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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經姨娘?”顧雲霜輕嗤一聲,“覺得自己是正經姨娘的,都站出來!”
大元並不是人人都可三妻四妾,普通的平民百姓也就只能娶一個妻子,妾是不可能有的。
員外、鄉紳、秀才、舉人都只可納一個妾。
有官身的五品以下可納兩個妾,五品往上至三品可以有三個,三品往上可有六個。
皇室宗親再按品級逐一往上加。
當然,這都是官府裡過了文書的,也就是所謂的正經姨娘。
通房丫頭有多少朝廷是不管的。
顧父沒有降職之前不過三品,他身邊有過文書的就只有先前生了顧煜的田姨娘,以及顧雲霜那死去的娘。
剩下的都可以說只是通房丫頭,不過平時姨娘姨娘的叫著罷了。
見沒有人站出來,顧雲霜又道:“今日發生這樣的事情,你們覺得,等父親醒來,會不會發落了你們?”
眾人眼中都有了怯意,她們就是怕等老爺醒來會發落了她們,才想著在這個時候表現表現。
說不定老爺一時心軟,就能留下她們。
“都給我滾回去,好好兒待在自己的院子裡,再鬧什麼,不用父親醒過來,我自會去稟了母親,將你們發落了去。”
眾人這才散去,走前還想說什麼,見顧雲霜的臉色,又不敢了。
此時顧閎的身邊已經有了一個大夫,顧雲霜帶著人走進去,“大夫,我父親如何了?”
“顧大人一時氣急攻心,氣機鬱滯,情滯不暢,按說這種情況稍扎兩針就能好,可……”
大夫搖搖頭,“老夫實在檢視不出除此以外的其餘病症,是老夫醫術不精了,還望女公子另請高明吧。”
顧雲霜轉頭看看躺在那裡面色蒼白的顧閎,“非是大夫醫術不精,怕是父親……”
她狀似很難過的樣子,用帕子掩了掩眼角,抽泣道:“大夫儘管開藥吧,若吃過藥還不好,再去請過大夫不遲。”
又福了福身,“深謝大夫。”
大夫趕緊避開,“不敢不敢,女公子言重了,既女公子信任老夫,那老夫便去開方了。”
顧雲霜點頭,“不言,帶大夫下去開方抓藥。”
等人都離開了,她才走到窗前,手搭在顧閎手腕上。
越診眉頭皺的越緊,過了很久才鬆開眉頭,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顧閎不准她學醫,所以她從來沒有給顧閎把過脈,也就不知道他的身體狀況。
如今把脈,竟然發現,顧閎的身子早就被人下了藥,絕子嗣的藥。
難怪顧閎能斷定那兩個孩子不是自己。
怕也是才知道自己再不會有孩子了。
只是……一個當官的人,誰敢給他下這種藥?
腦海中不禁浮現出顧夫人那神色莫測的臉來,心中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是母親!
這樣一想,很多事情就都解釋的通了。
難怪這些年父親往後院帶了一個又一個的人,母親卻從沒有任何動作。
難怪母親每次看見煜哥兒都笑的一臉古怪。
難怪顧家出了這樣的事兒沒有人封鎖訊息,馬上家裡家外就都知道了。
原來是早就把人給……絕育了?
絕育後就真不管不顧了。
那絕育的藥加上父親本就被掏空的身體,再大悲大喜的一刺激,難怪到現在都還醒不來。
這可真是太大膽了,即便是千百年後,也沒有人這麼幹脆的給出軌的男人絕育啊。
何況如今講究夫妻一體,一損俱損,母親她說不管就是不管,真是……想的開。
她拿出銀針,開始施針。
不管怎麼說,也是原身的父親,那個小女孩兒走之前說過,想要父母都好好兒的。
在不涉及利關係的時候,顧閎對她也還行,除了這個時代大男子都有的專制,也沒少她吃少她喝。
而且,她已經及笄了,可以開始議親了。
看母親的意思,是想讓她嫁給自己孃家哥哥的嫡幼子。
那個表哥她見過,老實憨厚,五官端正,但也僅僅是不難看。
沒有什麼不良嗜好,卻也將大男子主義和迂腐刻板學了個十成十。
自己的親妹妹偶爾出門散散心,都會被他說教半天。
十歲那年過生辰,對方送的生辰禮是寫了註釋的《女戒》和《列女專》。
說那個版本京中很多小姐都看,他搶了很久才搶到的。
不要太離譜。
但偏偏,這樣的人會憐惜路邊的乞丐,也能體會民間耕種老農的不易。
他沒什麼不好,只是她見到便覺得窒息。
這要是嫁過去,往後的人生幾乎一眼望得到頭。
不消幾年,她就會在這種窒息中結束自己的生命。
在這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忍年代,要是父親死了,她的親事就落到了母親手上。
要是母親態度強硬一點,她除了出家,就只能逃婚。
可這裡處處要路引,外面也並不安全,她也不能一輩子躲在空間。
顯然,這不是什麼好的出路。
那父親就必須活著,雖然父親也在打她婚姻大事的主意,想讓她高嫁為自己謀權。
但雙方扯皮之下,她還會有一些時間為自己周旋。
這麼想著,手上的動作不停歇。
兩刻鐘後,她收起銀針,喚人進來伺候。
“方才大夫說,父親喝過藥就會醒過來,你們在這兒守著,等父親醒過來了再喊我。”
“是,姑娘。”
顧閎果然在喝了藥之後不久就醒了過來,醒過來的顧閎,幾乎一下就老了十多歲一般。
“你母親呢?”
他坐在床上,聲音沙啞難聽,滿眼陰鷙。
顧雲霜甚至在他眼中看見了對自己的懷疑。
“父親在懷疑什麼?”顧雲霜直接挑明瞭說,“你看看我們倆的眼睛,我們走出去不會有人覺得我們不是父女的。”
她沒有時間一直應付一個老男人的猜忌,最好是一開始什麼都說開了好。
她明白,其實顧閎自己也知道,她和大哥一定是他自己的孩子。
只是出了田姨娘和文姨娘的事情,他難免疑神疑鬼。
顧閎沒想到自己這個一向乖巧的女兒會這麼跟自己說話,一雙眼睛微微放大,後又眯起。
他打量著顧雲霜,看著那雙與自己如出一轍的眼睛,微微洩了些氣,往後面一靠。
“你是不是也在嘲笑我?”
“父親說的這是什麼話?”
雖然她心裡是有嘲笑的,但說出來難免不孝,還是算了。
再說了,她這算什麼嘲笑,如今這件事情已經在京城中傳開了。
等他可以出門了,到時候就知道什麼才叫嘲笑了。
“哼。”顧閎輕輕哼了一聲,又問:“那個賤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