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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筱剛開個口,就被司馬暄喝止了。
她不服氣,可司馬暄的臉色實在算不上好,她只能閉上嘴。
又兩日後,一行人才回京。
一回來,顧雲霜就馬不停蹄的去找了織布機和碎石子沙子等等。
放在雜物房裡,每天都去對著這些東西冥想方子。
有時候腦子裡真的會有些東西一閃而過,只是她抓不住。
“也別太緊張了,如今慈育院才剛剛起步,這些東西總要一步一步來。”溫令儀勸她。
顧雲霜:“我知道,我只是想到了一句話。”
溫令儀:“什麼話?”
“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顧雲霜看著面前的老式紡織機很認真道:“要是我研究出了新的紡織機,不論是將紡織機賣出去,還是開廠,或者上交給國家,讓國家開廠。”
“開了廠就得招工吧,那些狗男人會願意做女人做的事情?”
“紡織工廠就只能招女工,或許一開始不會有那麼多人走出家門,出門掙錢,可隨著朝廷的支援,工錢給的高,誰還會在意什麼露面不露面呢?”
“在鄉下,多的是嫁了人的娘子嬸子下地幹活,只要夠窮,就沒有什麼是拋不開的。”
“到那時,越來越多的女性都能掙到錢了,再也不是靠男人過活了。”
“就算短時間內擺脫不了出嫁從夫、夫死從子這種觀念,可也能讓女人在家中更有話語權。”
她說這些的時候,眼睛亮的不可思議,“還有,咱們院裡的孩子,可以教她們怎麼管理紡織工廠,將來若是沒有別的出路,就全都安排進去,你覺得如何?”
“好!”
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
溫令儀在心裡反覆琢磨這句話,不用顧雲霜解釋,她也能理解個大概。
理解的那一瞬間,她簡直有種醍醐灌頂的感覺。
“真想去你那個世界看看啊。”
“沒事兒,即便去不了,往後我會將那些事情和東西一點一點全都講給你聽的。”她也很想回去。
但她有預感,她回不去了。
又幾日,慈育院傳來訊息,蔣娘子來訊息說,慈育院派出去的人,救回來兩個女嬰。
這個人是趙叢霄安排的,他說給人手,就真的給了很多的人手和錢。
這些人手,一部分是戰場上退下來的老兵,一部分是宮中被人遺忘在某個角落的老宮女。
各個都是人才。
她和顧雲霜幾人去了一趟。
“郡主,縣主,柏姑娘,你們來了。”一個穿著得體的和善婆子領著慈育院眾人出門迎她們。
這是她們招的管家,專門管理慈育院裡的雜事的。
原先是一個大戶人家管家的妻子,後來那戶人家出事,管家為護主死了。
留下她和一個十來歲的孩子,再後來,那孩子也沒養活,一場風寒就去了。
“劉管事,往後不必帶著大傢伙出來迎接都可以,我們可以自己進去。”
劉管事道:“那哪成,幾位貴人也不是每日都來,你們就如同咱們的再生父母,不過是出門迎一迎,當不得什麼大事的。”
蔣娘子也出言附和道:“劉管事說的對,這是最基本的禮節,郡主既給了我們這麼大的自由,就不必在這種事情上拘束我們了。”
“我說不過你,咱們進去吧。”
“好,那兩個孩子現在正睡著呢。”
她們走到內院,去看了孩子。
一個看上去才幾斤大,溫令儀覺得新奇,“這是剛出生的寶寶嗎?”
“回郡主,應當是的,出生最多不超過十五天。”申娘子指指另外一個,“這個應該是半歲左右。”
顧雲霜向前去摸她們的脈,然後點頭,“還真是,一個不超過一個月,一個半年。”
柏雲來:“這……都是在棄嬰塔裡救回來的嗎?”
申娘子:“老岑說是在距離京城不遠處的青州救回來的,在小村鎮的棄嬰塔裡。”
柏雲來:“真是造孽啊,他們就不怕遭報應嗎?”
溫令儀:“他們只怕沒兒子。”
柏雲來:“那就祝這些丟女兒的人都沒有兒子生!”
蔣娘子:“柏姑娘說的對!”
看完孩子,溫令儀又看了下之前從柳家救回來的那幾個。
“你們在這裡生活的還好嗎?”
她們之中還沒有受到傷害的那個是最開朗的,她站出來,“回郡主,我們在這裡很好,各位娘子們會教我們很多東西。”
她帶著幾人跪下,“謝謝郡主娘娘大恩大德,我們一定會好好學習娘子們教的東西,將來報答娘娘。”
“快起來吧,你們確實需要好好學習,將來這院裡還要你們幫忙呢。”
幾人齊聲道:“是,我們必定不負郡主厚望。”
最後,幾人看向從黎州救回來的三丫。
三丫當即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郡主娘娘,三丫想留在這裡,三丫也會努力學習的,三丫願意籤身契,求娘娘不要趕我走。”
顧雲霜:“你趕緊起來,沒有人要趕你走。”
造孽啊,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
溫令儀看向幾位娘子,幾位娘子朝她點點頭。
離開前溫令儀要她們多注意著些三丫的脾氣秉性。
點頭的意思就是秉性可以,可以留下。
溫令儀這才看向跪在下面淚流滿面的三丫,輕輕開口道:“三丫不好聽,給你取個名字好不好?”
三丫先是有些懵,然後才喜出望外地看向溫令儀,“郡、郡主娘娘是說我可以留下來了嗎?娘娘要給我賜名,是嗎?”
“是,你快起來吧。”溫令儀讓人將她扶起來,又問:“你有沒有姓?或者你想姓什麼?”
三丫想了想,她其實想跟溫令儀姓,可是她不知道郡主姓什麼。
最後她看向蔣娘子,“我可以姓蔣嗎?”
蔣娘子歡喜道:“自然可以。”
要不是相處的時日尚短,她都想,要不然收這個孩子為乾女兒好了。
溫令儀想了想道:“你便叫蔣初芽好不好?芽是新芽的芽,希望你便如初春的新芽一般,即便經歷苦難,也能破土而出,迎來新生。”
“初芽,蔣初芽。”蔣初芽唸了兩遍自己的名字,歡喜地又想跪下謝恩。
顧雲霜拉住了她,“快別跪了,這是高興的事情,別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