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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月的第5個陰天,灰沉沉的半空落了碎雪。
海德堡大學圖書館的二樓,靠窗的位置坐著一箇中國男人。
他身子傾斜向前,手肘支在桌面上撐著下巴,視線正落在一張森白色印滿德文的紙頁上。
宋瑾禾這個月大多日子都隱匿在圖書館裡,每日翻的經典來尋求生活共鳴,讓自已平靜。
鐘錶的時針在轉過三圈後,他已經默唸半本《眩暈》,難得的是,情緒居然被文字裡的刻畫浸染。
宋瑾禾真切的感受到了輕微的眩暈、耳鳴甚至有些噁心。
在症狀反覆幾次後,他意識到自已是低血糖了。
他抓著扶手一步一緩地從大樓下來,走了百米的距離後,在一家過去常吃的餐廳停住。
宋瑾禾抱著熱可可慢呷。視線緩緩在新聞資訊上慢騰騰的掃著,熱搜上掛著某位明星的黑料和節日上地區的美食特色,中規中矩的排版,沒有讓他點開的慾望。
手指按著螢幕下滑,卻被一則熱度並不算太高的標題頓然吸引#方宥川渾身帶傷上班,疑似地下戀情曝光#
照片上的男人額頭和脖子上粘著兩塊大小不一的無菌敷貼,小臂上纏著紗布。
德國此刻已經步入冬天,國內已經入秋。
畫面裡,方宥川身後站著兩個人,秘書兩手提著一件外套似乎要給他披上,後面的照片是他擺手拒絕,大步向前的連貫動作。
他身上單單套著的一純棉短袖,只從照片看上去,宋瑾禾都覺得冷。
他撥通了賀雲的電話,簡單幾句寒暄後,便問了他關於方宥川的事情。
賀雲只說方先生是從梯子上摔下來了,讓宋瑾禾不用過度擔心。
還說其他的過於私密的細節,宋瑾禾作為他的伴侶大可直接開口。
宋瑾禾心說要是能問他早就問了,還用得著大冬天苟在這個嚴肅的國家待著。
宋瑾禾將手機鎖屏,懶得再管那個人的閒事。
過了兩分鐘,他神叨叨的念著某人名字,皺眉在微博搜尋了關於方宥川的相關資訊,一無所獲。
宋瑾禾“嘖”了一聲,又去百度的八卦週刊也瀏覽了一圈。
依舊什麼都沒有,估計是方宥川找人把熱度壓下去了,宋瑾禾猜想。
五分鐘後,他買了下午回國的機票。
“……玩了一個月也該回家了。”
隔天到朝山市已經是下午。
他將車停在芙蓉園前的露天停車場上,琢磨著等方宥川下班仔細瞧兩眼。
沒成想,祖國的土地怡情養人。
他聽著烏鴉在頭頂盤旋,發出沙啞的哇哇聲,伴隨著秋風捲過榕樹葉發出陣陣的嘩啦聲響,就如同直接吞了兩顆地西泮。不一會就靠在駕駛座上睡了過去。
“咚咚。”
宋瑾禾被沉悶的敲擊聲吵醒。他緩緩睜開眼,看到方宥川正目光定定的盯著自已。
看到宋瑾禾睜眼,方宥川打量的目光反而更加肆意起來。
宋瑾禾不知道那人在窗前站了多久。他摸不清狀況,神情懨懨地,使足了勁才推開駕駛座的門,雙腳踏地,傍晚的涼風吹得他清醒了不少。
方宥川穿著件純黑短袖,宋瑾禾視線有意的在照片上粘有無菌敷貼的位置上看,那裡貼的敷料已經被揭掉了,暴露出下滿幾道小面積的深色疤痕。
“怎麼在這,來找我的嗎?”方宥川兩手插兜,先開了口。
宋瑾禾不說話,既沒承認,也沒否認。
“走吧,吃飯去,地方你選。”
他被方宥川攬著肩膀塞進副駕駛,在手機的收藏裡隨便挑了個火鍋店輸入車載導航裡。
原本打算和方宥川先熱絡兩句,打探一下他的近況。耐不住這兩天宋瑾禾在飛機上沒休息好,稍微偏了下腦袋人就又睡了過去。
兩刻鐘過去,宋瑾禾揉著惺忪的眼睛,他是被人群的熙攘聲鬧醒的。
方宥川靠在駕駛室旁的位置在打電話,宋瑾禾懶洋洋地伸了伸胳膊才從車上下去。這條街在飯點擠了很多人,愜意的晚風裡融著騰騰的煙火氣。
宋瑾禾沒想到方宥川訂的是包間,兩個人挨著坐默默等菜的時候時間似乎過得特別慢。
“宋瑾禾,你這些天去哪了,我去公司找你,他們說很多天都沒見過你。”方宥川站在他身邊,手裡拿著水壺在燙兩人的杯子和碗碟。
“你說畫室嗎?”宋瑾禾試探著問。
方宥川揚眉看過來,悠悠道:“崇森。”
宋瑾禾沉默了片刻,“出國待了兩天。”
“電話不接,資訊不回,我以為你要拋夫棄府,一走了之呢。”
他將涮好的碗放在宋瑾禾身前,坐下,自然地拿起宋瑾禾的右手放在自已小臂結疤的位置。
“前兩天我從梯子上摔下來了,胳膊這裡擦傷,很疼。”
宋瑾禾看著那塊他指著的那塊結疤的傷口,周圍還有淤青。
原本垂落的手指沿著木椅子的紋路滑了一截,似是在考慮。片晌後,抬起,落在那塊摸起粗糙的面板上。
宋瑾禾問:“現在還痛嗎?”
方宥川那個不字都出口了,但留意到宋瑾禾半蹙的眉心,頓了一秒後硬生生拐了個彎,“很痛。”
“我去買兩張膏藥。”
宋瑾禾說完就要起身,卻被方宥川倏地摟入懷裡,“別動,你讓我抱一會就不疼了,可以嗎。”
“你都抱了,還問。”宋瑾禾在他懷裡的聲音悶悶的,卻也沒推開。
“嗯。”
“宋瑾禾。”
“幹嗎?”
“傍晚的月亮照著花開的田野,”
我無端感覺你在等我,所以我來了。
宋瑾禾:“你這人真是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