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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遇上一個紅燈,裴庭將車停下,手指摁掉電臺,車內的音樂戛然而止,也將顧緣從回憶中拉出來。
顧緣偏頭看他,就好像從前也往左側看他一樣。
記憶中少年的側臉與眼前已經成長為男人的側臉漸漸重合,顧緣淡淡地收回視線,主動提起了以前的事。
“我只當,你只是找個陪你玩的人,然後那個人,恰好是我而已.”
裴庭有點急切,想要解釋:“不是——”話還未說完,後方傳來陣陣喇叭的鳴笛聲,裴庭下意識往前看,發現已經跳回了綠燈。
“先開車吧.”
裴庭一聲不響地發動車子,緩緩地駛入車流。
本是二十七分鐘的路程,裴庭生生開了三十多分鐘。
顧緣只當他剛剛回國開車,所以小心了點,加上一路上頻頻紅燈,所以到的晚了點。
裴庭沉默地下了車,繞到車的後面,開啟車的後備箱幫顧緣提行李。
說是行李,其實也就是一箇中等大小的布包。
顧緣住院得突然,東西也是葉蔓幫她收拾的,只有一兩件衣服和一點洗漱用品。
東西不重,顧緣想自己提,被裴庭躲開了,她也就不再矯情地主動要拿著。
葉蔓出門工作,託孫南慈給她帶去了鑰匙,免去了她被關在門外的情況。
顧緣開了門,本著禮尚往來的原則,她斟酌了一會兒問道:“你要不要進來坐坐?”
“謝謝.”
幾乎是沒有一點猶豫,裴庭抬腳進了顧緣家。
“……”顧緣無語地關上門,換了拖鞋,看到裴庭乖乖站在門口,一邊放把外套掛起來一邊說:“你稍等,我幫你拿雙拖鞋.”
“嗯.”
裴庭把自己的外套也脫下來,掛在顧緣的外套邊上,然後看著她從鞋櫃裡掏出一雙明顯打大了很多的拖鞋,蹲下來放在他腳邊。
他皺起眉,遲遲沒脫鞋去穿,過了會兒他才開口:“你們兩個女生住的地方,還準備男士拖鞋?”
“……”顧緣無語,“我們兩個女生,為了安全不得偽造一下有男人的樣子?”
裴庭意識到自己胡思亂想了,脫鞋穿上,跟著她走進客廳。
“你先隨便坐一下,喝點什麼嗎?”
顧緣一邊問著,一邊往廚房走去。
“水就可以.”
廚房是開放式的,裴庭踩上鋪在地上的毯子,很軟。
他坐在沙發上,也能看見顧緣的背影,寬大的衛衣更顯得她身影單薄。
兩個女生的住處,基本都是比較少女的裝飾,溫馨卻又不顯得花裡胡哨。
唯一與裝潢格格不入的就是茶几上散落的稿紙,還有垃圾桶邊一個一個的紙團。
顧緣端著一杯水走過來,看見一地狼藉的客廳,不禁面露尷尬。
裴庭接過水,挑了挑眉:“你還挺不拘小節的.”
顧緣:“……謝謝,我就當你在誇我了.”
“當然是在誇你.”
裴庭抿了口水,是溫的,“這是什麼水?”
“蔓蔓早上出去前煮的,溫在保溫壺裡的,不是隔夜水.”
裴庭點點頭,叮囑她:“你剛出院,飲食什麼的注意點.”
顧緣難得沒嗆他,點了點頭。
他順手拿起一張紙,顧緣記起紙上寫了什麼,剛想去搶,結果腳被地毯邊緣絆倒,重心不穩,向前跌去。
裴庭下意識地伸出手去接她,顧緣也就穩穩當當地落在他懷裡。
二人之距,不過爾爾。
呆滯片刻,顧緣手忙腳亂地從他身上爬起來,沒想到太過緊張又被絆了一下,她再度摔倒。
聽到身下的男人悶哼一聲,她的腦子“轟”地炸開。
顧緣連忙起身,看著面前的男人慢慢坐起身,極為戲謔地調侃她:“人是病著,勁兒還挺大.”
“……”裴庭極為緩慢的轉了轉剛剛扶她的那隻手的手腕,然後定定地看著她。
顧緣被他盯得心裡發毛,口不擇言想解釋:“你可別多想……”“哦?”
裴庭笑了笑,向後仰去,身體陷在沙發裡,“你說說,多想什麼?”
顧緣被他弄得說不出話來,想拉他起來:“時間不早了,我不留你了,你早點回去吧.”
裴庭抬頭看了一眼,此刻牆上的掛鐘指向三點半過一點。
她趕人的意味太明顯。
她隔著衣服拽著他的手臂,沒拽動,又使勁拽了一下,依然沒動。
正打算鬆手,顧緣的手腕反被裴庭握住。
還未反應過來,她就被一股大力扯進一個溫暖的懷裡。
裴庭一隻手拉著她的手腕不放,另一隻手緩緩攀上她的腰側,將她往自己的方向按。
直線距離,逐步貼近。
顧緣一隻腿跪在裴庭的雙腿間,另一隻腿在外側。
從她的角度俯視,裴庭剛好在她脖頸處。
她深覺這樣的姿勢過於親密,於是想要掙開,但裴庭死死地扣著她的腰,怎麼也不松。
一陣慌亂中,顧緣本就寬鬆的衛衣領口又掉下去幾分,堪堪露出她精緻的鎖骨。
她感受到肩膀處傳來癢癢的感覺,她知道那是他的頭髮,在撓動她的肌膚,抑或是他均勻的呼吸,噴灑在那裡。
裴庭把頭埋在了她的頸窩處。
顧緣不敢動了,生怕一動,就會驅散掉這空氣裡的無比曖昧的氣息。
秋天的陽光照進來,不是很熱烈,但很溫暖,也把肩上人的頭髮暈染成金色。
一分一秒逐漸流逝,就在顧緣放空到產生了睏意,裴庭才捨得抬起頭來。
像從夢中驚醒一樣,顧緣趁著裴庭放鬆的空擋迅速掙脫開,站直著理了理自己略顯凌亂的衣服。
裴庭眼神裡帶著迷茫,似乎還沒反應過來,懷裡就空了。
壓抑著一絲不悅,他搖了搖頭,站起來。
這下,換裴庭俯視她了。
“抱歉,剛剛意識有點不清楚,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學校見.”
顧緣沒動,目送著裴庭穿了外套,放好拖鞋,走出去鎖了門。
直到門被關上,顧緣發洩似地拿起一個抱枕丟向門口。
“渣男!用完就跑!”
又不甘心地跺了跺腳,顧緣一整個倒進沙發裡。
家裡很安靜,她甚至都能聽到胸腔內傳來的“砰砰”聲。
一聲又一聲,此起彼伏,她聽得真真切切。
顧緣把臉埋進抱枕裡,悶聲道:“爭點氣啊顧緣,你還想被騙第二次嗎?”
裴庭合上門後,後悔的感覺才後知後覺地湧進大腦裡。
剛剛自己也太沖動了吧。
裴庭扶額,不願去回憶剛剛那個莽撞的自己。
“希望她沒被我嚇到.”
裴庭自言自語。
他慢慢走到車邊,摁了車鑰匙,汽車“嘀”地一聲解了鎖。
顧緣聽到外面開車門又關上的聲音,呆坐了一會兒,掏出手機想點外賣。
轉而想起裴庭讓她注意飲食的話,顧緣面無表情地點了一份麻辣燙,思來想去,又加了一瓶冰鎮可樂。
——等了半個多小時,門鈴聲響起,顧緣趿著拖鞋走過去開門。
沒有看見穿著黃色制服的外賣員,倒是看見她以為前不久早就走了的人。
裴庭提著印有麻辣燙logo的袋子,一臉坦然地站在門口,十分理直氣壯,顧緣險些都懷疑理虧的是她自己。
“裴教授真辛苦,還兼職送外賣啊?”
顧緣一臉淡定地伸手,去接他手上的袋子,卻被他避開。
裴庭用一根食指輕鬆勾住袋子,往上提了下,還在她面前晃了晃。
“顧小姐也不差,生個病記性也跟著減退了.”
裴庭臉上掛著笑,但卻讓她感受不到笑意,“我記得一個小時不到之前我就跟顧小姐說過要注意點什麼,這就被我抓包了?”
顧緣閉了閉眼,咬牙切齒地,每個字都像從牙縫裡擠出來的:“關、你、什、麼、事.”
裴庭笑了笑,從她站的另一側走進她家,輕車熟路地找到拖鞋穿上,還順手將自己還沒穿上的外套隨手一掛,提著袋子進了廚房。
顧緣急忙關上門,追著他進了廚房。
“裴庭!你幹什麼!”
“給你做飯.”
裴庭言簡意賅,手上已經有了動作。
顧緣一時啞口無言,看著眼前的人已經洗了手,一副即將大幹一場的架勢。
腦子裡一個不確定的想法閃過,她突然就沒了繼續和他鬥嘴的興致。
“裴庭.”
顧緣靠在牆邊,看著他研究自己的冰箱,說出自己的想法,“你真的不用有什麼負罪感的,都過去了.”
她能明顯看到他的背影頓了頓,隨即從冰箱裡拿出一棵菜。
然後她就聽到了他低低的聲音,傳進自己的耳朵,然後在整個室內擴散開來。
“你也不用有什麼負罪感,我自願的.”
聲音悶悶的,應該是因為背對著她,不是因為委屈或是失落。
顧緣迅速否定了自己的想法,然後套上一個合理的解釋。
顧緣:“……”裴庭轉過身,笑著對她說:“愣著幹嘛,幫我係個圍裙.”
顧緣繼續靠著牆站了會兒,看他拿著一個圍裙,依然笑著看著她。
她的心猛然顫了一下,隨即動了動腳步,朝他走過去。
“來了.”
【作者有話說】把前面一些對話內容,還有一些銜接不上的東西都修改了一下,不嫌麻煩的可以去翻翻。
[吃瓜.jpg]平安到家~話說sei家大學生五月份放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