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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進了屋子,蘇爸爸將蘇媽媽拉到身邊。
“王爺爺,這是我的妻子,叫做張旎姿。”說著又指向蘇椿,“這是我的獨女,名叫蘇椿。”
兩人都禮貌的衝王老爺子笑了笑。
隨後蘇爸爸向二人介紹王老爺子。
“王爺爺,是…是我…小時候對我很好的人,在我兒時就對我很好。”兩人似懂非懂的點著頭。
王老爺子聽到這,臉色一頓,隨後無奈的搖搖頭。
這麼多年了,這兩人真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都這麼犟。
可這到底是人家的家事,哪怕關係再好,也不好多說什麼,終究是一口濁氣吐去,揚起慈祥的微笑。
“好好好,你小子,也是混出了個像樣的日子。”
他將在一旁打量的王漾拉到身前。
“這是我那不成器的孫子,叫王漾。”
王漾禮貌的對著蘇赫連:“蘇伯父好。”
要說剛剛還對王漾不在意,現在就多了幾分熟絡,眼中還有幾分悲傷。
剛剛沒細看,現在湊近看起來,王漾的五官有七分像他的父親。
王爺爺只有一個兒子,他是幾個玩伴中最小的,大家都對他多有照顧,想起那個終是會將他護在身後的哥哥,他的心中多了幾分酸澀。
當年,王漾的父親入隊沒多久,他也因為不滿父親的安排離開了那裡,沒過幾年,就聽說了他戰死的訊息。
蘇赫連沒太過顯露情緒,畢竟他明白,真正難過的人,在他面前,哪怕笑容滿面,卻掩蓋不住那因為歲月的磋磨而留下的痕跡。
他眼神看向王漾,熟悉的五官讓人感到親切。
算起來,他這個年齡恰好是王哥入伍的年齡,而那,也是他們見的最後一面。
“你是王哥的孩子,真是,真是像極了。”說出的話語略帶哽咽。
王漾自出生起就沒見過父母,但是他明白,他的父母在其他地方看著他,他從不為他們犧牲而感到悲傷,因為死得其所,便是一種更好的歸宿。
“是,自小就有人說我像父親,但性子卻像極了我的母親,哈哈哈哈。”王漾憨憨的撓著頭。
蘇媽媽看著氣氛漸漸壓抑,招手叫來王媽:“王媽,飯好了沒有。”
側頭語氣緩和道:“有什麼事慢慢說,時間也不早了,先吃飯。”
眾人斂去心中的苦澀和難過,整理好心情上了餐桌。
蘇椿坐在一旁也看出來了自已家和王漾家是有些交集的,只不過是後來斷掉了。
說起來,從自已出生後就沒有聽說過家中長輩的事,記得很小的時候問過,不過父親與母親總是沉默寡言,也就沒再多過問。
只以為是很早就過世了,現在看來,應該是健在的,只不過和父親有矛盾罷了。
一頓飯過後,悲傷氛圍也消散的差不多了,天色已晚,王漾和王老爺子吃完飯說了兩句客套話就離開了。
蘇椿看向送別王老爺子後一直坐在沙發上一根接一根抽著煙的父親,皺了皺眉頭。
她沉默走過去,將菸灰缸挪走。
蘇赫連好笑的看著自已的女兒,向來是這麼擰巴,明明擔心自已,卻還要板著個臉。
他笑眯眯的將手中沒抽完的煙掐滅:“不抽了,哈哈,不抽了。”
蘇椿見他結束轉身想離開。
蘇赫連開口:“囡囡,我還沒和你講過你爺爺吧。”
蘇椿的腳步驟停,轉頭看向蘇赫連,只見剛剛還和藹的表情,此刻變得沉重。
蘇椿轉身回去,坐在沙發上,目光看著蘇赫連,等著他的下文。
蘇赫連嘆了口氣,目光向下,回憶著那段過往:“我們家世代從軍,也算是軍人世家了,你爺爺更是在這個領域有這很高的地位,在我二十歲那年,你爺爺想把我送到軍中,可我當時心比天高,不願去軍中被束縛,我就和你爺爺慪氣,離家出走,我脾氣像著你爺爺,撅的很,你爺爺自然比我更甚,放任我走。”
“你爺爺當時氣急,說沒有家族的庇護,我什麼都不是,我就身無分文的走,我就不信,這世界沒有我的容身之處,我還打拼不出一條屬於我的路嗎?我一路向南,哪怕很狼狽,我也絕不回頭。”
“到了今天,我都沒有再看見過他第二面,哪知道,居然就過了這麼多年了,又一個二十年了。”蘇赫連目光茫然,眼中佈滿滄桑。
蘇椿詢問道:“爸爸沒想過再去聯絡爺爺嗎?”
蘇赫連摸摸煙盒,還是放下:“想啊,在我成立公司,成家立業,在你出生時,我都想去再看看他,我想告訴他,可是,我沒去,他已經對我徹底失望,我何必再去找他的晦氣。”
當初那個滿目猩紅,指著他的鼻子讓他滾,卻在他磕頭離別時,眼含熱淚的父親,現如今又怎麼樣了呢。
蘇赫連沒在說話,只是重重的吐了口濁氣,囑咐道:“時間不早了,早點睡吧,囡囡。”後起身上樓。
蘇椿心中沉悶的回了房間,坐在陽臺上看著天上的月亮,她不知道自已在鬱悶什麼。
可能是一直以為自已沒有爺爺,突然又有了,又或者是震驚父親與爺爺的過往,反正心中說不出的難受。
又或者……沒想到父親一路走來是如此的不易。
在父親的話裡,他以前是不愁吃喝的富家子弟,由奢入儉一個人打拼,到現在的養家餬口,父親其實一直不容易。
想到之前鬧脾氣的自已,可真是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