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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河邊救了個反骨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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巖頭村是一個非常偏僻的小村莊,四處環山,所以出一趟城裡都要半天路程,如果一來一回得要一天來回,漸漸巖頭村就像是被周邊的城市遺忘了一般,獨自成了一個小村莊。

外面的人也不願意進來,裡面的人也不願意出來,逐漸的這個小小村莊為了滿足自身需求,裡面的人手藝都十分了得,就比如孫大爺,他手下的鐵器琳琅滿目,花式各樣,只要你能給到的圖紙和雕花,在他一雙佈滿老繭的雙手下,那用起來都是意外的順手和精緻。

皮哥的老爹是巖頭村賣鐵器的,其實他也喜歡孫大爺一手打出來的鐵器,但是就是太經用了,後面他跟孫大爺明令禁止說要自己提供的材料,原來他的材料裡面摻加了不少沙子,讓原本經用十年的鐵器,估計一年就得斷了,不過這孫大爺也是個老骨頭,固執的很,死活不同意,這次剛好皮哥鬧著不要去孫大爺那裡買,也算是找到一個藉口,跟自己不謀而合,直接取消了今年所有的農具單量,可今天這小兔崽子又一哭二鬧上吊說一定要去孫大爺那裡買農具,追問下也問不出個所以然,皮爹突然腦子一熱,想起了孫大爺的那個九歲的小孫女,再狐疑的看了一眼這急得臉紅赤白的小皮,脫口而出“你不會看上那孫丫頭吧?”

這話一出,原本臉紅赤白的皮哥,此刻只剩下煞白色,目光怔怔的看著他爹,似乎看到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一般。

他爹被他這一突然的魔怔嚇了一跳,一動不動的,不會是中邪了吧?摸了摸他的小腦袋“兒子?兒子?”

“爹!爹!我不要孫小桃,她她她她太嚇人了,哇!”說完一向自詡頂天立地的男子漢的皮哥竟然眼淚汪汪的委屈十足的跟他爹鬧“孫小桃太恐怖了,她敢吃屎啊爹,她敢吃屎啊爹”說完還乾嘔兩下。

皮爹被他這個模樣給逗笑了,他自然不信這麼荒唐的理由,不由的拍了一下皮哥虎虎的腦袋,佯怒道“小東西,看不上也不用這麼汙衊人家,真是皮實”

皮爹哪裡知道,荒唐到了極致就是事實了。

孫小桃的家在巖頭村村尾,她家是一個跟簡陋的茅草房,只有三面牆,裡面築這個一個大大的泥土火爐,這既是她和爺爺的吃飯家伙,也是她們冬天保暖保命的唯一神器,不過下雨天這個大火爐就頂不上用,這春天的雨是會飄的,她家只有三面牆,所以這雨就會從這邊沒門的空間帶著刺骨的風飄進來。

孫小桃的門口是一條小河,這條小河灌溉著整個巖頭村生命,它從身後的山上而來,帶著山頂豐富的營養灌溉著巖頭村的農田,讓巖頭村每年的收成都還不算太差。

但是今天的這條生命之河還真的帶了一條生命。

孫小桃還是一如既往的爬上梧桐樹上去掏鳥蛋,對於這個唯一的娛樂活動,她是非常熟練的,不用半刻鐘,她就爬到了梧桐樹的頂端,找到了那個藏在最隱秘的鳥窩,那樹枝緊緊纏繞在一起的鳥窩裡面躺著三個白色的精緻的蛋,她沒有伸手去碰,反而小心翼翼的看了看然後就下去了,她怕這鳥蛋沾上她的味道鳥媽媽就會把他們給拋棄,就像她的母親這樣拋棄她。

母親……孫小桃使勁搖了搖腦袋,怎麼會想到這個沒有心的女人。

她麻溜的往下爬,一會兒就爬到了梧桐樹的中間部位,這個梧桐樹約莫五六米高,而中間又又兩根粗壯的樹幹交叉在一起,剛好形成一個三角形的模樣,聰明的她費了好大的勁搬了塊木頭鋪在這個三角處,形成了她獨有的秘密基地,對了,這個秘密基地也是整個視野最好的,能看到整個巖頭村的動向。

她照例的往遠處眺望了一會,瞳孔微微聚焦,她看到了小河上流一片殷紅,距離有些許遠,一坨黑色的物體散發著紅色的液體,在水流作用下衝向岸邊微微停留,又在水流的衝力下,再次順流而下。

孫小桃一手撐著梧桐樹,一手擋著刺眼的陽光,然後在自己的小河邊搬了兩塊石頭,擋在了門前河流中間。

她那小足一腳踩在一個石頭上面成大字形狀,手持大網兜,準備撈寶。

過了半晌。

那黑色的物體果然順流而下,孫小桃看著越來越近的物體此刻才看清,這竟然是一個人?!

一個活生生的人!

他也不是黑色的,不過在鮮血的渲染下,那青色的袍子竟然變成了黑色的了。

孫小桃暗叫不好,她一個跳躍跳回到了岸邊,這要是個人,而且說不定還是個死人,碰了晦氣,就讓他隨水流走吧。

說完雙手合十,裝模做樣的拜了拜“有怪莫怪,無意打擾,有事找村頭皮皮蝦”

可就在他要被沖走的那一刻,被孫小桃搬的石頭給卡在那裡,兩塊石頭中間穩固異常。

孫小桃揉了揉太陽穴,自責的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嘴裡不由的埋怨道“這都是什麼事”

於是她這次赤腳下水,準備把石頭掰開,這早春的河水可真涼啊,她一手輕易的掰開石頭,準備用腳踹開另外一塊的時候,那水中浮著的人突然伸出手,抓住她的腳踝。

孫小桃被他這一舉動嚇了一跳,轉而用力的甩了甩自己的腳,試圖把他泡的煞白的手給甩開,沒想到這手像是長在她腳上一樣,竟然死活也甩不開,孫小桃也顧不得衣服溼,直接坐在水裡面,然後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掰開他的手指。

奈何這個手自從搭上她的腿的時候就像是被石頭雕刻了一般死死的嵌在她的腳上一般,掰開一根另一根又快速的搭上去了。

幾個回合,孫小桃被他弄得氣喘不上來,實在無奈,一腳拖著這具煞白的人,一瘸一拐的往岸上走去。

別看孫小桃人很小,但力氣卻是巖頭村數一數二的。

那人被拖上岸之後,手竟然還抓住孫小桃不放,孫小桃一看這是要賴上自己不走了,轉身看著那煞白的臉龐,抬手鼓足勁啪啪啪給了兩個大比鬥,然後食指指向那眉頭緊皺的人“放不放?!”

似乎語氣太兇狠了些,那人似乎顫了顫,手上的力度微微放鬆,似乎考量了一會,又加緊力度抓緊了她。

孫小桃長吁一口氣,似乎這樣就能把心裡的鬱悶給疏匯出去,撓了撓頭,看來是沾上刺頭了。

她一手扛起了這人,一個過肩就把對方甩在自己的肩膀,嘴裡還不忘咒罵到“你小子最好給我活著”

說完報復性的給他掂兩下,那後背之人痛苦的悶哼兩聲。

這麼大個人暫時沒地方放,只能放在自己的秘密基地了,孫小桃抬頭看了看那麼高的梧桐樹,嘴巴久久不能合上,然後回頭對著披頭散髮的人說道“我沒那麼好,你要是命硬點,就自己扛過去”

說完直接就把他放在梧桐樹下,還好心的把他靠在樹幹上,然後自己回去換下了溼漉漉的衣服。

那靠在梧桐樹下的人,微微睜開被血糊住的眼睛,卻只看到紅光一片,什麼也沒看到。

孫小桃換完衣服回來,那原本在水中泡的煞白的人此刻在陽光的照耀下竟然有一絲的血氣,孫小桃試探性的把手指放在他的鼻子下,呼吸勻稱有力氣,看來應該是沒什麼大傷,只是昏迷了過去。

孫小桃打量著這個被河流帶下來的人,此時他的頭髮被河水衝的散亂的搭他的臉上,孫小桃撥開他的長髮,眼中不禁失神,十五六歲年紀的模樣,稜角分明的臉龐,濃密的眉毛,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唇瓣被水泡的煞白脫皮,一副病美人易碎模樣。

不過對於他的容顏,他的衣著更是讓人注目,他身穿一身比他寬大的道袍,在流水的衝擊下,那道袍都蓋不住他胸口的,胸口上一道赫然的刀疤,刀口處已經泛白,中間部位卻還有細細的流血。

這是個道士?

孫小桃沒見過道士,都是從孫大爺講的小人書裡面知道的大概,今日一見,書中描述似乎八九不離十了。

孫小桃又往他袖口裡面翻了翻,裡面果然出來了不少稀奇玩意。

動靜實在是太大了,那男子艱難的咳嗽了兩聲“救……救我”

他這一咳嗽又拉扯到胸前的傷口,這要是再不止血,這怕是要成人幹了。

孫小桃靈機一動,捲起褲腿,拍了拍他肩膀“你等著哈”

然後快步的往家裡走去,從那大大的泥爐子火坑中,扒出了一捧暖暖的木灰,然後興沖沖的趕了回來,頗為自豪的說“藥來了啊”

然後一捧灰,孫小桃怕撒了,一把手直接捧著灰拍在他的傷口上,怕不結實,又下手拍了兩下。

那少年睜大大眼睛,看著胸口的木灰,食指顫抖的指著自信的孫小桃,滿眼不可置信的吐了一個字“你……”說完頭往後一倒,直接昏死了過去。

孫小桃不以為意,頗為欣慰的說道“好好休息吧,明天就好了啊。”

過了一會兒,孫大爺回來了,由於少年此刻已經完全昏死,藏在樹後面,孫大爺老眼昏花也沒發現家門口多了個人。

第二天一大早,皮哥來找孫小桃報喜,因為他爹終於答應了重新找孫大爺買農具了。

他的眼神好,一下子就看到了梧桐樹下躺著一個人,可他靠近一看嚇得直接坐在地上,眼看著孫小桃走了過來,也忘記了自己的噁心,如小雞一般縮在孫小桃的身後,全然不顧自己高半個頭“死……死人”

孫小桃一早上醒來被小皮這動靜給驚醒了,他過來的時候就看到皮哥這跳的跟螞蚱一樣,聽到他的驚呼她也有些狐疑的靠近昨天那受傷的道士。

仔細看去,他那微弱的眉毛微顫,應該是沒死,她回頭埋怨的嗞了一聲皮哥,這人怎麼一驚一乍的。

這時孫大爺也顫巍巍的醒來了,準備打鐵。

皮哥此刻也是嘴快的“孫大爺,快來看啊,你門口躺著個死人。”

這一說可把人家佝僂的身影嚇了一個踉蹌,放下手上的傢伙趕了過來。

孫小桃怕孫大爺急出了個好歹來“爺爺,活的別聽他瞎說”

孫大爺此時也已經過來了,他蹲下身子看了看那躺在地上的少年,又掰開他胸前看了看,摸了摸鬍鬚“這誰那麼糊塗啊,這麼大個傷口竟然用木灰糊住,看這個傷口都化膿了啊”

那少年此刻微微張開眼睛,頗為感激的拉住了老人的手,求救似的看著老人“老人家……救……救……我”眼神還驚恐的看了一眼孫小桃,似乎在說,別讓她救我了,再救我我就要嘎了。

孫小桃不以為然的撇了撇嘴,用嘴型對那少年說了一句“白眼狼,黃眼狗”

那少年氣的一個白眼又背了過去。

再孫大爺的一番操作下,清洗了傷口然後摘了一些簡單消炎的草藥給那少年喝下,果然那緊鎖的眉毛稍微舒展開來。

孫小桃此刻想開溜,卻被孫大爺給叫住了“小桃兒,過來”

孫小桃自知沒理,悻悻然的回了頭,坐在孫大爺的面前“你是不是欺負人家小皮了”

噢?原來是這事,還以為是木灰上藥的事情。

孫小桃歪著腦袋回想了整件事情的經過,然後堅決的搖了搖頭說“不,我沒有”

確實沒有,一沒打二沒罵,贏得非常場面,完全跟欺負搭不上邊。

“是嗎,小皮”孫大爺轉過頭,摸了摸自己的鬍鬚,問向旁邊站的跟小貓一樣的皮哥。

“那……”皮哥感覺到了有臉似乎有火辣辣的目光投了過來“自然是沒有,我那麼高大她哪裡打的過我?”

她是打不過,她卻可以灌我吃屎。皮哥此時又抖上一抖。

“嗯,小皮,小桃兒比你小,你得好好照顧人家,長大了說不定給你當媳婦”孫大爺調笑道。

“哇……”一說到這個,皮哥又再次哭了起來,然後撒著腿往外逃去。

“還說你沒欺負人家!”孫大爺拿起菸斗就往孫小桃腦袋敲了個梆梆響。

孫小桃不服氣的跟孫大爺的拌了兩下,然後也一哧溜的往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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