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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塵境與外界截然不同,境內充滿了濃郁的仙氣與靈力,萬物競相生長,所到之處皆煥發生機,空中泛著點點星光。
這裡更像是一片星空海,美得令人呼吸停滯,與老人所說的“兇險異常”根本不搭邊。
釋長弦緩步行走在矮花叢中,微風拂起他的白衣,伴隨著星光,如最神聖的光輝降臨於世般。
“那些草看起來很珍貴,要不咱挖幾株出去換銀子?不然我們身無分文真的能餓死。”螭湮兩眼放光道。
“無所謂,先餓死的反正是你。”釋長弦語調依舊平緩,聽不出什麼情緒。
“你就仗著自已還有點修為在身上吧。”
螭湮“嘁”的一聲後便從釋長弦的肩上跳下,誰知一落地,矮花都比它高!莫要說幾株,它採一株花就夠嗆了。
“算了,釋長弦,我覺得采花沒意思。”
“……”釋長弦沒說話。
他彎腰碰了碰這些矮花,隨意折了一株,然後用靈力稍微滋養了一會兒,下一秒這株花竟保持生機還變小了許多,他沉默地遞給螭湮。
螭湮垂涎地接過,嘴裡念道:“你這傢伙看起來冷冰冰的,沒想到心還挺暖。”
“可憐你的。”
“除了這張嘴,我覺得你哪都好。”
正當他們拌嘴之際,前塵境猛然震動,彷彿地面都傾斜了一半似的。
不等釋長弦反應,一柄泛著寒光的劍直朝自已刺來,他身形一側,蒙著薄紗的雙眼與那柄劍相差不過一指的距離而後擦過。
突襲並未使他神色變化,對方看著如此冷靜的釋長弦,不禁戲謔道:“雖然是個瞎子,但反應還不錯。”
“是你太慢。”
那人明顯怒了。
螭湮急得直跳:“完了,你修為好像沒他高,要不說兩句好話討好一下?”
“他應該是魔族。”釋長弦低聲道。
“算了,咱倆還是閉上嘴,光榮赴死吧。”
“……有病。”
兩人之間的距離並不遠,對方舉劍再次攻來,釋長弦冥想之時,四周陡然而至的威壓令那人動彈不得,倏忽間便化作烏煙,誰曾想才一秒就被立即斬殺了。
“天吶,面都沒見著,光靠威壓就殺了一人,身在暗處的人肯定更強……”螭湮震驚道,“釋長弦,這下咱真的跑不了了。”
“閉嘴。”
釋長弦指尖稍稍蜷曲。
一道身影輕盈落下,女子暗色的紅黑紗裙悄然揚起,她眸光微閃,就那樣深深地看著眼前的人。
相視一見,刻骨銘心的熟悉。
女子盯著那張容顏,心中萬千思緒,最終也只化為四個字:“果然是你。”
她的聲音如冷清清的山泉般流動,釋長弦明顯怔住。
彷彿在三百年前,同樣聽過。
“姑娘認得我麼?”
女子神情疏離,張了張嘴又沒說話,她靜默了良久,低啞道:“三百年前,我們見過。”
“不過,你應該忘了。”
“你可以叫我雲卿棠。”
語調沉澱,似沒有感情,卻深深扎進釋長弦的心裡。
釋長弦循著聲源望去,半天也只憋出一句:“抱歉,我的確是不記得了。”
雲卿棠臉上毫無波瀾,輕“嗯”了一聲。
“你為何入境?”她道。
“玩。”釋長弦散漫地回答。
“出去後有落腳之處麼?”
“暫時沒有。”
雲卿棠看著他,垂眸道:“那跟我回去吧,神鸞山常年寂靜無聲,你或許會喜歡。”
“……”釋長弦微張嘴,“好。”
“你就這麼輕易相信一個陌生人?”雲卿棠顯然有些不悅。
“不相信,只是心底對你有一股沒由來的信任。”釋長弦淡淡地說著。
雲卿棠面色逐漸緩和下來。
隨後釋長弦便一直跟在她身後,安靜中只有青玉棍敲著地面的響聲。
螭湮悄悄地問:“你怎麼就這麼好騙?你就不怕她帶你回去別有用心啊?”
釋長弦搖搖頭。
“不是,你聽我一句勸,越漂亮的女人越危險,剛你也感知到了,她靠威壓便能殺人,你說她強不強?憑你這修為,她估計動動意念你就魂飛魄散了。”
“自她出現,我對她所做出的任何行為彷彿都是下意識的。”
他不知道三百年前自已與那位女子有何淵源。
“?”螭湮不明所以,“你別跟我說你看上那女人了,你眼睛都看不見,雖然說她確實很漂亮。”
釋長弦依舊搖搖頭。
雲卿棠偏頭斜睨螭湮一眼,輕言道:“真當我耳朵不好使?”
螭湮嚇得一激靈,連忙“諂媚”道:“沒有沒有,我就說著玩的,姑娘,你別當真。”
“放心,我對你們的命沒興趣。”
釋長弦莞爾:“這我自然放心,不知雲姑娘可知三百年前發生了什麼?”
雲卿棠聞言神色變了變,眉眼冷了幾分,回道:“仙魔大戰落幕後,九逆國一夜之間覆滅,其緣由無人知,僅僅剩一座被封閉的石城,名為逆墟,只有五大天師留下的五印方可開啟,三百年來未見其蹤跡。”
“當下的人世間暗潮湧動,”她接著說,“當年魔族天尊進入休眠狀態,我族聖皇因與神魔交手也受了重傷,失去神力後閉關,如今人族由七大勢力執掌,聖皇不在,他們有著絕對話語權,不過最大權力皆在四大堂手裡。”
釋長弦點點頭,他本想問關於神魔的事,但感知到前面的雲卿棠突然停住,他索性噤了聲。
“怎麼了?”
“四周氣息不對,太濃的魔氣了。”
雲卿棠眸間戾氣一閃而過,威壓自她體內迸發出,寒氣肆溢。
輕揚的青絲帶著淡淡幽香,他們之間的距離並不遠,所以她的髮尾掃過釋長弦的指尖,後者將手背至身後。
魔氣漸散,大概知道雲卿棠的修為不低,從而識趣地離開。
“你待會兒跟緊我。”
釋長弦“嗯”了一聲。
雲卿棠抬眼看他,將手伸出去,冷聲道:“境內會有一定機率隔絕氣息,牽好,別走丟了。”
釋長弦愣了一秒,不自然地伸手扯住對方的紗袖,但也只扯了一點點。雲卿棠盯著他的模樣有些發笑,沒說話,繼續往前走。
螭湮看著他們二人的行為,白眼一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