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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旁偶爾有廠裡的同事來往，王昆多少有點顧忌，語氣軟了下來：“南天，我也不想和你在這裡爭，你說話得負責，你說我發這郵件，我不是吃飽了撐著的？”
我慢吞吞的回應：“你當然不是吃飽了撐的，是胡明答應幫你還債了吧？”
他沉默，不再說話。
“所以上次我被你引到那個小巷子，也是你故意的。”我心灰意冷，“王昆，我們不說是最好的朋友，但你困難我也是能幫就幫，你這樣對我，良心上過得去嗎？”
他依然不說話，因為他已經扳不回來了。
“我知道你困難，但你用這種方式來解決，我覺得痛心，你這是被人利用了，既然他今天能利用你，那到他不需要你的時候，也能把你一腳踢開！
“別再說了，南天。”他終於出聲，懊惱的抱著頭，“我也不想，我需要錢。”
“誰不需要錢？但做人總要能分辨什麼錢能要什麼錢不能要，我就問你，你拿著這錢，以後心安嗎？幾十萬？幾百萬？還是幾千萬？到時候真有個什麼，你也只是個背鍋俠！”
見又有同事過來，我把他拉到一邊，低聲問：“是不是胡明叫你這樣做的？”
“是，他想盡辦法想趕你走。”王昆沉默了一會兒，終於開口。
他抬頭，快要哭了：“南天，我對不起你，但我真的是需要錢，有人來叫我還錢，父母又向我要錢，胡明他那天找到我，說他可以幫我搞定，只需要我做兩件事……”
“一件引我去黑巷子，一件就是發郵件？”
“是。”他老實回答，耷拉著頭，有點茫然。
他還不完全是無可救藥，至少他還有一點良心。
我也不再跟他計較什麼了，我問：“既然這個事被我發現了，你打算怎麼做？”
王昆低頭沉默。
“是想繼續要胡明的錢，還是還我個清白？”
我明面上給了他選擇題，實際我想要什麼，他肯定懂。
“錢我可以借給你救急。”我又補充。
良久，他抬頭，對我說：“我知道怎麼做了。”
下午，我請假了，是直接跟人事請的假，我說我牙疼，要看病。
我不想看到王昆的難堪，胡明的嘴臉。
何家超也許是從公司通訊錄找到我的電話，打給了我：“南天，你不是要找證據？你以為你請假就可以拖延時間？你信不信我分分鐘把你辭退！”
我躺在床上，看著已經脫皮的天花板，“何總，下午就會有結果的，你放心，如果下午不給你個交代，我明天就不會再來了。”
何家超半信半疑：“這可是你說的，現在已經3點了，我倒要看你怎麼處理。”
我在宿舍等得很煎熬，雖說王昆已經答應，但我又不能肯定他就會那樣做。
很多事都會有變故，這件事不例外，如果胡明知道我發現了這件事，那他可能會從中作梗。
不過再怎麼樣，證據在我手裡，我都可以證明自己的清白，不過就是苦了王昆，直接會成為胡明的棋子。
4點左右，李威給我打電話，說那個人又發了封郵件出來。
內容是這樣的：各位同事，因本人前兩天發了一封郵件，給何副總、周經理和資訊部南工造成了影響，那封郵件之所以發出去，是因為公司有兩個人的個人恩怨，在此，我真誠的向他們道歉，我也會自己向領導們負荊請罪，不畏承擔相應的後果。
沒有署名。
相比上一封，這封郵件文化升了個臺階。
本來何家超和周倩倩這種關係就是見死光，郵件裡不清不楚的說辭，似乎澄清了，又似乎沒有澄清。
不過何家超有了這封郵件，已經完全可以安撫他老婆了。
當然，這封郵件又澄清了我，很明白的把我放在了第三人稱。
但李威不知道的是，後面王昆又發了單獨一封郵件給了高層，包括何家超，說明這件事是胡明作為。
何家超很快又來了電話：“南天，你這封郵件不清不楚的，我和周倩經理的事，為什麼不說清楚？”
“何總，郵件里人家已經說清楚了，對你造成了困擾，而且你們的關係本來就是這樣，如何澄清？其實這樣一筆帶過，也許別人的注意力就不在你和周經理身上，而是在有過節的兩個人身上。”
“那你到底和誰有過節？”
“何總，麻煩你看一下下一封郵件。”
兩分鐘後，何家超大怒：“狗R的，這個胡明膽子夠肥！”
說著直接掛了我的電話，連個結束語都沒有。
我放下手機，矇頭大睡。
這覺睡得非常安穩。
——
下班時，李威興沖沖的走進來。
一把掀開我的被子，興奮得要飛起。
這小子一向是這樣，做事沉不住氣，喜怒哀樂掛在臉上。
但越是這樣，越表明他是個單純的人。
我還沒睡醒，用手遮住眼睛，他乾脆一把把我拉起來：“南天，睡個毛？起來吃飯！”
我睡眼惺忪的看了看桌子上，啥也沒有。
“吃屁啊，怎麼不給我帶個飯？”
“給你慶祝啊，李芮在下面等你，你手機關機了，她說請吃飯。”
我裝逼式詢問：“慶祝什麼？”
“胡明被幹了！郵件都通知了！這還不給你慶祝，更待何時？”李威把我夾板拖鞋都提了過來，“趕緊穿上，別讓人家等急了。”
李芮和柳珍站在我們宿舍樓下，看著穿著夾板拖鞋的我，有點唏噓。
很邋遢的形象，但李芮也沒介意，淡漠的眼神裡隱隱透著含情脈脈。
我有些不自在，畢竟我們的關係還處於秘密狀態，第三人除了李威知道外，可能連柳珍都毫不知情。
四個人找了個小飯館，便坐下點菜。
李威講起胡明的事眉飛色舞：“南天，你下午應該來公司的，我是看他來三樓後，那神色，比吃了屎還難看！”
柳珍白了他一眼：“吃飯呢，能不能不要說屎屎屎？”
李威不爽：“屎不是飯變來的？而且以前沒有化肥的時候，不是用屎來做肥料？你去農村那田埂上聞聞，絕對能聞出大糞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