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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床上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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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我喝了兩杯,菜我一口沒動。拿了資料,我就離開了望江樓回到了家中。下墓這種事情,在理論上我是輕車熟路,但是實際操作這還是頭一回。要說不怕,那純屬是死鴨子嘴硬。

在我印象當中,父親有兩樣寶貝。一樣是捆仙鬥,一樣是天官印。他出門的時候帶走了捆仙鬥,至於天官印則是被鎖在了保險櫃裡。我拿著這枚通體烏黑,邊緣處鑲著金邊的印,想起了我小時候。有一次我拿了父親的天官印玩耍,被他狠狠揍了一頓。這也是這麼多年來他唯一一次揍我。打那以後我就明白,這枚印對父親的重要性。只是如今印還在,人卻不知所蹤。

“如果父親在家,可能又會揍我一頓吧。”

我將印裝進一個皮囊裡,將它綁紮在腰帶上自言自語著。

在家裡休息了一夜,帶上了母親為我定做的百寶囊,我就趕往了此行的目的地狀元洲。

狀元洲傳說是因為一個狀元而得名。前幾百年這裡的人一直以他為恥,到了近幾十年風向變了,大家都以他為榮。據說他這個狀元來路並不清白,不是正大光明考中的,而是用了某種邪術。高中之後皇帝在宮內大宴群英,並且賞了一枚定風珠給狀元。宴後還賜他騎馬披紅遊街三日。一時間可謂是風光無兩。

只是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這狀元用邪術高中的事情不知怎麼地就東窗事發了。賞得有多重,罰得就有多痛。皇帝大怒,下令將其斬首示眾。

狀元的結果當然是被砍了頭,而且還被暴屍示眾。沒有人敢去為他收屍,最後還是一個勾欄女子小阿俏,花錢打通關節,將狀元的屍體收攏安葬了。而打那以後,小阿俏也沒了蹤影。

有人說她從良了,嫁了一個出大力的老實人。也有人說她去了別的地方,最後成為了一家春樓的老鴇。還有人說,小阿俏其實是以身殉葬,陪著狀元一起死在了墓裡。

隨著時間的推移,小阿俏和狀元郎的故事慢慢湮沒在滾滾紅塵當中。時至今日,已經沒有人去關心她究竟是從良了,還是殉葬了。大家談起這件事的時候,更多隻是想要為當地的旅遊業增加一些賣點。

到了狀元洲,已經是傍晚時分。此地雖小,但也五臟俱全。滿大街都是推拿按摩和溫泉旅館。路邊一輛昌河對我閃了兩下大燈,然後從車裡下來兩個人。

“直叔派我們來接你的。”

說完,他們一左一右將我挾裹著朝車上走去。

車開出了狀元洲,一個半小時之後駛入了一條土路。又顛簸兩個多小時,才在一處山腳下停了下來。此時時間已經到了半夜,眼前那道山樑在月光的映照下,就好像是一條銀蛇橫臥在我們眼前。山樑猶如女子娥眉一般蜿蜒不下六七里長短。

看了此處地貌,我心裡斷定山上必定有墓。因為母親教我的書裡有記載:山樑蛇形最為吉,其形峨眉最得力。若有峨眉接連生,女作宮嬪后妃職。

不出意料的話,這裡有墓,墓主還應該是個女人。

我們開始步行上山,到了半山腰,已經是凌晨兩點半。這裡有一個簡易的營地,營地裡還有四個人正在等著我們到來。在營地的正中位置,已經打下了一個一米五見方的盜洞。洞口支著三角架,上頭勾著一個手動葫蘆。

“直叔說這事兒就拜託你了,我們兄弟就在上頭守著。得手之後你原路返回,我們把你拉上來。別耍花樣,不然我們把洞一堵,小兄弟你可就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營地裡的一個髯須漢子,用刀割著自己濃密的鬍鬚對我說道。

說完有人扔給我一個帆布揹包,我開啟看看,裡頭有一卷安全繩,一個應急燈,一把手鎬一把工兵鏟。

“下去吧!”

髯須漢子拿起身邊的藤條筐,掛在了葫蘆上。我背好揹包,看了他一眼坐進了筐裡。他們開始扯動葫蘆鏈條,將我慢慢往下放著。快到底的時候,這些人扔了一隻鵝下來。

“帶上它,祝你好運小子。”髯須漢子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我笑了笑,心裡嘀咕著:倒特孃的還挺專業。

倒鬥下墓的人習慣帶上一隻動物,跟好運沒有什麼關係。目的只是用動物來探路,看看前方有沒有空氣和機關而已。

我點起了應急燈,漆黑的環境頓時亮了起來。四周大約被挖出了一個十幾米見方的空間,我腳下覺得有些虛浮。慢慢蹲下身子,拿出工兵鏟刮開了一片浮土,露出了一塊已經發黑的木板。用鏟子在上頭敲了敲,下頭傳來嘭嘭的空響聲。

小心翼翼的將身體朝旁邊挪了幾步,我舉起應急燈仔細檢視起四周的環境來。在東南西北四個角,各有一個背向我,面朝牆的石雕。

“這看起來應該是四角飛簷,那我腳下踩著的,豈不是人家的屋頂?”

心裡有了計較,我隨即將安全繩一頭綁在石雕上,一頭系在了自己的腰間。然後回到地洞最中心位置,開始用工兵剷剷起了表面的浮土。清理掉一米見方的浮土之後,露出了一大片木質結構來。它是由一小塊一小塊木板拼湊起來的,沒有用一根釘,半兩鐵。我跪在地上,從百寶囊裡拿出了一根牙籤粗細的7字彎勾,順著木板貼合處就開始摳掏。

一塊木板很快被掏松,我用7字鉤它慢慢朝上頂起,隨後伸手掀掉了它。隨著這塊木板被掀掉,我的腳下頓時一輕,整個人連帶著那些坍塌的木板一起朝下方墜去。

一陣急促的鵝叫響起,大白鵝腳下失重,振翅在下方飛了起來。而我身上的安全繩則是被繃得筆直,整個人就那麼吊在半空左右迴盪著。應急燈掉落下去,落在地上依然散發著光亮。

鵝在下方叫喚了一陣,然後閒庭信步的開始四處走動。從我這個角度往下看,可以俯瞰到這裡的全貌。這是一間被建造得如同閨房一般的墓室。

西頭擺放著一張架子床,床上罩著一襲紅色的紗簾讓人看不清虛實。床的兩邊,還掛著兩顆繡球。要是放在外頭,這種擺設無疑是高階喜慶的。可是擺放在這裡,卻讓人不由有些毛骨悚然。

床前放著踏足,踏足上放著一雙繡花鞋。左右各有一隻生了鏽的仙鶴。一張屏風,遮擋在床前三米之處。屏風上繡著蓮花和鴛鴦。

靠北那邊,則是放著一張梳妝檯。臺上靠著銅鏡一面,鏡子左右各有一個首飾盒。

而靠東邊,則是有一扇房門。房門緊鎖,並且從裡邊上了門閂。

在南邊位置放著一個臉盆架,角落裡掛著一張簾子,我沒猜錯的話,簾子後頭應該放著馬桶。

整間屋子的正中央,還有一鼎香爐。那隻鵝,此時正站在爐頂左顧右盼著。

我慢慢鬆動纏在腰間的繩子,朝著地面落去。等到腳踏實地,我撿起應急燈朝著那張架子床走了去。

走到紗簾跟前,我看看踏足上的那雙繡花鞋,定了定神伸手慢慢將其挑開。

才撩開一角

嘶我倒吸一口涼氣整個人朝後退了幾步。

床上坐著一個人,一個身穿喜服,頭頂著一襲喜帕,正垂目端坐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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