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享受深海送來的禮物吧。
傷亡是難以避免的,在所難免的事情。
一個優秀的尖子生進入校園,亦或是進入工作的組織,花費了常人難以想象的刻苦勞力。
冥河培養這樣的一個人,是要花很多的心血的。
然而這些年輕的,稚嫩的青澀生命,如同花朵一樣在這個不宜生存的時代消亡了。
房英的胳膊已經用藥敷好了,他甚至都不用怎麼去纏上繃帶,只是簡單的繞了幾圈。
危行收斂著驚異的目光,他那隻中了彈和被怪物撕咬的手臂,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漸漸在癒合了。
新生的皮肉在瘋長著,只不過這傷太嚴重,所以才顯得效果不是很強。
望著周圍人都平靜的甚至木然的一張張臉,危行才發覺,可能房英的異能能力不是很強。
但是這樣的異能,在他所處的時代幾乎叫人瘋狂的渴求著。
更何況是這樣被鮮血洗禮的時代,彷彿連天空與海的分界線都被洗刷的鮮亮。
在這樣的時代,亦不缺那些為了追求強大,亦或是永生不畏傷病疼痛的瘋子。
更何況,他們的手段會更激烈更殘酷。
他悄悄按捺眼底的渴望。
明明他也是這樣殘疾的人,只要有這樣的異能,不需要多強,只需要一點......
就足夠了。
周珏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考。
身材嬌小的小姑娘,身體的爆發力卻不容小覷。
她鼓了鼓腮幫子,把自已被黏液腐蝕了的手背藏在身後。
她很是羨慕,呆呆地說。
“我之前就說了嘛,擁有自愈異能真的是太好了,有什麼傷都可以自已治癒誒。不需要吃藥,不需要手術的,真羨慕啊。”
“如果我也能夠有這樣的能力就好了。”
新生的皮肉在瘙癢,然後就是一陣因為傷痛導致的痛意。
房英咬著牙說道,“你也不用羨慕我啊,我倒覺得有些攻擊異能什麼的才最好了,不用擔心拖大家的後腿或者連累別人。”
他的眼眶紅了一片,還是倔強的不願在女孩子面前流露出幾分脆弱來。
“哪怕是輔助異能也好——我聽說有的人的異能是可以治癒別人的呢,只有我什麼事也做不了,也不能救治別人,我還很羨慕你呢。身體強化,跑的也快跳的也高,視力又好,哪哪都比我強了。”
柳涯扶住他的手還在微微的顫抖著,他這時已經收斂了神色,打起了精神。
外表看著無懈可擊,只是他的聲音,細細聽來也少了幾分平時的厲色,弱下了幾分。
“小英,對不起,都是我不好,害得你......”
“誒呀,”房英握住他的手,“多大點事嘛,男子漢大丈夫,流點血流點汗怎麼了?”
周珏見人不搭理她了,把嘴一撅,又轉過臉對著危行嘟嘟囔囔了。
“我昨晚都沒有看見你誒,那些討厭的傢伙太多了,我們那一側也在跟它們搏鬥著。雖然它們是煩人了些,也一點也不怕痛似的,但是這樣打一架——超爽的耶。天天待在組織裡,即便是鐵打的精鋼也要生鏽發黴了咦。”
女孩子正是活潑愛鬧的年紀,嘰嘰喳喳就像是房樑上的小鳥,怎麼著都沒完沒了。
她還有些閒工夫,知道白天很安全,用了黃色的小皮筋在頭上編了麻花辮子,幾股幾股綁在腦後,把碎髮都藏在一起,露出明晃晃的一雙大眼睛。
這樣鮮嫩活潑的顏色,很適合她。
“我都沒有聽見你的聲音誒,不知道你怎麼樣啦。但我心裡面總是知道,你是不會有問題的,這樣的事情交由你出馬,我可是百分百的放心......”
也不知道是拿話在刺自已,還是在真心實意的誇讚。
危行默默咬緊了一口後槽牙,但他看見女生溫柔的臉,又轉念一想,自已跟一個小孩子計較什麼呢。
人家真情實意誇讚,自已竟然這樣想他,危行暗暗罵自已。
“聽到你們這邊開槍了,我們那邊也跟著拔槍。這可是真傢伙誒,BOSS好不容易做了一回人了,尋常只有大事情發生才會發槍的——不是說BOSS您不好的意思,勿怪勿怪。”她止住口,捂著胸膛歉意兩句。
“話說回來,你是不是受傷了?”
女孩子小鹿一樣的眼睛直溜溜轉著,閃過驚訝困惑的神色。
“你,怎麼發現的?”
“廢話。”
危行無語凝結。
“手背在那麼後面,我能看不見嗎?你今天又沒有吃糖什麼的,平白裝什麼老幹部......”
“手伸出來。”
他難得生硬了語氣。
面對這樣的女孩子,還少有男子會冷下臉對她吧。
從前的危行顧忌著她的危險,處處提防著她。如今他發現,這個姑娘的本性不壞。
只是太過於盲從了些。他默默補充道。
想起這幾日在組織每次見到她,她口中呢喃著的禱告語。
想起她雖然每天都很有精神,會蹦躂著一步一步走向他。
那時候,她綁在頭上的馬尾辮就會一晃一晃的。
危行發了愣。
她笑嘻嘻湊上來說,“怎麼啦,呆子,是不是看到誰發了愣呀,看迷了眼不是?”
危行問,“不是。我只是在想,你為什麼要扎一個歪的頭髮。”
周珏移動視線,詫異看著他一動一動的張著的口。
“你認真的?不是吧。”
她“咳咳”了兩聲,正色道。
“你有沒有聽過那樣一句話,女孩子扎一個歪的辮子,就是為了將頭頂的辮子像開炮一樣指向喜歡的人。”
她的眼睛很認真,很認真。
危行頓住了。
“真的......是這樣嗎。”
不是疑問句,他顯然有一些相信了。
周珏嘎嘎嘎地就笑起來。
“騙你的哈哈哈哈哈哈。”
“直男,一點都不懂女孩子。”周珏瞧不起他。
“我才不會告訴你,這是今年最流行的髮式呢。”
望著女孩子白皙的手背一片通紅,傷口已經潰爛了。
周珏顯然不是那種會悉心照料自已的女孩子,她也並不溫柔,總是像只小豹子嗷嗚嗷嗚亂叫,或是個炮仗一樣一點就炸。
危行溫柔了神色,得到她的默許後,伸出手挽起了她的袖子。
她被袖子遮住的區域更是一片狼藉,肉血糊糊的一片,皮肉都黏在一塊兒。只是她用過粗暴的方法處理,血已經不流了。
白色的藥粒一顆顆糊在傷口上,晶瑩的像是風開了的淚水,變成細鹽一樣的質感。
周珏垂下眼簾,她這時突然變得好溫柔,也不再開口嗆聲了。
危行埋著頭,沒有看見她變了的神色。
翻找出周珏曾經給過的傷藥,還有大半的沒有用完,他輕輕倒在傷口上。
出乎他意料的是,雖然房英傷的那樣重,但他即便再顧及男孩子特有的顏面重要思想,也總是大聲的痛撥出來。
可是周珏外表那樣嬌小,她看起來還很年輕,也不像是個被磋磨的乖乖女,應當是嬌滴滴慣養長大的。
可她,竟然連眉頭都沒有怎麼皺過。
在新添恐怖傷口的掩蓋下,旁邊的舊傷痕存在弱了許多。但它仍然橫亙在那裡,破壞了女孩子嬌嫩軟和的肌膚美感。
“哼,我就說了嘛,”她嘀嘀咕咕開口,只是這次,危行終於不嫌她煩了。
“治癒異能什麼的,真的很好很好啊,很讓人,羨慕的......”她的聲音低下去。
“不過,你要不要看看我身上別的傷口喔,可是很多噠。”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是喜歡胡咧咧。”危行彈了下她的腦門。
她就裝作吃痛的捂住頭,“嗚嗚嗚,好痛的。”
“我覺得那些傷口就很好看呀,這些,這些,全都是我的勳章喲——每一個我都是這樣認為的。”
“嗯,得到它們,我很驕傲。”
周珏衝著他搖了搖手腕,恢復了跳脫鬼靈精的模樣。
危行一點也不意外,“這個藥還是你收著吧,雖然很感激你。但我想,這些藥我應該用不到——至少沒你需要它們。”
“好吧。”周珏撇嘴。“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嗯......”危行頓住了。
“那個,疼不疼,我真的打疼了嗎?”
“總不可能比傷口還疼吧,你又在唬我了!”
周珏想要笑出來,但她控制了自已瘋狂上揚的唇角。
“沒有,沒有,真的痛的。”
“我天生就是腦袋比別人敏感些!”
危行狐疑地看著她,還是相信了這份說辭。
他羞愧了幾分,揉了揉她的頭以做安慰。
“下次還要一起出任務呀,0114!”
她喜歡這樣喚著,彷彿因為這樣,他們就有了更多的緊密聯絡。
不再是兩個獨立的個體,而是共同攜手並肩的......戰友。
“好。”
他也不再冷硬,而是擲地有聲。
今天其實是個不錯的日子,昨日沒有人死亡,只有人受了些傷。
這是最好的結果,一定是。
風輕輕的吹著,船艙裡放了歌。
搖滾樂被海風送去很遠的地方。
“搖滾不死!”
人們狂呼著。
振臂吶喊。
熱血也不會死,人的命運也不是刻在石板上那書寫的幾筆。
生老病死,幾行字就能寫的完的。
願在這樣的時代,我們都不會迎來不忠實的滅亡。
我應當忠實的活著,不要苟且偷生,蠅營狗苟。
唱著我歌頌我所鍾愛的樂章。
整個世界都為我伴奏,整個世界都為我歌頌。
歌頌什麼呢?
歌頌你。
————
悄無人在乎的角落,周珏捂著臉哼哼唧唧。
“直男,當真是直男。”
“怎麼就被他看到了嘛。”
“我應該怎麼說?怎麼說?”
“難道我要說我是因為太困了,眯了一會兒,就把頭髮給壓歪了嗎!”
“太丟臉了嗚嗚嗚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