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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終不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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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買桂花同載酒,終不似,少年遊,轉眼之間,已是而立之年,提米西亞花園,正如梅姨所說任憑四季流轉,長生之花依舊四季如春,生生不息。

自己時常來此,練劍飲酒豈不美哉,突然一雙稚嫩小手悄悄靠近自己“哇!突襲!”

一個飛撲聲音稚嫩道:“噢!抓住大壞蛋啦!”

巴頓假裝被嚇一大跳問道:“父親怎麼變成大壞蛋了呢?”

男孩歡聲道:“因為孃親說了,只要父親喝酒就是大壞蛋,看到了就一定要告訴孃親。”

巴頓一臉委屈求饒道:“那怎麼樣一帆才不會去告狀呀?”

男孩咧起嘴笑著回答“教我練劍就不去告狀。”

巴頓有些愁悶其實也想教,但還是摸著一帆小腦袋說道:“孃親可說過,等著你在長大一些才行,現在來說還是太危險。”

說完只見一帆耷拉著腦袋說道:“好吧,那我去找孃親。”

呵呵,這小子真是打小就機靈,無奈妥協道:“站住,父親幫你做把木劍,就不要去告密了好不好。”

“木劍!真噠!”幼小的臉上藏有大大的期待

“當然啦,父親什麼時候騙過你?”

一帆開心地高高躍起,腳步如有春風相伴來到躲在園門口處的女孩身邊,她有著一雙極其靈動的雙眸,一頭銀灰色長髮,但是女孩很怕生,因為她是前不久被帶回來的小孩。

“早,父親說要給我做木劍耶!”一帆開心著將這件事說給她聽。

可是早卻顯得有些慌亂勉強著“嗯”了一聲便不再太敢說話了。

巴頓也跟著來到園門處,發現了早的不知所措說道:“早呀,如果不適應當侍女的話那就不用勉強,而且你現在身體也才剛剛好些,要多休息休息。”

可沒想到,她卻顯得更加不安拼命搖頭,這讓自己心裡很不好受,一個月前朱蒂在人口犯手中救下她,渾身上下骨瘦如柴,身上多是淤青,一個小女孩到底遭受怎樣的折磨,真的不願意想象。

緩緩蹲下身輕聲道:“不用害怕,在這裡沒有人會傷害小早的。”

她的全名叫“早澄”是朱蒂起的,和阿斯塔納本地人只注重姓氏不同,其中含有簡單的寓意希望她每天醒來都是新的早晨忘掉一切不開心,內心永遠澄澈無瑕不受侵害,至於本來的名字不知道她是本來就沒有,還是不願意講。

早聽後只是微微點頭,像個洋娃娃一樣,小手緊緊攥著裙邊,巴頓覺得應該是自己出現讓她有些害怕便起身對一帆說道:“父親要去忙事情就先走了,木劍等回來再給你做。”

沒想到一帆還沉浸在自己手持三尺劍,百里折花過的幻想中,拽著早進了花園,以手為劍就表演了一套天外劍法,根本就沒搭理自己。

巴頓無奈嘆息,決定不能太慣著他,不然怕是以後就越來越沒大沒小。

離開提米西亞莊園,來到騎士團,走進團長辦公事,朱蒂正在忙著處理事物,自己便隨便挑一處坐下安靜等待,看著不斷有騎士進進出出,不免懷戀以前,因為現在自己的身份是提米西亞家主,每天忙著治理領地,不過比起團長加上自己還有梅姨在一旁幫襯終歸還是清閒不少。

不知到過了多久,朱蒂來到巴頓身邊坐下柔聲問道:“你怎麼來了?”

巴頓回答“誰讓某人已經一個星期天又沒回家了,我不過來勸勸怕是又要好長時間見不著嘍。”

朱蒂有些羞愧說道:“這不是事情太多了嘛,我儘量快些忙完。”

巴頓卻是又搖頭說道:“我的意思是,多注意休息休息,別太累著,我呢,想你就會來看你。”

雖已為人母,但紅髮女子容顏依舊如故楚楚動人,只見她紅著臉扭頭問道:“一帆和小早怎麼樣。”

巴頓猶豫再三之後還是把自己喝酒被逮以及早這些天的表現講給朱蒂聽,然後結結實實捱了一記板栗。

“真是的,都說了要少喝酒,身體還要不要啦?還被一帆發現,萬一把他帶壞怎麼辦?小早的話,就讓一帆多陪陪她吧,兩個小孩子總比我們好相處嘛。”

聽著朱蒂在一旁不停數落自己,巴頓內心很是開心。

又看著她胸前懸掛著的榮譽勳章說道:“有了這個,那些貴族估計就再也無話可說了吧。”

因為這個勳章是國王陛下對朱蒂成功解決此次“人口失竊案”的表彰,這可是代表阿斯塔納最高榮譽的象徵,許多騎士終其一生都沒能得到。

朱蒂聞言說道:“很難,畢竟這次主要目的是解救阿斯卡蒂王子嘛,他們依舊會說這個勳章名過其實,想堵住悠悠眾口恐怕不可能。”

“不過沒關係啊,即使他們永遠不認同我,可我就是我,他們的觀念同樣永遠無法改變我。”

巴頓痴痴著凝視眼前人,大抵是紅顏醺得人相醉,良言便可替美酒。

見他直勾勾盯著自己,手指輕輕點在鼻尖,眯起眼問道:“想什麼呢?”

巴頓嬉笑道:“我在想夫人怎麼會這般好看。”

朱蒂再次扭頭嗚咽道:“真是的,多大人了還這麼油嘴滑舌。”

過了一會兒,好像突然想到什麼,恢復平靜臉上浮過不易讓人察覺地失落問道:“再過幾天就是克隆叔叔的生日宴會,賀禮準備好了嗎。”

沒想巴頓眼神愈發閃躲,半天憋不出一句話,只得沉沉嘆息一聲“那現在一起去‘商貿街’看看吧。”

“商貿街”的出現意義非凡,它代表阿斯塔納從五百年鎖國變更為半鎖國。

阿斯塔納每月會在特定幾天開放國門允許外國商人入境,在此地進行貿易,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然是前一個月剛剛被解救回國,外出遊歷整整10年的王子—阿斯卡蒂,當年那場外出“亞歷克斯”遊歷,期間聯合兩國開通商道以此牽動餘下四國加入,不得不說此間壯舉真是讓人歎服,因為商道開通這對整個落蒂德列大陸皆不可謂之影響至深!

兩人很快就來到位於提米西亞領地管制的一處商貿街,放眼望去琳琅滿目,人山人海,奇裝異服應有盡有更不乏有珍貴的奇珍之物,來此的除本國人士之外,異國他鄉之人也不在少數,溝通上根本不成問題因為所說的皆是同種語言原因著實讓人好奇。

“孃親!孃親!”一個小男孩站在人群中正朝著兩人揮手,他的身後還跟著那名一頭銀灰長髮的小女孩,身邊則是站著一位頭髮有些花白的老婦人。

隨後只見一帆箭步如飛,一個起跳便撲在母親懷中。

朱蒂看著一帆笑語盈盈道:“一帆怎麼也在這裡呀。”

梅姨牽著銀髮小女孩緩緩走來回答道:“是老爺叫我這個時候帶著他倆來這的。”

朱蒂抬頭看向巴頓,自己笑道:“一家人就要團團圓圓的嘛。”

“孃親,前面有好多沒見過的東西可好玩啦,我們快去看看吧!”

朱蒂收回眼神寵溺道:“好,好這就去。”

於是一雙小手牽著大手著急忙慌的向人群湧去,小女孩默默看著他們,不自覺得更加握緊梅姨手心,忽然自己的另一隻手同樣被人牽起,巴頓還是輕聲道:“早,如果有什麼想要的東西就開口要,一定會買給你的知不知道。”

小女孩還是有些驚慌,扭頭看向梅姨,婦人帶著安慰語氣說道:“不用害怕,這個世界是有些獎勵不需要理由的,愛也是,我們不要把別人給自己的愛非要添上什麼理由。”

小姑娘聽後低下頭強抿起嘴,小小淚珠滴滴噠噠,遠處小男孩回頭剛好看到這一幕,莫名跟著傷心道:“孃親,早她哭了誒。”

朱蒂同樣注視著早說道:“嗯,所以一帆長大後,可一定要保護好小早呀。”

男孩點頭道:“嗯,就像孃親保護父親一樣!”

紅髮女子微微笑道:“錯了,應該是像父親保護孃親一樣。”

————

位於烈絲坦莊園內,在此竟無聲無息之中聚集了許多來自各地的貴族家主,有幾個同是名門望族但更多的則是一些已經家族衰敗之主。

這些年來貴族勢力沒落極快,最主要原因便是“商道”開通,這代表以往負責外商的貴族們不再掌握賴以生存的“財政”。

平民們不再從自己手中購買所需物品,變成自主交易,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是王族有意所而為之,從此架空貴族們的權利,清除貴族的數量。

“真是豈有此理!”一人沉沉拍擊桌面這樣說道“這麼多年以來貴族怎會有些待遇!”

“那個王子怎麼沒有死在這次回國的路上!不是說他從不會失手的嗎?”

又一名貴族回道:“欸,沒想到騎士團竟然這麼快就能破案,是我們低估了那個女人。”

“又是騎士團,又是她!可惡!真是太可惡了啊!”

正當貴族們爭論之際,一名手持柺杖的中年男子嗓音低沉道:“真是愚蠢!事到如今就算殺了王子又能有什麼用?要是事情洩露該怎麼辦!”

面對他的責罵,眾人都顯得有些膽怯“可又能怎麼辦?再不做些什麼我們都會淪落到與那些平民無異!”

屋內再次吵鬧起來“都安靜!”只見一名侍從將手中端著的寶箱放在手持柺杖之人面前,將其開啟之後一顆潔白無瑕的白色水晶出現在所有人眼中。

“有人可知道這是什麼?”

一名貴族仔細觀察過後震驚道:“這是,這是封印傳說中魔獸‘白鯨’的晶石!”

隨後在場貴族如同貓頭鷹一般,一個個好奇著跟沒有見過世面一樣瞪大雙眼死死盯著晶石。

這個世界所有人都知道,因為那段歷史太過耀眼,那場持續不知道多久,直到千年前才得以結束的人族與魔獸族的混戰。

那場世界混戰,神魔亂舞,打得天崩地裂,最後甚至造成這個世界大陸版圖分裂才被迫不得不結束而“白鯨”正是當年的魔獸九至高主之一。

不可置信,但是事實就擺在眼前,簡直讓人如夢似幻,烈絲坦家主平靜道:“只要有它在手,我們將顛覆這個國家。”

————

幾天之後,波蘭特因家主生日宴會上,來此祝賀的貴族不在少數,不過巴頓明白他們可絕沒多麼真心實意,這不就一會兒時間自己都不知道謝絕多少個想要藉此與提米西亞家族打交道的貴族。

終於在應付完這些人之後,才來到一名白髮蒼蒼的老人面前說道:“祝老爺子日漸舒長壽更長。”

對方默默點頭之後算是明知故問道:“朱蒂又不會來了吧。”

巴頓同是默默點頭從懷中拿出一枚木牌上面刻有“山色即無盡,公壽亦如山。”

“前些天她在商業街上到處挑來挑去,不過最後還是覺得這個親手做的木牌最好。”

接過木牌,白髮老人還是忍不住嘆氣一聲,巴頓聽著內心很是難受。

因為就在前幾年波蘭特因—萊德在一次執行任務中不幸犧牲,波蘭特因家主在得知這個訊息之後,幾乎是一夜白頭,在從此之後這個國家便再也沒有什麼剛正不阿的波蘭特因家主,就只剩下面前的這個老人而已。

過了一會兒老爺子緩緩開口道:“這裡吵,陪我去安靜的地方喝點吧。”

巴頓跟著老人離開生日宴會廳來到一處沒人打擾的地方,由著那些客人們接著沉溺在自己的宴會當中。

周圍冷冷清清,抬頭便可見滿天星辰,老人喝過幾杯之後開口說道:“小時候我聽人們說過,在這個世界上,人死後是不會消失的,他們的靈魂都會飄向頭頂的這片星空,那裡有另外一個世界,如果是真的不知道他們娘倆在那邊過得好不好。”

隨後老人突然低下頭,嘴中不斷停留著如果二字。

“如果當初,我沒有在王殿之上,沒有和這些貴族背道而行,你說萊德是不是就不會死?”

巴頓只是沉默飲酒,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老人自飲一杯後又問道:“如果我知道會這樣,那我還會不會與他們背道而行?”

兩個問題,皆是自問自答“會!再來多少遍我都會!”

也許是酒上心頭,老人越說越激動“可是,為什麼不是我!為什麼不是我遭他們的報應啊!”

自己還是說不出一句話,心中無限淒涼意,是無從說,是道不盡。

老人流著淚,悶聲而泣,巴頓知道老爺子之所以舉辦這場生日宴會,其實只是想找個人陪著說說這些年憋在心裡不足為外人道也的話罷了。

自己也永遠會記得,那個站在城頭上視線向著遠方追隨自由而去之人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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