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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父也是愣住了，視線緩緩挪到兩人面前的茶几上，一大堆亂七八糟的藥瓶。
“你們?”
樓母坐直，喝了口水，這才不咳了。
“怎麼?害怕我謀殺你的寶貝女兒?”
她吃完藥狀態好多了，也有精力陰陽怪氣了。
樓父沒理她，徑直走向樓亦熙，帶著責怪道。
“爸爸不是讓你乖乖坐到那兒嗎?你怎麼又亂跑?你知不知道我很擔心?”
樓母瞪眼：竟敢無視我?
樓亦熙抿唇，立馬認錯：“對不起，我就是想來最後看看她……”
“喲喲喲，我坐在這兒是死人嗎?樓先生，怎麼說我也是你名義上的妻子啊，一點面子都不給嗎?”
樓母忍不住打斷兩人父慈女孝的畫面，環著胳膊，看向樓父，又轉向樓亦熙，語氣不滿。
“還有，什麼叫最後?我是明天就要死了嗎?說話這麼不吉利呢，我好歹是你親媽，百善孝為先懂不懂?你打算以後都不來看我嗎?”
樓父依舊選擇無視，拉起樓亦熙的手，就準備走。
“是，我是打算以後都不來看你，你為母不慈，我為子，自然也可以選擇不孝。”
樓亦熙將手微微後撤，避開了樓父的接觸，目光直視樓母，堅定不移道。
樓母輕嗤：“看來小公主這次是真的被傷的不淺啊～都可以對親愛的母親放出這種狠話了～我真的好傷心哦～”
樓亦熙垂眸，輕輕放下一句：“你保重身體。”
便大步離開了，背影帶著決絕。
樓父微微驚訝，樓亦熙因為小時候都是樓母帶的，所以一直很依賴樓母，對母親的感情也很深，甚至比對他的感情都深，能說出這番話，看來是真的死心了。
嘆了一口氣，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該心疼。
走到醫生跟前，手拍在他的肩上。
“麻煩你給她檢查一下吧，我們就先走了。”
不管怎麼樣，病人都該被妥善安置。
醫生有點看不懂這一家三口，但還是負責的點頭。
“放心吧，樓先生，一切都交給我。”
“哦對了，那樓小姐什麼時候入院?要安排在哪裡?”
他突然想起來，問道。
樓母一聽這話，悄悄豎起了耳朵，身體緊繃。
樓父想了一會兒：“過幾天吧，還有一些手續要辦，至於住的地方，單人病房就行。”
“好。”
兩人談話結束，樓父趕緊追上樓亦熙的腳步。
醫生頭疼的捋了捋所剩無幾的頭髮，暗歎自已人生的坎坷，正值年少，頭髮先罷工了，唉，造孽啊。
“那樓女士……”
他站在門口，試探的問。
樓母都沒回頭，就擺手拒絕。
“我身體好著呢，不需要檢查，你走吧。”
醫生就等她這句話呢，瞬間如釋重負：“得嘞。”
“誒，先別走，我女兒，怎麼樣?”
樓母糾結半天，還是問出了口。
醫生“嗐”了一聲：“您女兒的病情，說嚴重也不是很嚴重，說輕吧，也不輕，但比您肯定是差遠了，只要樓小姐好好配合治療，一年肯定是綽綽有餘了。”
樓母聽完，也沒什麼反應，只是冷淡的嗯了聲。
醫生指了指門口：“那我走了?”
“走吧。”
當然，為了避免意外的發生，醫生也把剩餘的藥瓶全帶走了。
門鎖輕輕釦上，房間重新歸於平靜。
樓母就這樣一直坐著，直到夕陽西下，才發出一聲喟嘆。
“哥哥，我終歸是要孤獨一生的……”
……
這邊，樓亦熙一回來就把自已關在房間，也不吃飯，也不睡覺，不知道在搗鼓什麼。
樓父實在擔心，在第n次呼喊沒得到回答時，敲響了樓亦熙的房門。
“熙熙!在裡面幹嘛呢?餓不餓?出來吃飯?”
過了一會兒，樓亦熙才答道：“我不餓!”
“那你在裡面幹嘛呢?爸爸能進來嗎?”
樓父彎著腰，將耳朵貼在房門上，不放過一絲動靜。
“嗯……那你進來吧。”
樓亦熙似乎想了一會兒，才答應。
樓父得到允許才開門，一進來，樓亦熙赤腳坐在地上，面前擺著不知道從哪兒翻出來的相簿，被一個個拆開放在地上。
“你這是?幹什麼呢?重溫童年?”
樓父都有些無從下腳，只好站在遠處，無奈的問。
樓亦熙專注的看著面前的東西，好像在找著什麼，抽空道。
“這都是我從我媽那屋翻出來的，我就想看看她的白月光到底是誰?究竟有多好?能讓她唸到現在，還愛到精神出問題!”
樓父無言以對。
“那你還真找不到，他的照片早都被燒完了，恐怕連你媽都沒有。”
“什麼?為什麼?”
樓亦熙抬起頭，有些驚訝，難怪她找了一下午都沒找到。
樓父也學著她的樣子盤腿坐下。
“因為他死了，為了避免觸景傷情，關於他的一切都在火化那天被燒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神裡還帶著悲慼。
樓亦熙猜到這個人可能已經不在世上了，所以也沒過多驚訝，但樓父的神情實在讓她好奇。
“這麼說，爸你認識他?”
樓父大大方方的點頭：“不止認識，還很熟呢。”
樓亦熙撥開面前擋路的相簿，湊到樓父跟前，一臉求知。
“那你跟我講講他唄，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樓父瞥她一眼：“真想知道?”
樓亦熙狠狠點頭：“那肯定的。”
“那知道了不許哭。”
樓父提前打了預防針，樓亦熙擺手：“那肯定不能，我看我媽這麼為他著迷，肯定好奇啊。”
樓父笑了下，盯著天花板，開啟回憶。
“那人叫趙鑫，我跟他是在高中認識的，那時候，他是班長，還是年級第一，品學兼優，老師的寵兒，但是為人謙遜有禮，所以同學們也都很喜歡他。”
“你媽呢，學習也好，年級第二，跟他是青梅竹馬，兩人一起長大的，感情可好了，趙鑫對你媽，那叫一個百依百順，我們那時候都猜，這兩人啥時候結婚，他們倒也大大方方的，從不藏著掖著自已的感情，趙鑫為了你媽，可是拒絕過校花的。”
“我記得有一回，你媽在校外讓小混混威脅了，到了教室就哭，誰勸都不說話，趙鑫也是虎，提了個磚頭，就直接找人幹去了，單槍匹馬哪能幹過人家呢，趙鑫被打的鼻青臉腫，躺了好幾天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