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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現出真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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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在這兒……”

“往這邊看就好。”

我仍有很多選擇,我仍會有很多選擇。

人生有很多分叉點。

不要回頭,只要繼續向前走就好,根本沒有必要後悔。

只要走到盡頭就會明白,對於自己而言,能走的路一直就只有一條。

一直以來我都非常清楚,我在將自己推向各種束縛之中,這是一件很沒有辦法的事情,新生兒總是像商品一樣,在出生之時被貼上各種標籤,裝入各樣的用來保護的包裝之中,在這種環境下誕生,自然要承受這種環境下的每一個偏見。

這個世界是充滿偏見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觀念,比起聆聽,他們更願意去輸出觀點,像海上的風暴一樣,你不可能真的把自己當作祭祀,去指望自己卑微的做法能夠溝通蠻不講理的大自然。

比如吃不完一碗飯,從你不吃完的那一刻起,不夠從眾的你無論做什麼那都是錯的。你講了說你浪費,不講就說你傻。

所以根本沒有選擇。

幾乎每個人都只想快點讓自己的觀點得到應驗,這是他們取樂的方式;慢性子的人只能被孤立然後被狠狠羞辱,被迫作為一個沒有能力的聆聽者。

而作為一個聆聽者是不幸的,由於軟弱,我得屈從於每一份觀點,這對別人還是對自己來說都是一種“保護”,保護那總歸是好的,無論他們的動機是什麼。

唯一能確定的是,無論是什麼樣的人,他們的動機都源自於希望你去轉變,最好是向他們轉變。

如果要不惹他們生氣,我最好獻上我的全部,來顧及好所有的人。

這樣我就能得到他們口中的幸福,得到他們所為我描繪好的一切。

我想我確實得屈從在所有條條框框的偏見之中,我的想法易被感染,我必須得做這個聆聽者,做這個失敗者,因為我始終拿不起他們為我準備好的“偏見”,除了堅守自己的懦弱以外,我並不是個固執的人。

我只在每一個我被需要的時候而存在,至於其他時間的我,對於他們來說毫無意義。

我厭惡這一切,厭惡這樣的人,更厭惡只能屈從的我。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我也竟站在了他們的角度上來看我自己,其他時間的我,對於我來說似乎也毫無意義。

我看不到自己存在的意義,但我也只能屈從,除此之外我找不到任何能掙脫困境的辦法,弱者要有能力掙脫困境,那就不叫弱者。

有時候,我只是從一個困境掙脫到另一個困境罷了。

如同攀登那樣,往往中間這一塊兒能力不足的人就只能向上方或下方乞討,乞討去融入他們,去順從他們,如果不夠機靈,就只能被他們冠上老實人的稱號來劃開我與他們的距離。

但無所謂,上面的人還告訴過我,我還有一顆不屈的靈魂;下面的人也會用蓄謀已久的笑臉來告訴你低下頭來會看到什麼。

我成了供人取樂的小丑。

生於不義,自當死於恥辱——我生來就不配擁有我想要的那份價值。

因為我能力不足,也不懂得投機取巧。

這點在我爬到一半跌落之時就已經一清二楚。

自那次跌倒之後,我真的有爬起來過嗎?

在橫著的地面上站起,在豎著的平面上墜入觀眾席之中。

我學會了迴避,不是在地上癱坐,而是換個地方坐著,去觀眾席上坐著,看著其他還不曾放棄的人。

“在我看來,一個只顧著自己的人,這輩子很難得到幸福。”

或許您說的沒錯。

我得被迫變得卑鄙,變成你們所期望的那樣。

像我這樣能力不足,無法達到您期望的人,恐怕也只能付出一切才能來踐行這句話。

您不會感謝我,也不用感謝我。

我耗盡了一切變得一無所有。

正如你們一直所期望的那樣。

齒輪磨損壞了,起不到作用,總要換新的。

沒有意義的東西只要跟垃圾一樣,在黑暗中沉淪就好,而您所講述的那份價值,我應該將它比作讓您安睡的搖籃曲好呢?還是讓我“安眠”的送葬曲呢?

這樣就好。放棄掙扎吧就跟小時被我隨便拍落在地上的紅色蝴蝶一樣。

現在該輪到我了。

命運從不會在乎弱者的感受,它只是想看著如蝶如葉的生命墜落掙扎的樣子,然後從中取樂。

這是一種怪誕,一種不言而喻的怪誕,一種人人都習以為常的怪誕。

或是說,我才是那個怪誕。

“不正常的是我才對。”

濃霧漸肆,水聲如潮,我不在意那些與我不相干的東西是否還存在,我和這天氣一樣冷漠,看著眼前的男子如喪家之犬一樣狂吠。

“為什麼?!為什麼?!告訴我,鳳家的小公子,東家的大少爺!哈哈……就連那娼婦的兒子都能流著沈家的血,為什麼!我沈耀堂沈家的大公子沈家的希望能”

那不重要,我重傷的身體早就沒了力氣,我只想拖著我的身體繼續往前走,越過那濃霧深處連門都沒有的門框。

走不了幾步,我又定下了神來看清腳下。

我想我得從沈小龍的身下抽出我的腳,他的死相還不足以嚇到我,我的臉色比他還難看,從出生開始我就知道。

現在我奪走了他們的生命,而我也活了下來,我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活著的真實,仍有一物還能被我擁有。

在靠近門框的那一刻,一個破舊的木門浮現在了我的眼前,只是眨眼的功夫,前面這木門還不在這裡,也許我看錯了也說不定。

我愣了一會兒,不知是否該繼續去推開那扇未知的門。

“我難道不該從這裡走出去嗎?”我得這樣問到我自己。

從起身離開他們那一刻起,我想我已不能回頭。

無論我正不正常,哪怕如行屍走肉一樣,我都得繼續往前走著,我足夠自私,即便他們的話再怎麼對我譴責,都已經在過去被我變成了他們的遺言。

他們的手可拉不住我的肩膀。

嘗試去做吧,從這門扉之後窺見一束光,我必須得奪取到一束光來讓我被推著走,不管它是真是假,屬不屬於我。

我得被推著

被命運推著走

去向這門後的另一頭

門被開啟,刺眼的光芒向我侵襲而來。

身體的重量慢慢迴歸,現實裡的一切也在我的眼裡鋪展開來。

濃霧初散,但仍是下著雨,眼前,河面上,仍是明晃晃的一片;一道道散開來的水紋,有序地映入我的眼簾,我的半個腦袋還在水裡。

我不知道眼前的狀況我到底能不能接受,如那時一樣,我將自己交給了命運,它告訴我——繼續活下去。

我僵硬地起身,像是靈魂輕飄飄地飛出,拉拽著沉重麻木的肉體。

我得告訴我——我得繼續活下去,儘管再怎麼不情願,我也得兌現我的諾言。

走出河道,我向林霧中緩步走去,在入林之時,一束又一束的光芒似乎讓我看到了希望的形狀。

這份感覺很是微妙,像是在追趕著一種註定離我而去的東西。

如在河裡跑著,追趕著流水中的紙船。

一切都註定會失敗,卻只想看自己能追的多遠,那遙不可及的紙船我好像多看一眼都會有多一步的欣喜;我只是注意著眼前,滿足於自己小小的進步,這便是我伸手能碰及到的小小的幸福。

看著眼前的光,我也如孩童那般將手伸向前處,好讓自己的眼睛看見,看看自己到底能不能抓到。

我享受這個緩慢的過程,可時間貌似並不允許。

脆弱的東西總是一碰就碎,我沉侵的擺爛逃避被遠處的巨大爆炸聲給打回了現實。

強風怒襲,我不免和周遭的樹林一同倒向身後。

那是遠處雲山之上傳來的,像是大能自爆,迸發出的能量直接在厚重的雲層上開了一個大洞。

我還來不及看清,便被緊接著而來的餘波放倒在地。

大地震顫,山洪傾瀉,還算處於安全的我不免在心中竊喜。

像是趕上了末班車一樣,如果前面,我醒的再晚一點,那我也會遭重了;很恰巧,我跌倒在地,只是一個轉頭就讓我看見了遠處低地受難的人群。

終於,受難的不是我,應該說受難的不只有我。

我是否該感謝之前的藍黑色的光?如果沒有那環境先消耗他們一波,作為修煉者的他們應該不會像現在一樣潰散。

這些山洪不似猛獸,它們只是在清理那些不長眼的弱者。

我想在這一刻,這個世界是公平的,今天的大雨可不只針對我一個人。

底部的低地應該用不了多久就會被填滿,被渾黃的洪水給填滿,裡面會埋入他們所不屑的吶喊,包括他們高傲的屍首。

而這將會拉進我和他們之間的距離。

我笑了,像個幸災樂禍的混蛋那樣笑了。

不是苦中作樂,也不是與人談笑,而是純粹的嘲笑。

就像那天在拍賣會上搶包間一樣,沒有了與它談話的掩飾,我想我本來就是應該這樣笑的。

在這樣的環境下,我想我們之間並沒有什麼不同。

我靠自己的手段保全了自己,而他們落了難,這便是我努力過的證明。

躺在這陰暗的叢林裡,周圍溼漉漉的環境完全沒能影響到我。

雨天裡的日光像是舞臺上的聚光燈,只有還在臺上的人才會去留意燈光,哪怕我只是個供人取樂的小丑;至少,自顧不暇的他們沒有這個資格來與我共享……這僅屬於我一人觀賞的光。

我不像是個正道人士,但那又怎麼樣呢?

只要學會偽裝,我同樣也能成為他們眼中的正人君子。

我知道我自己在幹什麼,我並沒有做任何出格的事情,我只是像他們一樣去活著——不管是不是自己做的,我的想法、我的偏見都會得到應驗,這會讓我覺得自己還屬於這個世界。

一個從眾了一生的人就不該擁有脫離陰影的想法。

那份光不屬於我,也不會屬於任何人,這意味著我還有繼續爭搶這份光的可能。

錢、權、勢,追求這些,虛假一點又怎會有錯?

去滿足自己的優越感吧,都說論行不論心。

嘲笑夠了,現在下去隨便救幾個人,我的名字也會像董錫一樣傳到張寬那樣的弱者耳中。

該起身了,我放下了眼前一直被我看著的右手,這隻手覆蓋了我眼前的整個天空。

可當我放下之時,原本……本該在我右手掌心前的……應該是白茫茫的雲霧,可取而代之的卻是一座巨大無比的高峰,這山峰比我在明極宗見過的任何一座都要高大。

我以為只是被右手擋住了,所以視線昏暗。

那會是監星峰嗎?夢裡一直所想的那個。

僅僅是在遠處看著,它的陰影就已經壓得我喘不上氣了。

在雲山和器峰的雲霧之上的,一直都是這麼座龐然大物嗎?如它的名字那樣,難道他一直在監視著我嗎?

監星峰……如它一樣……如我一樣……

那天所發生的……我難道……一直在被影響?

我用力錘爛了地上的泥土,動起了身上每一個細胞來告誡自己——離開這裡!

開什麼玩笑?我怎麼可能會去!

我像是一個沒了柺杖的糟老頭子,狼狽地在地上匍匐著。

沒有任何人來追趕我,沒有任何怪物來撲食我,可我就是想逃,我害怕……害怕這看不見的命運。

“你逃不掉的,我終究會找到你。”

哪來的聲音?!

那樹林從中?

沙沙作響的灌木叢中傳來了不安。

腳步聲逼近,還有木頭敲擊地面的聲音,平靜而又肅穆。

他拄著拐走來,臉上還帶著笑,“在這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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