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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馬市一片蕭條,商業凋零,街道冷清。少年對這種失意的生活感到厭煩和無趣。他渴望活出自已的精彩和奮鬥,但無奈周圍的環境和生活條件讓他感到很沮喪。
在迷失和困惑的時候,他開始走上了一條錯誤的道路。
他不滿這個到來的地方,可是,只有富人們能夠離開這裡,窮人們都被排擠來此。除了這個地方,他去不了任何別的地了。
別的城市高昂的物價和天塹一般的發達建築,令他一次次又垂下頭來。那裡的人都長了兩隻眼睛,只是卻長在後腦勺上,平常與他們交流的時候,是看不見那樣一雙眼中的神色的。
為了這些無意義,他做了許多源自於消遣的排解,他喜歡遊蕩在街上,最初只是喜歡混不吝的抽菸喝酒,夾雜著些罵人的髒話,他渾渾噩噩度日,置身於那些同樣遊手好閒的人群。
心中的貪慾越來越大了,他見得東西太多了,更不會把自已從小海島中帶來的東西視作寶物。為了新的樂趣,也源於他的好勝心,他慢慢愛起那些不被人看好的事來,然後,就深陷於泥淖了。
他在三四十歲的時候,不知道大概的時間。他早就將時間拋到腦後,從沒有一天想到自已在這裡待了多長的歲月了,他連自已的年齡生日都忘記了。
有一次,實在是輸的太狠了,他付不起房租,更是被房東趕了出去,淪落到大街上。
不過,這對於他來說並不算太難的事情,他只需要趁著夜色溜進房門,去大快朵頤地搜刮一番。若是運氣好的話,足夠好些日子衣食無憂了。但,若是運氣不好,他就只能睡在橋洞底下了。
他誇誇其談,吹噓自已是一個實在了不起的人物,只要他給錢,總有人會順著他,便任由他吹出多麼了不起的大話,吹噓他做個聲名顯赫的人。
那一日,他第一次瞭解到自已的能力被誇大了,他實在是個懦弱無能的蠢傢伙。他灰溜溜過街老鼠一般,溜過一串串大街小巷,在陰暗的地方匍匐睡去。
夜夢中是一個人將他輕聲喚醒,那是一個多麼仁慈的人物,願意給他提供住處,他實在有些感動,但先是提防了。
等到確認了這確實是一位傻傻的好心人之後,他才放了心跟著人家走。
女房東長他幾歲,只讓他喚自已姐姐,她的住宅樓裡多的是無處可去的人們,大多被收留在這裡。又因為其中不乏有一些先天或是後天的殘障人群,為了這些人的安穩日子著想,她日日揹著一兩串鑰匙,叮呤噹啷個沒完沒了。不過,也沒有人惱,這實在是多麼顯著的標誌啊,只要聽到鑰匙的聲音,住戶們都會知道,是她來了。
女房東年輕時也是個美人,更是個脾氣不好的女孩子。漂亮的女孩子大多都有些任性,她家裡的母親與姐姐們又寵她的不行,好懸沒把這一個孩子養歪。
她那時又挑剔,總要藉著親近人的縱容才能明白自已也是有人疼有人愛的,要仗著這些疼寵才能知道自已的地位有多好。於是,她這也不穿,那也不愛,可愁壞了人。
可她長到四十歲時,母親姐姐們最後一位也死了,沒有人再愛她了。
於是,她終於明白些什麼,便開了兩棟樓的居民宿舍,全為著別人的生活著想。
母親那時候颳著她的鼻子笑她,“女孩子就應該穿得活潑些,不要老穿了那些衣服,老氣橫秋的。”
她那時候吐一吐舌不聽,手指頭在腮邊點一點,做個討笑的鬼臉,後來卻再也聽不到這樣的話了。
她卻變得愛穿嫩色衣服了。
老錢記著她,心裡總感念著她的恩情,就絕不願她去死,走這樣一條無望的道來。
女房東懷中最後還抱著一個稚齡的小姑娘,她護著這個溫和的女孩子,生怕她像是泡沫一樣碎掉了。
老錢也記著這張臉。
那是他夜間搶了銀手鐲子的小姑娘,他貪圖那一點銀子的錢,嘩啦一下從小女生嬌嫩的手腕上擼了下來,把女孩子痛得流淚。
可是他後來掛掉上面刻字的時候,才發覺那是一隻可以調節大小的活口鐲子。這樣小的姑娘,父母是為了她骨骼皮肉的生長,才做了這樣的款式。只是,老錢那時沒有發現,或者就算發現了也不會在意。
那鐲子老錢戴在手上,一如她的模樣。在輸掉滿桌籌碼的時候,那些湧上來的人,也是這樣毫不顧慮地擼掉他手上的鐲子,也不管這是不是一個活口的鐲子。
他決心放走女房東,卻放不掉第二個人。
他沒有太大的權威,放掉一個人已經是勉強了,再放人只會讓同伴們感到不滿的。
女孩子稚嫩的臉害怕地望著他,他慢慢地走上前去,蹲下身子與女孩子平視。
“對不起,我丟掉了鐲子,沒有辦法還給你了。”
他覺得有些難為情,因為他連女孩子的命一起還不了了,都像是鐲子一樣弄丟了。
這樣的冷血無情的人少見的擁有了感情,很短暫的一剎那,他慢慢硬了心腸。
沒有一個正常人能夠進入新的那座島嶼,哪怕是護衛都不能。
只有鐵血無情的人才能進得了護衛隊,因為只有他們同那些“人”區分開來,不是同類,這樣就不會有包庇善待的可能,才能進行無私的工作——看護。
女孩子不會忘記是他搶走了鐲子,哪怕她這樣小,畏懼的影子在心裡是消除不了的。
她聽著那些人的哀嚎聲,一張小臉變得慘白。她捂住耳朵,偏移視線不願再看。
老錢憐惜她,給予她最溫柔的對待。
“我怎麼願意這樣的女孩子遭受那些非人的折磨呢?”
他慢慢拿起刀。
女孩子幾乎要怕得昏厥過去。
他說,“乖,不哭,不要怕,我怎麼會那麼狠心對待你呢。”
他叫來一個瞎了眼的女人,那個女人因為本就是殘疾,不需要更多的改造了。
因此,組織裡的決定是剜去她那隻瞎掉的眼睛。
那個獨眼女人聽從他的指令,揪起女孩子小小的耳朵,那耳朵在大力的緊攥下扭曲變了形。
老錢瞪她一眼,呵斥道,“怎麼能這樣對待女孩子呢?”
獨眼女人就冷哼一聲,反唇相譏,“我不抓緊,你萬一失手了怎麼辦?小孩子的力氣可大著呢!”
他有些欣賞這個女人的鐵石心腸,便開恩讓她做了護衛隊的一員。
那兩隻小小的耳朵被輕巧地割掉了,摔在土裡。
女孩子的叫聲很響亮,幾乎要喊破了喉嚨。
老錢有時候會疑惑,這個姑娘是怎麼變成啞巴的,他明明記得她的哭聲大極了,絕不是一個啞巴的樣子,難道,是把喉嚨喊壞了嗎?
他滿足了心情,想到女孩子終於如願,不用再聽到那些人討厭的嚎叫了。
他很是愉悅,覺得女孩子應該一樣愉悅,他慢條斯理地扔下鋒利的刀,丟在地上,而把那兩隻耳朵小心地撿起來。
他捧到女孩子面前,問小姑娘,“你的耳朵,還要不要啦,我的手可慘多了,都沒有機會留下,你的耳朵還能做個紀念。”
轉念一想,女孩子已經聽不到他講話了,他失落起來,又說,“你聽不見,但應該看得懂我的意思吧。”
女孩子卻不理他了,她真的已經痛到昏過去了,小小的身子摔在地上。
真是可憐見的,組織連這樣的女孩子都要搶走做改造。
他嘀嘀咕咕著,但是控制聲調不被人聽見。
那個獨眼女人像是看那些“怪物”一樣看著他,看得他渾身都像是起了雞皮疙瘩。
女人笑了,“你真是個怪物。”
老錢卻否認了,“哪有?我怎麼會像這些東西,它們算什麼東西?”
轉了話頭,他又問,“我們何不給這個可憐的小傢伙起個名字,畢竟實驗品,可都要有自已的代號呢,名字一點不重要。”
獨眼女人為他的忽好忽壞假關心而嗤笑,並不回答。
老錢不惱,他細細想了想,懇切了說。
“你看它像不像一朵百合花,這樣可憐見的小傢伙,就叫百合花算了吧。”
這樣一個百合花一樣的姑娘,從此再未說出來話。
她一直很害怕,很害怕,
就不願意多說話。
不願意說話,
後來,她就忘了怎麼張口發出聲調,聲帶像是緊緊黏在了一起,她真的成了一個啞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