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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兩顆糖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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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回到辦公室,王明楚揭開剛泡好的一杯黃山毛峰,看看湯色後放到鼻子下聞了聞,覺得這茶味醇色潤真是上等好茶。

當他正想愜意嘗一口時,陳列像個瘋子一樣跑進來,“四哥出來了,打電話讓我去接。”

從梅機關走出來,李成武拍了一下身上的塵土上了車,一路上陳列說個不停,恨不得把這幾天的事都說給四哥聽。

車開到一半時,李成武說:“先不回家裡,去民智書局。”

陳列一聽高興地唱上了自己改編的戲曲,“得嘞,四哥見四嫂,月圓花更好......”

李成武此時心裡高興,也就不管陳列怎麼瘋瘋癲癲了。

今天民智書局的門市冷冷清清,打戰年代誰還有心思買書看書了,一路走上去,書局工作人員都好奇看他幾眼,然後竊竊私語議論什麼,李成武不知道她們議論什麼,心想難道是我臉上髒了?

許若蘭今天一直在忙著書稿的審排,一會有人送來新稿,一會有人拿來排好的版面,她已經有點目不暇接了,就連四哥進入她的辦公室都沒發覺。

李成武也沒想著打擾她,靜靜地站在門邊陶醉地欣賞著自己的女人,他發現已經很久沒這樣看過自己的老婆了,忙碌的臉上明眸皓齒眉目如畫,整個人是那麼的秀雅絕俗雍容華貴。

正在他神思恍惚的時候,許若蘭低頭批稿時彷彿感覺到了什麼,微微抬起頭雙瞳剪水似的眼裡已是淚痕朦朧,她輕輕地叫了一聲“四哥”。

正午陽光下的公園特別明媚,樹木拖著長長的影子,人跡稀少,四周一片靜謐。李成武擁著許若蘭坐在長椅上,輕輕依偎在一起,靜聽著夏蟲在鳴叫,觀賞湖裡盛開的荷花,一聲不語,他們正在感受著自然中的細膩和美好。

“四哥,這些天過得怎麼樣?”

“很好,就是有點想你了。”

許若蘭臉微微一紅,把頭埋進了四哥的懷裡,“他們沒打你吧,有嗎?”

“聽說你去司令部了,怕嗎?”

“開始不怕,後來想想又有些害怕。”

聽說許若蘭害怕,李成武雙手抱緊了幾分,聞著她髮絲和身上散發出來的自然香味,心裡不禁有點陶醉,他低頭看著一雙嬌媚清澈的眼眸,伸手輕輕撫摸著她的臉龐,嘴唇親在了她的嘴唇上,霎那間藍天和白雲交合在一起,天地彷彿都在旋轉。

林立國剛放下電話,手下把老何的孩子帶進辦公室,看著哭鬧不停的孩子,林立國拿出幾塊糖果擺在面前,“小朋友,想吃糖嗎?”

三四歲的孩子還不懂事,見到糖果卻也不哭了伸手想拿時,一旁的章超搶先拿過了糖果,蹲下來小聲說道,“小朋友,叔叔問你一些事情,如果你回答出來就給糖果你吃,好不好?”

小孩子不知道大人的世界,聽說給糖果吃就眼巴巴地看著,也不知道叔叔們要問什麼。

章超指著茶几上的電臺,“小朋友,你在家裡見過這玩具嗎?”說完把糖果舉起在孩子面前。

原來這部電臺正是從老何家裡搜出來的,他希望孩子在家見過這部電臺從而在孩子身上開啟缺口,然而老何每每發電報都是在閣樓上工作,所以孩子搖搖頭意思是沒見過。

兩人見此大感失望,他們知道這麼小的孩子還不會撒謊,搖頭就是真沒見過了。

林立國仍然不死心,又從茶几上拿起一本書籍,“小朋友,如果你說見過這種東西,叔叔就給你糖果吃。”說完在孩子面前把書籍晃了幾下。

然而又一次令他們失望,孩子依然是搖搖頭表示沒見過,本來滿懷希望找到密碼本的林立國不由一時火起,一把推倒孩子。

“吃,吃,吃,什麼都不知道吃什麼吃?”

突然被推倒的孩子嚇著了,坐在地上又嚎啕大哭起來。

好不容易想到的計謀如今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林立國發完脾氣後坐在沙發上抽著悶煙,章超也很氣餒,在辦公室裡來回走動不斷嘆氣,完全不管哭喊中的孩子。

過了一會,秘書室的鄭秘書進來送檔案,說是丁主任要求行動隊申報下個月的活動經費,說完扭動著屁股出去了。

林立國看見章超目不轉睛地盯著鄭秘書,心想都什麼時候了還這麼色迷迷,於是乾咳了兩聲。

聽到咳聲的章超從迷糊中回過神來,又拿起糖果蹲在孩子面前,“小朋友不哭,叔叔給糖果吃。”說完遞了兩顆給孩子,卻留下了大部分糖果。

孩子接過糖果後果然不哭了,章超又舉起手中剩餘的糖果問:“還要不要?”

小孩子以為真的還有糖果吃,伸出手想拿,章超卻伸手指著鄭秘書出去的門口,“你要告訴叔叔,是不是經常有像剛才那麼漂亮的阿姨去你家裡玩?”

林立國滿臉迷惑地在一旁看著,他也不知道章超在搞什麼,但這次他看到了孩子點頭,還不知其中用意的他彷彿一下子看到了一絲光明,欣喜若狂地走過來。

章超也是滿臉高興,一下子把手裡的糖果都給了孩子,“你要告訴叔叔,去你家裡的阿姨叫什麼名字,住在哪裡?”

孩子兩隻手拿著糖果,天真地說道:“是春江阿姨。”

小春江今天一身喬裝打扮成了一個打漁女的模樣,手中還提著一個漁簍子,當她看見城門口的檢查哨卡時停了下來。

根據李成武的指示,小春江前日去了一趟根據地請示工作,今天剛從朱家角那邊回來。此時她看到檢查的哨兵不多,開啟漁簍子看了一眼裡面的幾尾江魚,然後大步往城門走去。

“站住,你是幹嘛的?”城門的哨兵循例叫住了她。

小春江說:“大哥,你不認得我了,賣魚的,天天從這過呢。”

這時一個偽兵和日本兵分別向她走來,他們上下打量了一下小春江,日本兵用刺刀挑開漁簍子的蓋子往裡看了一下。

偽兵說道:“天天從這裡過,我怎麼沒見過你?”

小春江一聽笑呵呵地說:“大哥你怎麼說話呢,你沒見過我,我可常常看到你,上次還送了幾條魚給你們當下酒菜呢。”

偽兵一聽將信將疑地又打量一番小春江,這時日本兵嘰嚕咕嚕說了一通日本話,偽兵翻譯說,“聽到沒?太君說了,現在是封鎖時期,誰都是隻進不出,你進去就出不來了。”

小春江聽了粗俗地說:“你看你這大哥說的,我進去賣魚,完了不讓我出來,我家裡幾個孩子誰養,難不成你幫我養啊?”說完還用手拍打了一下偽兵。

“你愛進不進,反正是出不來的。”偽兵不耐煩了,說完轉身走回崗位去,日本兵也跟著回去了。

小春江走進一條巷子裡,左右看看沒人後把頭巾和外衣脫了下來,隨後往漁簍子裡一塞擺在牆角里,出來叫了一輛黃包車說要去閘北市場,她要趕著買菜回去煮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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