迴、飯食飲水,自然也在其中。武者如廁一事,再正常不過。

至於先天之後是否並無不同,亦或是自此餐風飲露、辟穀無漏,便不是阿火所能知道的了。

“風姑娘不也有傷在身嗎?”

“我倒是想幫,可有人不讓啊。”

音笙兒“哼”了一聲,隨即不再多言。阿火也不是健談之人,相比與外人談天他更擅長自己獨處,或者說在心裡頭和自己聊。是以兩人就這麼一齊沉默起來。

沉默是難言的尷尬。

直到少女忽地自座椅上拿起一顆通紅的蘋果,微微歪著腦袋,展顏一笑,盡態極妍。

“想吃水果嗎?”

“不是送給風鈞的麼?”

“不小心買多了嘛,分你幾個咯。”

青春活潑的少女齜牙,貝齒潔白無瑕,恰有陽光映照,瞧著臉色微紅,煞是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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