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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慶發回重審的案件,終於在五一前判決下來了。
餘慶自殺後 ,法院原本想保留些顏面,對該案終止審理或者撤銷起訴,由檢察院出具不予起訴決定書。
江海這次沒有給法院留顏面,而是要求法院出具判決宣告無罪,以告慰逝者,安撫生人。
西城法院原來跟江海的關係還不錯,本以為江海會幫著法院做家屬的工作,如今他拿著餘慶生前發的微信,在法院、政法委等部門四處叨叨。
萬一這不要臉的江海打著欺騙當事人,逼死人命的旗號輿論造勢、追究法院的責任,那責任可不是誰說能擔就能擔的。
況且,餘慶老爹還在法院門口舉牌子,要說法。
終究是死了人 ,就算是自殺,也和這起案件脫不了關係。
法院無奈出具了無罪判決,這國家賠償是少不了的,無非是多少而已!
三個月後,江海終於將國家賠償的幾百萬拿了下來。餘慶原來的單位也補了工資獎金,給了家屬的撫慰金、喪葬費。
這事換成仐夭代理,她自認沒這個本事能在這麼短時間內把賠償辦到位。
為此,她對江海的欽佩如浩渺湖水綿綿不絕。
“那個無罪判決和國家賠償的和解協議能發個文字嗎?西城司法局的檔案總算可以歸檔了。”仐夭找了個託詞問江海要了判決書和和解協議,這種免費的學習機會可不多。
“最近老餘可能會去找你,是關於賠償款繼承的事。”
“繼承都是法定的,餘慶賠償款的繼承人只有老餘夫婦和他孫子多多。再者,你不是代理人嗎?順手一處理就得了。”
“這種小案件我沒興趣。給你掙錢的機會,你若是不要我就給別人了。”
“要、要、要——”對金主爸爸的態度一定要好,仐夭能巴結的金主爸爸可沒幾個。“老餘就只有這一個孫子,還計較啥呀?”
“哎,這家人——。你按規定收費就是了!就這樣吧。”
“等等,我想問一下,這張波家的賠償是否能在這賠償裡解決一些嗎?”仐夭知道餘慶死後,張波案估計永無查明的機會了,或許她能透過調解或者和解的方式為張家夫婦爭取些補償。
“你就這毛病,吃著碗裡的盯著鍋裡的。一件事辦好,再考慮其他。何況張家也沒委託呀?”江海沉吟了片刻又道:“我說我現在開始相信餘慶說的話,你是不是覺得我有些馬後炮?”
“相信他沒有殺人?”仐夭不信,很多人就是死鴨子嘴硬,寧死不認錯。
“我和西城張波案警官在事後聊過,他們確實發現了個證人說是看見有人到頂樓去了。”
“那不正好證明餘慶確實上了頂樓嗎?”
“那個證人描述的體貌不像是餘慶。餘慶以前告訴我,咖啡館是張波定的見面地點。你有沒有想過,張波為什麼在餘慶離開咖啡店後上了頂樓,而不是去接未婚妻?他是不是和人約好在頂樓見面?”
仐夭愣了愣,這個她確實從未想過。一回念,她道:“是不是餘慶約他到頂樓?”
“餘慶第一次去那家咖啡店,不熟悉那裡。另外,餘慶離開後,沒有和張波的通話和微信記錄。那個證人看到的時間也比較晚。張波的電話錄音中那個‘你’字顯然比較意外,也就是說他對餘慶到頂樓感到意外。如果以張波接聽電話的時間為基準,證人看到有人上頂樓是在接聽電話之後,那個上頂樓的人就不是餘慶,而是其他人。”
江海燒腦級別的推理不適合仐夭這種笨人:“那餘慶又怎麼會去頂樓找張波呢?案子已經結案了,沒有其他證據也只能是死案!”
“也是,如果沒有充分的證據,這類案件確實無解。”
一週後,老餘到了東城薛唐律師事務所。
“劉茜終究要再嫁人的,多多的這筆賠償款放在她手上我不放心。”老餘試探著的問道:“這監護權能不能因為小劉再嫁要求法院進行變更?”
“不行,小劉是法定監護人。這樣吧,我看看能不能和小劉協商一個共管賬戶,賠償款打到這個專門的賬戶上,多多的這筆賠償款由您二老和小劉共同監管?”
“我和老伴都一把年紀了,事後哪有這份精力監督?她真用在其他地方了,我們老兩口也拿她沒有辦法。這筆錢和我們兩口子的賠償款將來不都是多多的?仐律師幫我們想想辦法,這筆錢我可不想讓別人佔我們家多多的便宜。”
仐夭沉吟了片刻:“要不,和劉茜商量一下,用賠償款給多多買套房。平時出租出去,收個租金作為多多日常生活開銷。將來等多多大了,房子可以當婚房或者出售了變現。我建議您二老給孫子的房子多貼補些,在房產證上註明您二老的份額。這樣的話,如果進行不動產轉讓變現,多多、劉茜必須得到您老兩口的書面同意。”
“這百來萬在西城也買不到什麼特別好的房子。”老餘考慮的半天終於點了點頭:“我打個電話和老伴商量下。”
“劉茜也得出錢吧!光啃我們兩老人的,她安心嗎?”餘慶的母親似乎對這個前媳婦意見挺大。
“阿姨,你眼光得長遠些。房子雖然是您二老出一部分錢買,但裝修費用我相信劉茜她會承擔的,畢竟是給自已的兒子。您二老的錢是可以查得到的,裝修費可不一定了。您說呢?”
餘慶的母親在電話裡沉默了片刻:“我不是惡婆婆,可我咽不下這口氣。慶慶出事那一天打電話給他爸爸,他爸爸連忙聯絡了劉茜。可她就是不接聽電話。他爸爸無奈才打電話找了律師。如果她能早點到那裡,慶慶也許不會走得那麼早。枉費了我家慶慶對她這些年的感情。”電話那頭傳來了哽咽聲。“從案件發生到如今。逢年過節她從來不讓多多來看看我們。這些年孩子跟我們都生疏了。多多畢竟是我們餘家的孩子,慶慶走後我們還不知道能見多多幾次面。”
“有一間房放著,也算是你們和孩子之間的聯絡。逢年過節來西城看多多,二老也有地方住不是?”仐夭繼續勸道。
餘慶母親的怨憤或許積壓了太久,整整發洩了半個多小時,末了嘆了口氣:“我們聽律師的,多多畢竟是我們倆的孫子。”
掛了電話,仐夭跟劉茜打了個電話:“劉茜,多多快放暑假了吧!”
“是呀,今天怎麼想起來打我電話?”
“你知道的,我無事不早起。賠償款我聽老餘說已經到賬了,他找我想跟你聊聊賠償款的事。另外,他們想孫子了,暑假他們能不能接多多回老家過?”
“我給多多報了暑假的輔導班。至於賠償款,我們反正不會佔人家的便宜,該多少就多少。哦,我公公婆婆他們是什麼意思?”
“他們來西城看多多往返住宿也不方便,所以想和你商量一下,用這筆賠償款在西城給多多買套房。”
“買房?多多現在也用不到呀?而且房產貶值也厲害,不如投資其他金融產品。我是打算給多多買些保險或者做個理財啥的。”
“平臺上金融產品暴雷的不少,老兩口覺得房產還是穩妥。多多這些年也用不到這筆錢。他們年紀大了,能來西城看孫子的機會也不會很多。我覺得今年暑假還是讓多多到老家陪陪兩位老人家,也可以讓多多瞭解下父親生活過的地方。多多畢竟還小,他需要父愛!”
劉茜是聰明人:“他們委託你是準備跟我打官司?”
“委託律師就一定是要訴訟嗎?他們想讓我跟你調解一下,畢竟你和餘慶的事情我比較清楚。另外,老兩口和你也說不到一塊兒,他們確實挺想念多多的。”
“我也知道他們疼多多,不過最好別有什麼其他心思!他們看不慣我也不是一兩天的事,凡事都是我的錯。”劉茜嘆了口氣:“我也沒精力跟他們折騰。今年暑假我跟多多培訓班老師商量商量能不能 補課,可以的話抽兩週時間去看望看望他們吧!至於賠償款的用途,我想再找人諮詢一下。”
劉茜諮詢後 ,隔了一兩日,同意了仐夭的方案:“我不是不讓他們看多多。主要我不希望多多受他們家的影響。而且,他們對多多太過寵溺,只能培養多多的各種壞毛病。至於房產上他們的份額,我也知道是他們擔心房子會被我賣了,賠償款被我用了。哎,這家人的小心眼也沒誰了。”
“小余出事那天,老餘給你打電話,你沒接?”這是橫亙在兩家人之間的一根刺。
“他們家總是有事沒事打我電話,那天下午他打電話時單位里正開專案研討會,那天會議一直開到很晚。我手機放在辦公室裡,直到下班後才看到。我承認確實對他們有不滿,所以沒有馬上回電話。對了,上次從上海回來的車上,你要給我說的是什麼事?”
“過去了,人已經不在,多說無益!”仐夭默默地將手機的鈴音刪除了。
賠償款繼承的事最終以雙方協議的方式結尾,老餘回家前仐夭將電話錄音發給了他。
“回去勸勸阿姨,別再責怪劉茜了。這件事上,餘慶自已有責任。在張波案件上,他說了謊。這段錄音中的背景音是小余的電話鈴聲。他到頂樓見過張波。這件事,我和江律師沒有告訴過其他人。”
老餘愣了愣,最終低聲道:“謝謝!謝謝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