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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驚，看著王海：“王經理，你說讓李芮回老家發展？”
李芮老家是個小縣城，本來大好的青春，該拼搏的歲月，回到小縣城，肯定會多少影響發展。
況且李芮也肯定不想就這樣草草回了老家。
“是，我已經和她媽媽商量好了，如就是不走，那就是她走。”王海淡然說道。
“你不用著急回答我，今天之內給我回復就行了。”他又說，“南天，我不知道你家庭條件怎麼樣，但小芮家庭條件在我們那個小地方，算比較好的，所以就算你死磕著，我們也不會同意你們在一起，趁著現在還沒有發展到不可分開的程度，散了就行了吧。”
我看向王海，眼神犀利，氣質嚴肅，很堅決的是要把我和李芮分開。
這一刻，我動搖了。
是啊，我一無所有，家庭條件又不好，拿什麼來對李芮的人生負責？如果真因為我，把李芮逼回了老家，那我就是害了李芮一輩子了。
很多年齡大的人都會感嘆，其實父母的眼睛是雪亮的，他們能夠反對的，那就表示，我的現狀真的不行。
所以，我可能真的需要放開李芮。
我沒回辦公室，到安全通道直接給李芮打了電話，李芮的聲音有點嘶啞，像是哭過。
“南天，我舅舅要我回縣城，他真的是個活閻王，我的什麼事他都要管，什麼都要往死裡管……”一接起電話，她就委屈得又要哭。
“沒事，他就是嚇唬嚇唬你，等過兩天，他氣消了，就沒關係了。”我安慰她，不能抽菸，心情煩躁，只好用腳用力的踩著又冷又硬的水泥地。
“不可能，他一向說話算數。”
“是真的，我沒騙你，我剛剛跟他聊過，他不會讓你回老家的。”
“那他同意我們在一起了？”
“嗯。”我含糊回答她的話，自己都不知道怎麼編下去，“他可能覺得我還是有可塑性，暫時答應了下來。”
“真的假的？”她喜悅的情緒湧上來，語氣一轉又不對，“可他把我接到他家裡來了，現在我都出不去！”
我勉強扯出一絲笑聲，“那在你舅舅家，吃的喝的有沒有少？能不能看電視？能不能和我聊天？”
她應了一聲：“嗯。”
我笑了笑：“這不就對了，好好在那裡待著，又沒損失什麼，你舅舅沒把你手機扔了，就表示他對我們還是沒有做到絕情的地步。”
她沉默了半晌，又說：“可我想見你。”
“以後有的是時間，不差這一兩天。”
李芮果然平靜了下來，我心想，這可能也是我和她最後通話了吧。
掛了電話，轉過身，把我嚇了一跳。
只見李威強壯的身體擋在我面前，都不知道他什麼時候站在我背後的。
“你神經病啊？”我罵罵咧咧的推開他，“不聲不響出現在別人身後，跟我裝鬼呢？”
本來心情就不好，剛好有一個出氣的。
“剛剛去王海辦公室幹啥？”李威悶聲問，“他今天黑著個臉，都以為誰招惹他了。”
我不耐煩的回：“沒幹什麼。”
“奇怪，你跟王海有什麼交集？”李威好奇心發散，“昨天晚上你回來這麼早我就知道你有問題，今天李芮又沒來，你倆咋啦？”
我已經煩透了，他還一直問個不停，更是不想解釋。
乾脆直接來了句：“滾開，我要辭職。”
李威張大了眼睛：“為啥？”
頓了頓，他自以為幡然醒悟：“我知道了，你跟李芮鬧掰了！”
我懶得理他，拉開通道門，直接丟下了他。
主管任命郵件真的下來了，我升為資訊中心硬體部主管。
人事打電話讓我上去辦升職手續，我坐在位置上沒動。
現在硬體部還剩下我和王昆兩個人，王昆本來也是要被辭掉的，但我跟何家超求情了。
我知道王昆的不容易，還借了一萬塊錢給他，讓他把人家錢給還了。
我明確告訴他，那一萬塊錢是我替別人保管的，我還得還給人家。
救急不救窮。
我幫王昆，是因為他現在的確急需用錢，我還告訴他，這錢是別人的，也表示這個錢他需要儘快還給我。
誰的錢也不是大風颳來的。
況且，借錢這個事本來就是很敏感的事，處理不當，就容易變成仇人。
此時，手機鈴聲響起來，我瞟了一眼，是李芮打來的。
我按下開關鍵，手機便無聲地閃爍，直到自動掛掉。
但李芮好像並不罷休，又打了過來。
我沉思許久，還是接了起來。
“南天，你不能辭職！我不知道你跟我舅舅說了什麼，但你千萬不要辭職！”李芮幾乎是聲嘶力竭的叫。
我愣了愣，“你怎麼知道？”
隨後又閃過李威的影子，我拍了拍腦袋，這李威真他媽是個大嘴巴！
“我會想辦法搞定我舅舅，聽我說，現在你好不容易升了主管，等你在這個公司做上一段時間主管後，再辭職我也不攔你，但你現在不能辭！”
“我已經決定了，而且我辭職也不全是為了你。”
“南天，你剛來深城不久，能當上主管，一定要好好珍惜，如果你現在辭職，再去另外找工作肯定還是網管，想升主管的機會真不多，畢竟很多職位都是一個蘿蔔一個坑，但你能在這裡幹上一段時間，下次就可以直接找主管的職位了。”
我竟然不知道李芮能懂這麼多。
她說得一板一眼，句句真理。
但我不辭職，她就得回老家，我一個男人，不可能因為這個小小的主管而耽誤了她的前途。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這件事必須聽我的，我可以搞定我舅舅，說服他不讓我回老家，只要我們不見面，我依然可以留在深城。”
李芮柔弱的話語裡盡是堅定，我突然對她刮目相看。
我有點哽咽：“李芮，真沒必要這樣，我不值得……”
李芮聽我聲音，也沒想到我會有這反應，她在那頭默了默，才說：“就算你辭職了，我們還是不能見面，那你為什麼要走呢？放心，我會說服我舅舅的。”
說完，她兀自掛了電話。
這是她第一次不給我說再見的機會，就匆匆的掛電話。
可能，也是最後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