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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同床共枕的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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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玉……”

陸平安躡手躡腳地走進客房。

看到了床上裹著被子,蜷縮成一團小蝦米的方小玉,抽泣聲正是從被子內傳來。

他輕輕掀開被子,方小玉正在裡面哭著鼻子,藉著銀月透窗而入灑下的微光,他看到方小玉眼珠和秀鼻都哭得通紅。

陸平安心裡狠狠地抽了一下,“你不是說你沒事嘛?”

“別看啦!”

“哭鼻子的小玉醜死了!”

方小玉一把將被子扯了回來,嚴嚴實實地裹著自己,片刻以後,被子裡面傳來的悶悶地聲音:“其實小玉沒有哭,是沙子進了眼睛,所以才流淚,你別誤會了。”

小寶貝。

瞧你說的是什麼話?

陸平安失望地搖頭:“你在被子裡怎麼進沙子?小玉對我撒謊了,我們難道不是最要好的朋友嗎?你太讓我失望了。”

說完。

他毫不猶豫,轉身就走。

突然一隻纖細的小手死死抓住他的手腕。

回頭一看,映入眼簾的是一雙水汪汪,噙滿了淚珠的大眼睛。

“不要走,小玉不是故意要騙你的,你不要跟小玉絕交啊。”

不要和小玉絕交呀!

陸平安,你真該死啊!

陸平安內心痛罵一聲,雙手抓著方小玉的肩膀,鄭重道:“告訴我發生了什麼,好嗎?我們是最要好的朋友,有困難要一起面對,這是楚薇薇老師教我們的道理!”

“好。”

“只要你不跟小玉絕交,小玉就告訴你。”

方小玉抹著一串串晶瑩淚珠,將深藏心底的煩惱傾瀉而出。

方小玉才三歲,確實很多事都不懂。

她不知道工廠倒閉轉讓意味著什麼,但她知道這段時間父親壓力很大。

回到家動不動就罵人。

罵完人以後又把自己關在房間裡自責。

方小玉曾偷看到父親在書房裡自己不斷抽打著臉,呢喃說不該把工作上的怨氣帶到家裡,但又控制不住。

母親也日夜以淚洗面,家裡本就壓抑的氛圍,瞬間上升到了世界末日的境地。

對於一個孩子來說,家庭發生這種變故,確實也與世界末日無異了。

方小玉很堅強。

由於父母工作的緣故。

她自小父母的陪伴就不多,基本上是身體不算太好,行動都不怎麼的爺爺奶奶幫忙照顧起居,因此她很小就鍛煉出一個自強的心,儘量不向外界露出負面情緒。

本來家中如此變故,她咬咬牙還是能忍的,但在來到陸平安家中,看到何麗蘭的熱情招待後,兩個家庭的差別,讓她忍不住地落淚。

怎麼說呢。

用前世一句心靈雞湯來說就是。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未曾見過光明。

“對不起,以後我不會瞞著你的,有什麼事我都對你說,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方小玉泛紅的眸子看著陸平安。

她無法接受與陸平安斷絕關係的後果。

陸平安,你真該死!

第二次對自己破口大罵,陸平安輕輕揉著方小玉的腦袋:“說對不起的人,應該是我,你明明這麼難受,我卻……”

儘管他靈魂已是大叔。

但外表才三歲,對於方小玉父親的事也是有心無力。

“你放心,陸家的大門會永遠向你開啟,如果哪天你在家感到不開心,就過來,哪怕你想住一輩子都成!”

“會麻煩叔叔阿姨的……”

“他們不願意,我就帶你離家出走,天下那麼大,總有容得下我們的地方!”

陸平安翹著小鼻子。

當然了,這股豪情壯志是廢話。

如果爹媽不答應,他只有一個法子,跑去爺爺奶奶家撒嬌,這招百試百靈,每次都能看一場鬨堂大孝的好戲。

“平安,你為什麼對我那麼好啊?”

“嗯?我們難道不是最要好的朋友嗎?你忘了?剛開學的時候,咱們還拉鉤上吊來著,朋友間互相保護不是天經地義的嗎?”

陸平安翹起小尾指。

方小玉緩緩伸手兩人的小尾指糾纏在一起,搖晃了兩下後,大拇指互相一碰,破涕為笑的聲音在小小的被窩裡響起……

五羊牌電風扇吃力地轉動著扇葉,窗外時不時傳來幾名蟋蟀的蟬鳴,兩個小娃娃縮在被窩裡聊了大半夜的天,從幼兒園到各自家庭,嘻嘻哈哈,直到半夜,兩人才雙雙睏乏,悠悠地靠著對方,稀裡糊塗地睡了過去……

“呀?”

“你們倆咋睡一塊去呢?”

“陸平安,你這臭小子怎麼爬到小玉床上了,難怪我四處找都沒找到你,還睡得跟死豬似的,給我起來!”

翌日清晨,何麗蘭在客房裡發現了兩小哇,她揪著陸平安的耳朵把他扭了起來。

雖說倆孩子才三歲,但該有的性別意識也該培養了!

陸平安半睜著眼睛,迷迷糊糊的。

昨晚為了照顧方小玉,他根本沒怎麼熟睡,今天又一大早被吵醒,狀態能好到哪去?

方小玉疑惑地問:“阿姨,我和陸平安是好朋友,好朋友不能睡在一起嗎?”

“不行,你們雖然是好朋友,但你是女孩,陸平安是男孩,男女有別,以後不能再這樣睡在一起,傳出去容易讓人笑話!”

何麗蘭鄭重叮囑。

“是這樣的嗎?”

方小玉歪著小腦袋。

早上吃了一小碗麵條。

兩個小孩收拾著小書包,在何麗蘭的手牽手下來到向陽幼兒園。

“走吧。”

“咱們起床晚了點,快遲到了。”

陸平安拉著方小玉的小手,快步往小班裡趕。

方小玉身體一滯,突然甩開了陸平安的手,這讓後者不解:“小玉,你怎麼了?”

“沒什麼。”

方小玉抿著小嘴巴。

她覺得自己的小舉動,給她帶來了極大的罪惡感。

方小玉低著頭,雙手抓著書包的兩段肩帶,獨自一人快步往班上跑去。

陸平安雖然疑惑,但也沒細想,他現在腦袋瓜痛的一批,好像要發燒,方小玉離自己遠一點也好,別到時候傳染了。

“我這樣對平安,會不會不好啊?他也沒做錯什麼,他要是覺得我跟他絕交怎麼辦?他要是傷心流眼淚了怎麼辦?”

方小玉一邊趕路,一邊低著腦袋瓜呢喃。

嘭!

“哎呀。”

方小玉捂著腦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抬頭一看,竟然是她沒有抬頭看路,撞到了薇薇老師。

“小玉,你怎麼走路不看路呀,臉還這麼白,怎麼了?是家裡出什麼困難了嗎?能跟薇薇老師說一下嗎?”

楚薇薇心疼地連忙攙扶起方小玉。

她回想起昨日方小玉孤苦伶仃地坐在幼兒園,直至太陽下山……

“不是家裡。”

方小玉雙手小指不斷糾纏,不知如何開口,解釋心中煩惱。

正在這時,好奇寶寶馮靜抱著一本書,跑了過來,“老師,這本書我已經看完了,還給你!”

“這麼快?”

楚薇薇驚訝:“好,明天我給你換一本新的。”

“好耶,又能看書咯!”

馮靜靜激動地拍了拍手掌,突然問道:“對了薇薇老師,我是怎麼生出來的啊?”

楚薇薇一愣。

好不容易消停幾日。

這本書一看完你又問了?

不能拖到明天,今天她就要找重新買十本《十萬個為什麼》!

楚薇薇硬著頭皮:“當然是爸爸媽媽生的你啊。”

“那是怎麼生呀?種西瓜一樣嗎?”

“西瓜是植物,我們是人,是你爸爸媽媽一起睡覺,然後你媽媽肚子裡才有的你。”

“是這樣的嗎?爸爸媽媽說我是從垃圾桶撿回來的,他們好壞啊!”

“哈哈,你爸爸媽媽只是開玩笑……”

就在楚薇薇與馮靜靜有說有笑的時候,誰都沒發現,一旁方小玉神情呆滯地站在原地。

睡覺就會有小寶寶?

那……那我肚子裡豈不是有我和平安的小寶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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