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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悸安靠著椅背,左手食指有節奏地點著手機殼,“蝴蝶都是因為承載超負荷能量死的,月季花下有蛹殼,它們剛孵化出來不多時就死了。有人利用蝴蝶導致李顯英失足!時機能拿捏這麼好,肯定是早有預謀。李的靈魂已經消散了,他意志薄弱,蝴蝶、人群、磁場攜帶的能量足以衝散。”
桑非琬:“你是不是懷疑他的家人?”
“但他們三個都不是覺醒者,按情況來說怎麼也是低階的。”北悸安忽然注意到人群中一位老太太,她正和別人侃侃而談,似乎很瞭解李家。
“這老頭就是個懶鬼,還貪心地很,之前一直拿她小女兒的病到處討錢。”
“惡有惡報,死了也好,這下他家人都輕鬆了。他老婆生病他一次都沒去看過……”
“別說,他的兒女都是孝順人,攤上這樣的爹……前幾天苗苗還回來了呢,給他買了很多肉。那孩子現在都瘦脫相了…”
“大娘 李苗苗什麼時候回來過?”北悸安無聲無息地湊到大娘身後,悄悄話聽了個遍,突然發問嚇得大娘一抖。
“哎呦!小夥子你想嚇死我呀,還好我沒心臟病,不然你攤上事了。”大娘用手順著自已胸口,“就前兩天回來過。”
“抱歉大娘,謝謝了。”
北悸安覺得該見見李苗苗,他們從朱警官那兒得知了鎮上醫院的地址。
去的路上突然下起雨,天空都透露著悲傷。
桑非琬的心口有些沉重地喘不過氣來,她不敢用呼之欲出的答案凝視一個命不久矣的姑娘。
多少人拼盡全力地謀生,只為逃離原生家庭,離開之後只剩下鄙夷不屑和道德牽制住的最後一點良知。
她的哥哥姐姐或許成功了,可惜她只差一點點。
醫院的護士說李苗苗快不行了,病情突然惡化加重,她家人還不來陪著,真是可憐。
病床上的人一片蒼白灰敗,毫無生氣,旁邊桌子上還放著假髮、鮮花,她應該很愛美的。
護士說她很喜歡花,以前病情穩定的時候經常去附近的花鳥市場。
他們在那兒陪著李苗苗一直到深夜,沒有開燈,北悸安推開窗戶,讓月光透進來,“是覺醒者,微薄的力量支撐著身體,本來還可以多活幾年……”
桑非琬握住一雙冰冷的手,“有些真相也許永不見天日,但我想她可以釋懷的走。”
北悸安建立起精神網,讓桑非琬讀取記憶,是一片又一片灰白的場景,大多場景裡只有爭吵——
李母還很年輕,脾氣很火爆,“你能不能管管孩子,再出去玩麻將離婚。”
“你做的這麼鹹誠心不讓我吃啊。”
“屋頂漏水,你就不能修修,什麼都等我嗎?累死我就高興了?”
“你對王寡婦做什麼了?人家可都告訴我了,原來你還老不正經。”
“你就不知道心疼人,自已吃的就捨得花錢買,你給孩子買過嗎………”
“抽菸就知道抽菸,搞得屋裡都沒法待。”
李苗苗很討厭這些爭吵,她渴望著自已能離開這樣的環境。
“苗兒,你孫爺爺給你的梨。”
“苗兒,你孫爺爺給買的肉餅……”
“你怎麼又白要人家的東西?”
“我去趕集,正好你孫爺爺也去,我說你想吃什麼,他就非得搶著買。”
“你不會掏錢嗎?”
自已的父親還不如鄰家老爺爺,自已的父親又給自已買過什麼?
父愛從不是宣之於口的寵愛,從不是靠乞討得到的。
她討厭她父親的貪婪,人窮就不能有點志氣嗎?
她本以為考上大學是新希望的開始,殊不知老天爺再次捉弄,令人陷入絕望的深淵。
李苗苗得了肺癌,她把這一切歸結於他父親抽菸,病痛的折磨、精神的痛苦日益加深,這些痛苦逐漸變成仇恨。
“為什麼我沒有幸福的家庭?”
“為什麼我沒有好父母?為什麼我沒有生在城區?”
“為什麼我付出那麼多什麼也沒得到?這不公平。”
李苗苗如鬼魅一樣撲向桑非琬,她們像是融為一體。李顯英突然出現,桑非琬被控制著掐住他的脖子。
“殺了他!殺了他!”
“一切都是因為他,我要死了,憑什麼他還活著。”
桑非琬用力拒絕,卻控制不住自已,“別!李苗苗你冷靜點,何必呢?你原本多麼善良,別讓自已髒了手。”
“善良?善良是最廉價的東西。”
“一起死吧!”
黑長的頭髮纏上桑非琬的脖子,她覺得自已喘不過氣來,“北悸安,救我!救命啊。”
桑非琬共情太深,自已的精神網沒有防禦,李苗苗的意識入侵她的意識,北悸安無法強行驅趕,只能試著喚醒她。
現實裡她雙手狠狠掐著自已脖子,北悸安怕她把自已掐死,強行掰開她的手,並緊緊抱住她。
“醒醒,快醒醒!”北悸安忽覺後背有點痛,桑非琬亂動的手撕破了他的衣服,指甲扣進肉裡。
倏然一道寒光閃過,北悸安抱著人轉了半圈,躲開飛來的匕首。
開著的窗戶邊不知何時多了個人。
北悸安冷哼一聲,“幽熒的人就會用這種卑鄙的手段?想幹什麼?”
“路過!順便給你的英雄救美增加點難度。”面具男玩笑似的說,同時他手中匯聚起一滴水,砸向李苗苗的眉心。
桑非琬的身體突然卸了力,往下滑,她迷迷糊糊的、頭痛欲裂,不停咳嗽。
“這些怨恨承接於她的母親,耳濡目染,深刻入骨,不可能釋懷的。”面具男向著明月一跳,消失不見。
北悸安:“多管閒事!”
沒多久,李苗苗死了。充滿憎恨的靈魂消散於世,既是她選擇了罪惡,也是她的父母賦予她罪惡。
死亡對她而言或許是最好的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