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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長生一覺醒來,已近日暮。
霞光從窗外照進來,灑在床上,小長生這才發現自己已回到雪松苑。
不是洗筋伐髓嗎?已經結束了嗎?
“阿延姑姑。”小長生跳下床,正好看見抱著一堆衣服從門外走進來的阿延。“我的洗筋伐髓結束了嗎?師父有沒有說什麼啊?”
阿延無奈地看著他。“沒有結束,是玄鶴子仙師送你回來的,只說你睡著了,並未說其它。”
說著,就拿起手上的衣服往小長生身上套。
玄鶴子送他回來的時候,只穿著小衣呢。
穿好衣服,長生就往外跑去,要找馮青玩耍。
如今他跑的飛快,阿延未習仙法,只是比常人多些壽命,體質強些,本質上還是凡人,如何追得上他。
追在背後喚了他兩聲,長生只當聽不見,便也不管了。
小長生跑到鶴嶺峰,今日亂中有序的院落安安靜靜。
喚了馮青兩聲,卻是許士儀師兄出來應答。
“馮青師弟今日在臨夏樓未歸。”
“哦哦,知道了,改日再來找許師兄下棋。”小長生轉頭就跑。
許士儀笑著搖搖頭。
下棋?還是免了吧。
輸贏都耍賴,這棋不下還少生些氣。
小長生縱躍間速度極快,不一會兒,便看到臨夏樓的門前擠了不少人。
“咦?怎麼這麼多人?”小長生疑惑道。
自己早上進去時,身邊可是隻有師父和幾位師叔並馮青在的。
小長生扯著嗓子喊師父,玄真子淡淡的聲音喚他進去。
小長生臉上掛著笑,去師父面前裝乖。
“睡好了?”玄真子繃著一張臉,冷眼瞧著他。
“嗯嗯,哪裡是睡了過去?那藥浴效力真大啊,竟把我疼暈了過去。多虧了師父把我撈出來,才令我沒有受傷。”小長生腆著一張臉,編起瞎話來都不帶打草稿的。
玄真子深吸一口氣,瞪了他一眼。
“好叫你知道,這藥浴洗經伐髓,乃是消耗之物。若你吸收完,桶中當只有清水才是。吸收的過程痛徹心扉,非常人所能忍耐。你倒好,坐在裡面睡著了。”
“啊?”小長生傻眼。
還有這麼一說?那自己還裝什麼?
見他無話可說,玄真子也不好揪著不放。
告訴他裡面馮青正在泡藥浴,初時還有慘叫之聲傳出,如今也沒了聲息。
小長生聽了,忙往內室裡闖,被玄真子攔住。
裡面有松青子師叔看著,讓他莫要著急。
小長生奇怪道:“為何馮青泡藥浴就有松青子師叔看著,我泡的時候師父和兩位師叔全都出來了?”
玄真子竟被問住了。
怎麼說呢,說你小長生命硬的很,只怕藥浴不起效,卻不怕你疼死淹死在裡面?
這話說出來孩子會哭吧?
玄真子吱唔了兩句,把這事兒敷衍了過去。
小長生畢竟年幼,好糊弄。
玄真子說他現在經脈已通,皮骨又久經雷光浴磨礪,基礎打的很好,可以修習基礎心法了。
問他想學什麼,輕易便轉移了他的注意力。
“我太和宗風雨雷電四種功法傳承,各有千秋,你可想好了要專攻哪一道?”
小長生不免認真思索。
風主攻伐,散則無孔不入,聚則威力無窮。
雨則主修復,當年師祖他們行走神霄國,呼風喚雨,為百姓祈福,得來無數沃土良田,功德無量。
且這雨之一道,也可習得療傷仙法,妙用無窮。
雷電二道,一主一輔,倒可兼修,有毀天滅地之威能。
小長生糾結了。
“可以都學嗎?”
好東西都想要。
玄真子頭疼。
這孩子總是這麼不按理出牌啊。
“大道至簡,九九歸一,最終你定然是都能學的。”玄真子道:“但是初入門時,還是要選擇一法打基礎。”
小長生小臉皺起。“要不我看看馮青師弟到時候選什麼功法,我再做決定吧?”
玄真子無奈點頭。
這時阿延過來送飯。
雖說修行之人到一定階段後可以辟穀不食人間煙火,到底還有長生這個小趴菜。
眾人或打坐,或站立,只有小長生坐在椅子上端著一大碗飯吃的香。
“吃完飯就帶長生回去吧。”玄真子吩咐阿延。
“我不回去,我要等馮青師弟出來。”小長生倔強。
玄真子眼風掃過來,小長生馬上改口道:“玩一會兒困了我就回去。”
玄鶴子在旁道:“洗經伐髓需等藥液吸收。你松青子師叔在裡面看著,若是馮青撐不住,儘早撈她出來便可。若她承受得住,就不知道要多久才好了。你在此苦等無益。”
長生眨了眨眼睛,嗯嗯點頭。
見他乖巧,玄真子便不再多言,閉目打坐。
“馮青,還受得住嗎?”內室,松青子看桶中藥液初時很快起了變化,後來便慢慢變淡。
而馮青神色越發萎靡。
松青子問道:“可要出來嗎?”
馮青好似無意識地發出“嗯”的聲音。
松青子忙上前拉住她的胳膊,卻又被她掙脫。
馮青輕輕搖頭。“我還能堅持。”
聲音微弱卻清晰。
松青子嘆了一口氣,只得坐在一邊繼續守著她。
馮青洗筋伐髓歷經三天兩夜,出來時奄奄一息。
藥液全被吸收一空,桶裡只有清水。
“痴兒啊!”玄鶴子眉頭緊鎖,看著氣若游絲的馮青。
玄真子臉色十分難看:“這樣不行,縱使她現在能吸收了藥液,但是無法融合為自己所用,所謂貪多嚼不爛,便是如此。毒素累積在體內,久積沉痾,反而更是大患。”
玄鶴子眼神裡滿是深深的憂慮:“這可如何是好啊?”
玄真子搖頭不語。
松青子抱著馮青,想起內室的情形,也是無奈。
“我多次要撈她出來,她意識模糊之下,竟然還是搖頭抗拒,怕傷著她,我也不敢使強。”松青子嘆道。
玄鶴子也長嘆了一口氣。
“她這是心有牽掛,迫切想變得強大。,反而過猶不及,另成隱患。”
藥液本按照長生的體質去調,長生自小由雷光浴錘鍊身體,體質早比凡人更強。
馮青的體質相比普通人可以說是很差了,如今將藥液吸收完全,是好事,也是壞事。
如果她後期能夠承受藥液對身體的改造,對她來說,便是不可多得的大機緣。
可若是她有一絲一毫的軟弱,身體識海便會潰成一片。
如今,只看她自己意志堅定能不能挺過去了。
松青子道:“玄鶴子師兄那裡眾人忙於修行,怕是會疏於照顧病人,不如我將馮青帶回雪松苑,有阿延幫忙照料。”
停了一下,又道:“師兄們也好安心商量對策,看看如何能幫助馮青解決此次的問題,她太過勉強,看起來不太好。”
玄真子、玄鶴子皆點頭應允。
松青子向二位師兄施禮告辭,帶著馮青回了雪松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