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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身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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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沚這一眠,彷彿進入了一個漫長而虛幻的夢境世界。直至夕陽西下,方才悠悠轉醒,而身上那密密麻麻的紅疹子也因為桐月提前給謝沚吃了解藥,而漸漸消失不見了。就這樣,她在悅來客棧靜心調養了數日,她的身體已經完全康復。謝沚決定繼續前往京都,於是她叫來桐月、瓊月等隨從人員,開始收拾行裝,準備向蕭炎道別。

而對於蕭炎來說,拿到了那幅山水畫便意味著他此次前來會陰縣巡查政務的任務也就結束了。於是,他只給蕭瑤留了份書信叮囑她暫時留在會陰縣,而後便毫不猶豫地選擇與謝沚一同踏上了前往京都的路程。

一路上,有了慶王府二公子蕭炎的幫助,謝沚等人的行程變得異常順利。短短七八天的光景,他們便到了達了定豐縣,而過了定豐縣,繁華喧囂的京都便近在咫尺了。

此時,夜幕降臨,時辰不早了。蕭炎帶著謝沚一行人住進了定豐縣的驛站。安排好眾人的住宿事宜後,他像往常一樣來到謝沚的房間,與謝沚一起用晚膳。

只是今日謝沚似乎格外的熱情,與蕭炎談笑風生、侃侃而談。用完膳之後,謝沚竟然還主動邀請蕭炎留下來一同品茗。蕭炎敏銳地察覺到了謝沚的不同尋常,但是想著謝沚平日裡難得有此閒情雅緻,便不忍心掃她的興,於是按耐住內心的疑惑,繼續陪她品茶聊天。

而另外一邊,裴晞經過這七八日的苦苦摸索,終於查明瞭那份名單就在蕭炎的手中。於是,在進入驛站之後,第一時間來到了謝沚的房裡,與謝沚說了他的計劃。原以為此事涉及到蕭炎,謝沚定會拒絕不肯相幫,卻未曾料到謝沚毫不猶豫地表示願意幫忙,並說今晚她會想方設法拖住蕭炎,為裴晞爭取足夠的時間。

這不,此時裴晞穿著黑色夜行衣正緊張地在蕭炎的房中四處翻找那份名單。只是可惜,當他把蕭炎房裡的物什都翻了一遍,也沒有發現一絲名單的蹤跡。

正當裴晞毫無頭緒不知所措的時候,不經意間轉頭看見了牆上懸掛的一幅精美的山水畫,他不禁疑惑起來,這幅畫也不知道是驛站原本就有的,還是蕭炎進屋之後掛上去的?帶著滿心的疑惑,裴晞一邊仔細地端詳起這幅畫作,一邊細緻入微的觀察和反覆摸索,卻並未發現有任何異常之處。於是,裴晞便放下這幅精美的山水畫,繼續去翻找其他的物什。

正待他還想繼續在蕭炎的房裡翻找名單的時候,忽然聽到屋外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聲。聲音越來越近,彷彿有人正在朝這邊走來!裴晞來不及多想,生怕被發現了,於是毫不猶豫得縱身一躍,從窗戶逃離了。

一陣涼風吹過來的時候,房門“吱呀”一聲被開啟了。走進屋內的赫然是一臉疲憊不堪的蕭炎,只見他的眼神中透露出銳利的光芒,直直地盯著那扇敞開的窗戶,陷入了沉思之中。

片刻過後,明月揮灑的月光透過窗戶撲進了房內,照亮了蕭炎凝重的臉龐。只見他輕輕伸出手臂,將窗戶關上,擋住了窗外的明月與涼風。

再然後,蕭炎喚來一名侍從,低聲在其耳畔低語了幾句。

隨後,蕭炎便熄燈就寢了……

沒過多久,驛站內突然傳來一陣嘈雜之聲,蕭炎立馬推開房門檢視情況。只見昏暗的燈光下,人影綽動,兩列驛站侍衛整齊地站立在兩側,中間有兩人正押解著一名男子。被押送之人衣著看上去非常華貴,但此刻頭髮卻散亂無章,顯得十分狼狽。顯然,他剛剛經歷過一場激烈的搏鬥才被擒拿。

\"竟然是你!\"蕭炎定睛一看,不禁大吃一驚,他萬萬沒有料到,企圖竊取名單的人中竟還有孟煊,他昔日的好友。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孟煊深知,自從先皇駕崩後,慶王及其世子蕭湛就已經改變立場,不再保持中立,而是投靠了二皇子一方。然而,令他始料未及的是,曾經信誓旦旦的蕭炎竟然背信棄義,投靠到二皇子陣營裡。

昔日,蕭炎與大皇子乃至孟煊都曾是知已摯友,他們之間情誼深厚,尤其是大皇子更是將蕭炎視為知已。

正所謂“士為知已者死”!如今落到二皇子手裡,不死也殘,索幸用行動來證明自已的忠誠和義氣。畢竟,他一直追隨著大皇子,甘願為其出生入死、肝腦塗地。

“暫押地牢關起來。”令人意外的是,此時的蕭炎並未當眾審訊孟煊,只是只吩咐侍衛們先暫時將他關押起來。

面對蕭炎的惺惺作態,孟煊愈發激動,拼命掙扎反抗。如今,他早已將能夠證明裴晞清白的關鍵證據交予對方手中,只要裴晞能安然無恙地返回京城,一切真相自然大白於天下,那麼大皇子必然有裴晞護著。至於他,如今被抓,便是舍了這條命,他也要手刃蕭炎這個忘恩負義之人,以報大皇子的知遇之恩!

可是蕭炎哪裡會讓他得逞,立馬使眼色示意其他侍衛,隨即便又有兩名侍衛上前一同押住孟煊。

也就在此時,孟煊出其不意抽出其中一名侍衛腰間的佩刀,然後爆發出了驚人的力氣,掙脫了侍衛的束縛,往蕭炎猛撲去,口中還大喝道,“我殺了你!”

兩側的侍衛眼疾手快的護著蕭炎,拔出佩刀砍向孟煊。孟煊原本就是強弩之末,此時更是雙拳難敵四手,不久後便有一個侍衛的寒刀割破了孟煊的脖子,熱血瞬間揮灑在了地上,孟煊的身子隨著刀刃的慣性,還往前傾了兩下,隨後便倒地不起了。

蕭炎慌張地推開了身旁的侍衛,撲上去按著孟煊的脖子,可惜一切已經無濟於事了,孟煊的生命正在以驚人的速度在流逝。

“士為知已者死。”孟煊瞪大雙眼,死死地盯著眼前的蕭炎,然後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抓住蕭炎的衣袖,艱難地說道,“我……希望你……莫要……背叛……大皇子!”

蕭炎聽著孟煊最後的話語,呆呆的看著孟煊,眼角也不知道紅紅的,他萬萬沒想到,孟煊竟然以如此極端的方式來表達對大皇子的忠誠。

那一刻,蕭炎心中充滿了愧疚和自責。

而他呢?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了?曾經的他們,都是大皇子的知已良友。但不知何時起,他們漸行漸遠。

也許是從三年前先皇駕崩後,這世道妖魔橫生,大皇子的仁心已經挽救不了眾人。而他也在目睹了八王身首異處之後,心中的道也變了。

就像父親說的,八王身死,如今爾等最重要的是先護住自已的命,至於仁心忠義便等有命再說……

“孟煊啊孟煊,你這是何苦呢?”蕭炎喃喃自語道,聲音帶著無盡的哀傷。

他知道,從今往後,世上再無孟煊此人,而他也終於明白,有些東西一旦失去,便再也回不到當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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