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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那頭有一時間的靜默,但聽得到呼吸聲,她似乎在調整呼吸,然後語氣變得客氣起來,“你好,麻煩你了,他在哪家醫院,我馬上出發趕過來。”
宋北瀾此刻也是被吵醒了,他皺著眉,聲音有些沙啞,“誰?一大清早吵得要死!”
“你媽。”
他表情突然就有些僵硬,語氣有點冷,“她說什麼。”
我大概總結了下,“她責怪你沒告知你生病的事情,然後說會盡快趕過來。”
他扯出一個涼涼的笑,“現在來關心了,是來看看我死沒死得可能性大一些。”
我也不知他們母子倆有些什麼樣的矛盾,一時不好評價,只好在旁邊靜靜守著等人來。
期間出去給主編打了電話請假一天,楊琳發訊息過來問什麼情況,我在手機上給她回覆。
“什麼,你跟那個畫家在一起了?”
這抓取資訊的誤差也太大了點,“不是,是他生病了,身邊一時間沒人,我暫時照顧一下。”
她發來一個看戲的表情,“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這不好說。”
“你正經點,他是個病人,而且我已經談了。”
她連續發來三個震驚的表情包,“什麼時候的事,怎麼動作這麼快,快說,是哪個幸運兒。”
我正要回復他,宋北瀾緩緩的喊:“我要喝水。”
我義正言辭,“醫生說你不能喝。”
“我嘴唇都要裂了。”
我湊上前去看,確實起皮了,“你等著。”
我拿棉籤蘸了點水,就要塗上去,他嘴一撇,躲開了。
“我要喝純淨水。”
“那還要出去買,而且你也不能喝很多,別那麼麻煩了,將就一下。”
“你是不是不耐煩了,一直看手機。”
“我……”
“如果你忙的話就走吧!”說完他把頭撇向一邊,看那空蕩蕩的窗戶。
“喂,宋北瀾,宋北瀾?”
他不理我,還保持著姿勢,像個賭氣的孩子,可愛又可憐。
我嘆口氣,走出病房,去外面給他找水。
秉承著他高要求的標準,特地買了一瓶貴一點的礦泉水,昨天一番折騰,此刻肚子餓得咕咕叫,順便給自已帶個早餐。
當趕回住院部,經過護士站的時候,他們的對話傳入耳中。
“哎,四床的那個病人你們見了嗎?那長相嘖嘖!”
“有點眼熟,想起來了,是我在一雜誌上看過的採訪稿上的那畫家,當時我還拿給你們看了。”
旁邊一個在翻看單子的護士漫不經心d的插了一句,“不要有濾鏡,脾氣了可差了,剛因為文文來換藥慢了點,都將她說哭了,你們是沒看見,文文抹著眼淚出來的。”
是麼,這宋北瀾都能將小姑娘罵哭。
“看起來不像啊,挺陽光的帥哥。”
翻看單子的護士一邊寫,一邊繼續說:“剛他從房間走出來,不知幹嘛去,虛弱得很,我過去扶,勸他回房間,他還一把甩開我,冷著臉。”
是麼,不會以為我走了,以為被拋棄了,沒人管他了吧。
我快步走向病房,他正靜靜的朝內側臥躺著,聽到腳步聲,轉過來看了一眼,眼中明明有著喜色,轉瞬又冷臉撇過頭去了。
這彆扭的樣子,果然是沒長大的孩子。
“喂,你不會以為我丟下你走了吧?”
他不回答,挪了挪枕頭。
“水給你買來了,既然你不想跟我說話,那我走了,你要喝叫護士給你倒吧。”
說完,我加重腳步,走出去,躲在門後,偷偷觀察。
果然,他轉過臉來,抬起頭來向外張望,臉上慢慢掛上了落寞,像被丟棄的可愛狗狗,有些讓人心疼。
我從門後跳出來,他還來不及收回表情,一時就僵在了那裡。
“宋北瀾,你還真彆扭,就是一沒長大的孩子,還喝水嗎?”
一邊說著,也不等他回答,倒了水,就著棉籤浸溼,向他嘴上塗去。
這次,他沒有再躲開,乖乖地讓我塗完了水,嘴唇看起來溼潤了許多。
護士又來換了藥水,正是剛翻找單子的護士,臨走時還看了我一眼。
可能以為我是他什麼人,又不好問。
一時間,兩人都沒說話。門外響起有些急切的腳步聲,很快到了門口。
一中年女子,容貌依舊扛得住歲月的摧殘,脊背挺直,優雅端莊,難怪宋北瀾長得如此好看,原來是隨他媽了。
她的衣著裝扮得體,帶著藝術氣息。估計這是出自藝術世家了。
此刻她的臉上帶著關切焦急的表情。
“北瀾,你怎麼樣了?”她一進門就焦急地問道。
宋北瀾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我見狀,連忙說道:“阿姨,他昨晚動完手術,現在要連續輸液,您不用擔心。”
她這才注意到我,略感激地看了我一眼,然後問我:“昨天太匆忙了,太感謝你了,你貴姓。”
我只好做了個簡單自我介紹,只說是工作認識,是朋友,遇到他發病了,順便把他送醫院來了。
她點點頭,接著對我說:“小林,真是麻煩你了,以後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說。”
“沒關係的,朋友間就是互幫互助。”我微笑著回答。
說完都有些心虛,宋北瀾沒話說,多次幫忙,而我似乎沒怎麼回報他,可幫助他的地方。
他媽又寒暄了幾句,既然他媽來了,那我可就走了。
宋北瀾自他媽進門都沒再出聲。
於是我起身告辭,臨走時喊了宋北瀾,他低低的應了一聲,他媽去給他蓋被子,他撫開了她的手。
還真有些好奇他們母子倆發生了什麼事,關係這麼僵化?
出了醫院就往宋北瀾的小別墅住處趕,得先洗個澡啊。
洗漱完畢,突然想起一個迫切的問題,他媽來了,自然要住他這,那如果我住這,他媽會不會多想,誤會就難說了。
想到這,我給宋北瀾發去了訊息,也不知道他睡了沒。
很快他回了訊息,[她不會住過去的。]
是麼?那住哪?酒店嗎?
[你安心住下,別的不用管。另外給我帶點換洗衣服過來,在樓上衣帽間。]
好吧,這又吩咐起來了,我拿著衣服過去他媽會不會多想。
想了想還是問了他。
[她暫時不在,晚上才過來。]
[記得喂小烏和小龜。]
好吧,他都這樣了,還不忘記他的烏龜,看來這對他的確很重要。
我端著烏龜糧仔細看那烏龜,似乎真是有些年份了,不會比他年齡還大吧?
手機在旁邊又響起,我一把抓過接了起來,是楊琳。
“林辰,重大訊息,據說明天會空降一個外聯部的管理人員。”
“外聯部?”
“對,臨時設定的,說雜誌要有國際化的眼光,英文同譯。”
“你明天來不來?”
“去,看看這神秘人是何方神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