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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慈幼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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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菀青原以為籌備慈幼堂一事還要再等等,未曾想才過三日李禎便將此事敲定了下來,並讓戶部在城西靠著城牆的位置直接劃了五百畝地出來,用於慈幼堂的建造。

上京城內,因著皇宮是中心靠城東而建,是以城東皆是達官顯貴、勳貴皇族;而城南、城北一帶則是商鋪林立一片繁華。而剩下的城西一帶則為貧民百姓與一些三教九流之人所住,這一帶因著人口組成繁雜加之經濟實力有限,棄嬰多丟在城西一帶。

而李禎將慈幼堂選址定在城西,便是想讓那些想要拋棄幼子的狠心人能有那麼一絲良心,主動將孩子放在慈幼堂也是好的。

自古以來生恩大於天,為防患未然,桑菀青海提出了“反哺”制度,則是這些被慈幼堂收養的嬰孩將來走出慈幼堂後。需以年為單位向慈幼堂捐一筆銀錢,這筆銀錢視個人的經濟情況而定,若有那仗著血緣關係就想來認為這些孤兒想要他們養老的人,則需一次性付清慈幼堂養育小孩的所有費用。

這一舉措,一是想讓那群“生而不養”的想要佔便宜的人停止幻想,二來也是想要由慈幼堂撫育長大的這批孩子能知恩圖報,反哺慈幼堂,從根本上保證慈幼堂將來不會因銀錢短缺而辦不下去。

至於慈幼堂的主事,因著平日裡照顧孩童也並無什麼要緊事,到時候又有宮中的幾個孩子看著,左右也不是什麼大事,李禎便仍將此事交予了京兆府尹。

那京兆府尹姓宋,今年已四十有餘,從小父母雙亡,由自家大哥大嫂辛苦拉扯大,所以在上任這京兆府尹後才對那群孩子照顧有加。李禎也是因為聽桑菀青提起過這京兆府尹很得那群孩子的信任,才放心交付的。

待到欽天監的人擇定了良辰吉日破土動工之時,桑菀青著人尋了塊功德碑立在了慈幼堂的選址旁,後又讓人早早放出了風聲,皇上修建慈幼堂欲籌集善款,凡捐款資金者,可將其姓名鐫刻在功德碑上供後人瞻仰、流芳百世;所捐善款居於首位者,可得皇上御賜之物一件。

一時之間,京兆府門庭若市,全是那富商名流之輩為爭那流芳百世的美名,捐款捐物的。朝中官員體察聖意,也略有表示,但他們每年俸祿有限,倒不似那商賈之流一般揮金如土,一著不慎,皇上疑心起這善款的由來,到時候就得不償失了。

也是這時,李禎才意識到為何當初桑菀青提出要在皇室中搜羅那可靠之人監察主事之人。財帛動人心,更何況這些富商所捐之物並不在少數,保不準就有那財迷心竅之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只為那黃白之物。

幾位公主不方便常常進出京兆府,李禎便讓李和時常出宮去盯著,幾日下來李和倒是大開眼界。

“菀青妹妹你是沒有看見,那些人將那金錠子一箱一箱的抬進來,我自詡平日裡也見過這些大世面,當時也被驚到了,這些商賈看著不顯山漏水的,沒想到這麼有錢。”

李和與桑菀青比較熟,慈幼堂之事又是桑菀青提起的,便不自覺地想要與她分享分享。

“不過,我很好奇,菀青妹妹你怎麼用塊碑就能讓他們這麼主動捐款的?”

桑菀青微微一笑:“這士農工商,商人最末,地位最低,可眼下捐點黃白之物就能將名字鐫刻在功德碑上,更何況這捐款首位者還能得陛下御賜之物一件,不論陛下賞下什麼,都是光宗耀祖的事。

這御賜之物,大皇子您司空見慣,可對那些商賈來說,有了這麼一件寶貝,怕是以後他們家的生意都將更上一層樓。左右就是花點銀子,對他們有益無害他們定然趨之若鷺了。”

李和聽罷點了點頭,讚道:“平日裡我只知道稷堂弟是個主意正的,沒想到菀青妹妹也如此厲害,這越發顯得我這個大的不中用了。”

往日裡他覺得自已雖腦力幹不過這幾個兄弟姊妹,好歹還有一身蠻力,可那日在鎮北侯府與陽承平比試一番方才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自已平日裡引以為傲的箭術直接被陽承平秒成了渣。

桑菀青一個深閨女子卻能想出這等利國利民之事,為父皇分憂,而他卻還要父皇為自已操心,不由地便心生氣壘。

桑菀青見李和有些沮喪便安慰道:“大皇子莫要胡思亂想,單說你有一個想要保家衛國的赤子之心便是我等避之不及的,就說大皇子的箭術,雖與陽家公子還有些許距離,但他家是家學淵源,而大皇子您卻是靠著自已琢磨出來的,現在您在鎮北侯府跟著師傅練習,想必假以時日大皇子便會如陽家公子一般箭無虛發、百步穿楊了。

更何況陛下也是看你靠譜,才會將這盯善款一事交給了你,想來在陛下眼中大皇子也很有可取之處的。

大皇子您就莫要妄自菲薄了,仔細將陛下交代的差事辦好才是正經的。”

聽了桑菀青的話,李和的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她,“所以菀青妹妹覺得,我也並不是那麼不堪,對麼?”李和現在的樣子,就像個求表揚的孩子似的,桑菀青只當他是生母早逝,心思敏感,便重重地點了點頭,道:“那是自然,我從來都覺得大皇子您很優秀。”

得到了桑菀青肯定的回答,李和很滿意,才又說起了正事:“父皇讓工部員外郎秦賓來負責慈幼堂的修建,他說我再過幾年就要出府別住了,便讓我跟著員外郎學點經驗,過兩年宮外的府邸便讓我自已負責了。”

他是皇子,出宮之時便是他成親之日,宮外府邸如何修造,李和的意見卻是很重要,可奈何他平日裡就愛舞槍弄棍,對這些庶務倒也並不那麼精通了。讓他盯著秦賓是否中飽私囊、偷工減料還行,但讓他自已作為主導來修造府邸,倒是為難人了。

桑菀青心知李和心中所想,又念及李和平時鮮少來麻煩她的,便知曉這定是遇到了難題,便道:“這慈幼堂雖不可與大皇子的府邸相提並論,但也有下相通之處,且皇子府邸均有舊制可看,大皇子可讓工部將裕王、祐王兩府當初的施工圖紙找出來做做參考。而且你是陛下的長子,太子殿下唯一的哥哥,您的府邸將來皇后娘娘也定然會操心,且我聽說這秦大人在府邸建造上經驗頗豐,大皇兄若真有不懂的,以後直接問他就行。”

李和雖叫桑菀青一聲妹妹,可好歹他們並無血緣關係,若現在自已幫著李和出主意,將來傳出去,李和的正妃因此而誤會了便不好了。

聽了桑菀青如此說,李和便放了心,而後又想起剛才在御書房將善款的籌集情況稟告李禎時聽到的訊息告知了桑菀青,這個訊息卻讓桑菀青意識到了情況有些許複雜。

“城內因在天子腳下,又有京兆府尹坐鎮,受災雖嚴重,卻好歹控制了下來,這幾日外面的重建工作都在如火如荼地進行著。可城外便不一樣了,聽祐王叔說,他與李稷自出京後,便四處巡查那些受災的州縣,原以為親自盯著應不會出什麼錯漏,誰曾想。有些地方官員陽奉陰違,為了那點因子相互勾結,連良心都不要了。

他們寐下朝廷撥下去賑災的銀子不說,連百姓們的那點安葬費都想辦法騙了去,卻讓那些死者無法入土為安,眼下天正漸漸回暖,那屍體沒有及時安葬,現下竟已發展成了瘟疫。皇叔他們也是這個原因,恐怕還要在外面待上些日子才會回京,一來是事出緊急,需要有人坐鎮;而來便是皇叔擔心他們貿然回京,會將疫病帶來京中,只得逗留到這疫病得到控制時才趕回來。”

自已預想的情況會以這種方式發生,桑菀青也沒預料到。“那眼下可有治時役的方子?”

李和搖了搖頭:“祐王叔他們花重金找了很多名醫,均無破解之法,眼下父皇知道了,又讓太醫院臨時拉拔了一群太醫過去,想看看能否將這役病控制住。”

桑菀青並非大夫,對如何治療役症一竅不通,雖知道李禎幾人緊張,卻也無濟於事,只得詳細將自已前世所知道的一些方法一一告知於李和,讓他去知會與李禎知道。

李和不欲搶奪桑菀青的功勞,不解的問道:“菀青妹妹,為何你不直接告知父皇知曉?”

桑菀青搖了搖頭:“我要是再立功勞怕是要成眼中釘肉中刺了。”

因著前幾日她在城西賑災、昨又當面告知了李禎“慈幼堂”的方案,李嫦便因此耿耿於懷,今日又來長秋宮發了陣瘋。李和雖也略知一二,但聽得桑菀青這麼直咧咧地說出來,也不覺有些面紅耳赤。

李嫦這兩年不似從前,做起事來全憑自已的想法行事,絲毫不考慮別人的感受,連一向粗枝大葉的李和都隱隱有絲看走眼的錯覺。眼下桑菀青雖未指名道姓,李和也對號入座猜想出了這人是誰。

“菀青妹妹希望您能看在我們一起長大的情分上,饒恕大皇姐一二。等得了機會,我定會仔細與她說道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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