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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菊聽到這話,像看怪物一樣,回過頭來看林幽。
“你在說什麼?以你這樣的身體素質,能殺掉我?”阿菊看著林幽瘦弱的身體,好像聽到什麼好笑的笑話。
她眼看林幽慢條斯理地從包裡拿出一把匕首,匕首的兩側還散發著一絲瑩綠色的詭異光芒,莫名其妙就往後退了一步。
“我當然能殺你啊。你別忘了,你也是這個劇組的演員!”林幽捏著菜刀一揮,一本土黃色封面的小冊子就出現在她手裡。
林幽發動了交換。
阿菊伸手一摸,懷裡的劇本確實沒了,卻出現在林幽手上。她的胸前反而多了一把沉甸甸的銅環,上面似乎掛了些條狀物。
那好像是之前林幽手裡握著的東西。
保護她的規則被打破,阿菊明白,從現在開始,林幽可以對她發動攻擊了。
“還我!”阿菊四肢伸長,咬牙切齒地撲向林幽。
林幽側身一閃,手裡的細棍往阿菊的劇本上一點,略微泛黃的紙張頃刻間燃燒起來。她往火裡吹了口氣,劇本沒幾下就燒成了殘渣。
眼看著阿菊追過來,林幽使勁把劇本往遠處一甩,阿菊跟著撲到地上,手邊只護到一堆殘留著餘溫的紙灰。
“果然是明光科技的產品,真好用啊。”林幽誇讚道。
阿菊見劇本沒法搶救,大受刺激,又向林幽撲過來。
烈焰將阿菊猙獰的臉孔照得通紅,她的手腳開始長出鱗片,力道似乎比剛才大了許多。
林幽躲開阿菊的攻擊,雖然知道她沒法殺死自己,但受傷也不是什麼好事。
阿菊兩手不停地攻擊林幽,林幽揮舞著匕首砍了幾下,把阿菊的手指砍斷了幾根。
阿菊雙手流血,劇痛難忍,怒吼著爬起來,不管不顧地朝林幽發出攻擊。
林幽無語地甩出細棍,細棍的材質雖然很耐用,但也遭受不住複製體這麼大力度的摧殘,直接彎成了一團。
林幽吃了阿菊兩下攻擊,手臂居然留下兩道血印子。
她心裡一驚。
“你是不是在想,明明劇本還在身上,為什麼我能傷到你?”阿菊笑得臉有些變形。
林幽心念電轉,手已經摸到懷裡的劇本。
“你以為你身上這本冊子,真的是你原來的劇本嗎?”阿菊咯咯地笑,牙齒上下摩擦著。
林幽聽明白,索性不躲了。她大喇喇地往地上一坐,掏出“劇本”一看,果然已經被調包成尋常的話本。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自己這些天太疏忽了,竟然沒有發現。
阿菊的攻擊如期而至,林幽反應極快,撿起地上的匕首往飛撲來的阿菊身上一下子扔過去。
這一下用了林幽九成力,她感覺自己確實擊中了阿菊的臉,可看阿菊似乎一點反應都沒有。
林幽心道不妙。
匕首紮在阿菊脖子邊。她看著鮮血從阿菊臉上的傷口中濺出來,流了一地,可阿菊的身體卻還在抽搐。
“我應該是擊中了你。”
“還不明白嗎?”“阿菊”得意地摸摸頸部,然後將臉部猛地往上一掀。
林幽眼看著“阿菊”將沾滿血的臉像剝皮一樣掀開,往後腦勺一丟,露出肉色的光滑臉部,然後笑嘻嘻地拉下另一張臉皮,安回原處。
然後“阿菊”抽搐著變成了另一個人的樣子。
看得她一陣惡寒。
“阿蓮,你砍中的是阿菊啊,怎麼會是我呢?”“阿菊”頂著王管家的臉,聲音卻還是個女子。
林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她掙扎著爬起來,衝上去給了“阿菊”幾下,卻發現自己手頭的勁道越來越弱了。
兩人就這樣來回打了十幾分鍾,林幽感覺身體沒了力氣。
她嘆了口氣。
“後悔了?”“阿菊”挑起眉,愉快地瞧著林幽:“看你剛才砍那幾下挺吃力的,現在砍不動了吧?”
“我是在可惜。”林幽繼續嘆氣。
“哦?可惜什麼?”“阿菊”的臉驟然間冷下來。
“你這能力原本挺不錯的……只可惜,一物降一物。”林幽躺在地上,微笑著指了指“阿菊”胸口。
剛才的打鬥很激烈,“阿菊”並沒有留意到,懷裡的鑰匙正在激烈地碰撞。現在,她只覺得胸口發熱,好像有許許多多的手腳在抓著自己,使自己無法掙脫。
它用爪子把懷裡的東西拿出來,想要掙扎,卻無濟於事。
銅環上的鑰匙無風自動,四周都是鑰匙發出的叮叮噹噹的響聲,然後它的腦子裡就充滿了這響聲,揮之不去。
“這些鑰匙上的絲線,在交換之前就被我扯斷了。”林幽笑了。她長舒一口氣道:“現在,只能委屈你呆在銅環裡面,別出來嘍。”
話音剛落,“阿菊”就感覺身體越變越長,好像要被吸進胸口的去。
“你知道這鑰匙環是誰給我的嗎?”林幽看著複製體扭曲地掙扎,身體卻不聽使喚,不由想起了柳宅那些死去的人類。
她終於為他們報仇了,可是心裡卻一點開心的感覺都沒有。
“阿菊”估計猜到了,它吼叫著,表情猙獰地想掙開銅環,下一秒,整個人卻變成了僵硬的細長條狀,像一條巨大的竹節蟲一樣,直直鑽入了銅環裡。
林幽定睛一看,眼前的複製體早已經消失,銅環則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她歇了一會兒,撿起銅環仔細檢視,環上似乎多了一把條形的鑰匙,鑰匙的表面閃爍著古銅色的光澤,外形和其它鑰匙毫無分別。
這銅環上的其它鑰匙,不會也是這麼變來的吧?
林幽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
柳如夢把鑰匙環給她,究竟是無心之舉,還是在暗示殺死複製體的方法?林幽疑惑了。柳如夢看似柔弱無助,然而一切事件都在按照她的想法進行著。難道,這個“實驗室”的管理員就是她?
林幽做了好一陣心理建設。
不管怎樣,這個銅環還是挺有用的,她決定先收起來,說不定日後還能派上用場。
撿起銅環,林幽拔了幾根頭髮將上面的所有鑰匙綁好,小心地塞進包裡。
唉,這所剩無幾的頭頂,又要禿了……
她心疼地撫了撫頭,背上揹包,轉身一看,街上空空蕩蕩的,可是……那家喜鋪竟然已經在自己身側了。
門口的燈籠在風裡搖曳。
昏黃的燈光打在喜鋪門邊的軒窗之上,透出個黑漆漆的高大人影來。
那人影臉上卻是一片模糊。
林幽條件反射地往後退了幾大步。
差一點,她就變成無臉人的囊中之物了。
幸好,“阿菊”已經被她收在銅環裡,無臉人既然接觸不到喜鋪外的人,也就沒有辦法傷害她了。
林幽撫著心口,正待轉身,只見那窗戶紙突然破了個大洞,後面露出個黑漆漆的人頭來。她頓足一看,那人的臉上沒有了面板,只有絲絲血肉,即便如此,林幽也足以辨認出,那是王管家的臉……
不,那不止是王管家的臉,還有阿蘭,阿竹,阿沅……
它們擠在窗洞邊,爭先恐後地探出頭來,看到林幽,然後慢慢張開嘴,朝她露出嵌在血肉裡面的牙齒。
它們在笑……它們在朝她笑……
林幽不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她咬破手指,就這樣看著一群無臉人頂著別人的臉擠在窗邊,慢慢炸開。
走出密道入口,機關在林幽身後自動合上。她看了一眼包裡的銅環,又拉上拉鍊,鬆了口氣。
這件事算是告一段落。可惜劇本丟了,她也無法獲得任務獎勵。也不知道下來的劇情應該怎麼走……
林幽正哀怨著,突然聽到隔壁傳來一陣嘻嘻哈哈的笑鬧聲。
她默默湊過去聽了好一陣牆角,才聽出來對話的兩個少女是柳如夢的陪嫁丫鬟。
時間過得真快,明天柳如夢就要出嫁了。
過了一會兒,隔壁響起一陣敲門聲,兩個小丫頭去開門,林幽居然聽到了柳如夢和柳夫人李氏的聲音,似乎是過來檢視婚慶用品準備得怎樣了。
奇怪,古代的適齡女子出嫁前不應該出閨房的,而且,李氏出身高貴,在這方面不應該提點一下柳如夢麼?這麼晚了,兩人此舉未免過於隨便了。
林幽內心吐槽一番,卻聽李氏訓斥道:
“怎的這般隨意放置?還不快些收好!”
兩個丫鬟被李氏嚴厲的語氣嚇了一跳,連忙應聲。林幽隨後聽到一陣器物翻動的聲音。
李氏又道:“你們聽好了,明日小姐上了轎,三樣嫁妝須得隨身攜帶。否則,我唯你們是問!”
丫鬟們聲音顫抖著說了聲“是”。李氏和柳如夢又呆了一會兒,估計沒找到別的什麼可指摘的,腳步聲這才漸漸遠去。
林幽清晰地聽到丫鬟們鬆了口氣,不由心頭一樂。只是頗為好奇,柳如夢這場喜事到底有什麼禁忌,居然惹得李氏如此不快。
可惜,想破了頭也沒想明白。於是她轉身鋪好阿菊的床,決定先在上面睡一覺。
這個晚上發生了太多事,她腦子裡一片混沌,需要好好休息。阿菊暫時無法對她造成傷害,而且回想柳如夢借刀殺人的舉動,柳宅想必是沒有其它威脅了。
可是自己要怎麼出去呢?
林幽想了想,拴上房間的門栓,呈大字型躺倒在床鋪上。
夜色深了。林幽逐漸睡去。
她做了很多個夢。
她夢到了失蹤的薛鼎和以前一樣同自己打鬧;夢到阿菊殺死了柳如夢,然後把她泛白的眼睛挖出來,做了點心給自己吃;夢到一群黑壓壓的無臉人到處追自己,自己拼命逃跑,卻總也逃不開它們的魔掌;夢到顧長明趕了過來,卻始終面無表情,袖手旁觀。
她夢見一個晚上,自己在房間裡洗漱。洗臉池上方的鏡子支離破碎,她只看得到鏡中自己模糊的輪廓。
顧長明在一旁冷冷地看著她,問道:“你的臉呢?”
林幽下意識地摸臉,低頭看向水池裡的洗臉盆。
自己光滑的臉上,空無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