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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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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裡,劉盈盈剛醒,就掙扎著要起。

張子濤正啃著蘋果打遊戲,發現她醒了,趕緊起身,“別動別動,不要命了是不是?剛從你身上取出兩顆子彈!要不是我呀你早沒命了……”

“謝謝你救了我。”劉盈盈打斷他的話,低聲說道,虛弱的重新躺下後,頭偏向一邊,不想再說話。

張子濤重新坐下,手撐著下巴,看了她一會兒,說:“今天對你下手的人是馬六,他追你是為了那批金飾,我說的對不對?”

“你怎麼知道?”她猛的轉頭,眼神敏銳。

張子濤被她盯著看,心似乎漏跳半拍。

換了個坐姿後用滿不在乎的語氣說:”哪有我燕子張不知道的事兒呀,那個馬六之前還跟著哥混過,後來聽說他從國外走肆一批金飾,卻被一個女人騙走了,看樣子讓馬六挖地三尺也要找出來的女人就是你呀……”

“盈盈,盈盈,你怎麼了?”張子濤話未說完,程華急匆匆趕來,著急的握著劉盈盈的手。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劉盈盈輕聲說,神情柔和,像換了一個人一樣,有了小女人的作態,張子濤看著倆人親暱的舉止,一陣煩躁。

程華拿毛巾幫她擦臉,又用棉籤蘸水溼潤她的嘴唇,動作熟練自然,彷彿倆人已是多年夫妻,卻又忍不住問她:“盈盈,那些追我們的人是誰呀?為什麼要追我們?”

房間裡霎那間寂靜無聲,她和張子濤同時望向對方,她眼中有恐慌,張子濤臉上看不出表情,心中卻莫名的為她緊張和擔憂。

“那是一群人販子,”劉盈盈開始說了,她沒有看程華,眼睛的餘光看著張子濤,“我從小學過一些拳腳,曾經懷過他們的好事,從他們手中救過一個孩子……”

張子濤眼睜睜看著她說謊,她因為怕他戳穿她,胸口起伏不定,面色蒼白。

“都過去了,還提這些做什麼?”他冷著臉打斷她,接著對程華說:“她剛做過手術,讓她好好休息吧,人交給你了,我走了。”

他大踏步走出醫院,她擔心他戳穿她的表情刺痛了他,她對自已就沒一點不信任麼?如果他想揭穿她,早對那個叫什麼華的男人說她就是個騙子!壞女人!

張子濤走後,劉盈盈舒了一口氣,這才覺傷口疼痛難耐,不由的眉頭緊鎖,閉上眼睛暗自忍受。

“疼麼?”程華關切的問,用手輕撫她的眉心,擔憂又深情地看著她。

劉盈盈心中一暖,差點落淚,從小到大,她遇到許多危險,受過無計其數的傷,從未有人這般真情實意關心她,即便是“媽媽”也沒有。

“媽媽”總會給她塗最貴的藥膏,請最好的私人醫生,但也會罵她,“蠢東西!做事不用心!”

夜深時分,劉盈盈醒來,看到程華坐在床邊打盹,她一動,他馬上醒來,迷迷糊糊的說:“哪裡不舒服麼?又疼了麼?”

他迷瞪的樣子看起來又憨直又可愛,她忍不住莞爾一笑,拉著他的手說:“程華,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你是我女朋友啊,我不對你好還對誰好?”他清醒一些,雙手握著她的手,“等你傷好了我帶你去見我爸媽。”

她羞澀的點點頭,又說:“你說你第一次見我,就喜歡我,你喜歡我哪點呀?”

程華咧嘴笑著說:“你漂亮,第一次見你是在水裡,我還以為自已救了個女妖精呢,你跟我見過的所有女人都不一樣,你一點都不世俗,從不問我房子、車子,工作賺多少錢,家裡什麼背景,沒有小情緒……盈盈你知道麼,我每次見你都能發現不同的驚喜,跟你在一起比我二十多年的生活加起來都精彩,你開著大電車在街上穿梭的樣子,太帥了!”

劉盈盈看著程華喋喋不休誇著自已,心中如開滿了絢麗的花,笑意浮上臉,心卻一點點沉下去,他如果知道自已真正的身份,還會這麼喜歡麼?

她第一次懷疑自已的生活,懷疑一直習以為常的生活!選目標,偽裝,騙人!

她,想過正常人的生活!

但還沒容她徹底養好傷,媽媽就召她回去,又有新的任務等著她。

劉盈盈在接到“媽媽”電話那一刻,剛露頭的想法就被打消殆盡!這種生活已成為習慣滲進她的血液之中。

程華剛進家門,媽媽就從廚房鑽出來,問他:“這些天你都忙什麼呢?連家也不回,你吳叔叔介紹的那個姑娘你聯絡了沒?人家可是初中老師,聽說還是班主任呢,現在的好姑娘早早就被別人定下了,你可上點心吧。”

程華笑著搖搖頭,並不急著回答,放下公文包,換上拖鞋,在沙發上坐定,拍拍旁邊的座位,讓媽媽也坐下,這才開始說:“媽,我正要對你說,我自已談了一個女朋友,過段時間帶她讓您看看。”

“是做什麼的呀?家是北京的麼?多大了?”程華媽立刻來了精神,興奮的問兒子。

“哎呀,我的媽媽呀,你還不相信兒子眼光啊,人家家裡是做生意的,開連鎖民宿的,能看上我都不錯了!”程華站起來,敷衍兩句,走回自已的房間。

他和劉盈盈影片,送她去機場時,他像十八小夥兒似的,不顧人來人往,抱著她熱切地親起來,這個女人啊,總是讓他失去控制!

無人接聽。

桂林陽朔,“左岸”民宿一間房內,劉盈盈低頭而立,“媽媽”坐著,輕輕用茶蓋拂著茶水,說:“聽說你又去拿玉扳指了,你是不是忘了我說過的話,一旦任務失敗,就不能再去做第二次,你的命不是你自已知道麼?!”

“媽媽”的聲音逐漸加重。

“我錯了。”劉盈盈沉聲說。

“媽媽”站起來,聲音輕緩下來,“你在和一個男人交往?我不反對你們找男人,可要記住,男人玩玩可以,別來真的,男人沒有幾個是真心的,你信他們,他們只會讓你傷心,讓你痛苦……記住了麼?”

“記住了。”劉盈盈說。

“大聲點!”

“記住了!”

晚上,劉盈盈睡不著,她悄悄起身,到院子裡閒坐,蟲鳴鳥叫,月明星稀。

白天她從“媽媽”房間出來,已經看到了程華的影片電話,可她卻心情沉重,越是置身自已生活的環境,她越是覺得和程華差距甚遠,而此時她又忍不住想他,拿出手機準備給他打電話。

這時,從竹林後面發出一陣窸窣之聲,她敏捷閃身到石桌下面,接著看到董叔叔從竹林中走出來,輕手輕腳上了樓。

待四周又安靜下來,劉盈盈好奇的走到竹林裡,在靠牆的位置有個小木門,她在這裡生活了十幾年,從不知這個隱蔽的地方還有一個門,門上有一把普通的笨重銅鎖。

這種鎖對於劉盈盈來說,再簡單不過,她掰了一節細枝,在鎖眼中一轉,鎖便開了!

裡邊黑漆漆的,是一個房間,她關上門後,這才開啟手電筒照著四周,地上有兩個儲物箱,屋角是一個小書櫃,她走過去看,在很多書中有一個相簿,她翻開看,竟是“媽媽”年輕時的照片。

雖然模樣沒怎麼變化,但氣質形象和現在一點都不一樣!那時候“媽媽”的帶著框架眼鏡,淑女文靜,笑容羞澀,再往後翻,一張只有一半的男人照片吸引了她的注意,雖然只有半張人臉,可感覺卻很熟悉,劉盈盈夾好這半張照片,想把相簿放回去,一張紙掉在地上。

她撿起來看,紙張已泛黃,是一張出生證明,確切的說是她的出生證明!在深圳人民醫院出生,父親一欄沒有填,母親一欄被用筆劃爛!

劉盈盈渾身血液逆流,屏住呼吸,半晌才急匆匆拍了照,將東西放回原處後,重新鎖好門,鑽出了竹林。

是夜,萬籟俱寂,她卻輾轉難眠,在心中打定主意,這次任務完成後,她一定要去深圳查明真相。

武漢,一處別墅內。

劉盈盈戴著黑長直的假髮,齊劉海將她秀麗的小臉襯的更小,塗著車厘子色口紅,穿著黑色小洋裙,牽著一隻狗,對門口的保安嬌柔的說:“小哥哥,幫我開下門,我忘帶門禁卡了,幫我開下門吧。”

睫毛忽閃,酒窩淺淺,保安的眼睛在她的唇、豐滿的胸,纖細的腰上來回巡迴,甚至沒看清她長什麼樣,就摁開了門。

劉盈盈走進別墅內,在監控盲區走著,到了一處薔薇花叢中,把裙子一脫,露出裡邊的緊身健身衣,把假髮去掉後扔進草叢中,從小挎包中拿出一個遮陽帽,一番裝扮,這才大搖大擺走了出來。

5號別墅房,一個富二代在這裡舉辦一個脫單派對,室內本就裝修奢華,此時處處堆砌著鮮花和氣球,俊男靚女,歡聲笑語,好不熱鬧。

劉盈盈拿著望遠鏡在樹上看了一會兒,把目光鎖定在二樓一個房間,她看到富二代將一個戒託和一個小盒子交給身邊的人,然後東西被擺在桌子上,隨後門被鎖上了。

她從樹上滑下,攀到二樓那個房間,撬開窗戶跳了進去,順利地拿到了盒子,那是非洲近兩年開採出最大的一顆藍鑽,幽藍碧透,取名叫深海之眼,拍賣了五百萬,富二代買下來準備送給未婚妻。

劉盈盈吸取上次教訓,開啟盒子,仔細看了看這個鑽石戒指,確保無誤後才動身離開,可在這時門鎖響了。

劉盈盈不假思索,彎身鑽進床下,進來的是一個女孩兒,她過來拿鑽戒,樓下正在進行求婚,她負責遞送戒指。

女孩兒尖叫一聲,然後跑出去大喊:“戒指沒了!”

劉盈盈趁這個空檔,從床下鑽出來,快速跳出窗外,但令她沒想到的是,別墅裡的人效率這麼高,很快聯絡物業和保安,把所有門鎖上,然後5號別墅附近很快來了很多保安。

眼看兩個保安朝她走來,她壓低帽簷快走到一條小路,小路一旁有一棵老樹,上面掛著輸液用的營養劑,她摸出腰際的小刀在營養劑袋子後面劃了一個口子,小盒子放進去幾乎不出異樣。

做好這一切後,她才故作輕鬆地接著往前走,一抬頭,發現一個人站在小路盡頭,而那個人正是程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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