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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強龍難壓地頭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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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騎著驢馬走走停停去追本隊,轉過一處山坳,忽見好大一幢巨船泊在碼頭,這船長近百丈,甲板上有五層樓,呈寶塔狀,無一不是畫棟飛雲,雕盤承露,最頂那層更是金碧輝煌,珠白翠綠,望之黃金鑲嵌,瑪瑙裝點,看去珍珠綴帷,翡翠攘壁,豪奢鋪張至極,上面人影稀疏,唯有有幾個貴婦極目遠眺。

這寶船,只把兩位夫人驚呆了,朱氏是關中的豪富千金,吃穿用度無不奢侈,也攀躋過許多高樓廣廈,聞閣名樓,自詡是見過大世面的,如今尚未進了淮陽郡治,便被這般寶船奪了眼目,朱氏想上這寶船上看看風景,見各道口皆把守著武師,便差身邊小廝去問。

那小廝去不多時,折返回來訕訕稟道,那船上有扶南豪強的女眷,說了好話,許了金銀,亦是不允。朱氏面色不愉,只把言語呵了那小廝,展奇心中一動,有意賣弄本事,便開口討了差事,縱馬去問了。

展奇快馬到了近前,見有許多精壯漢子把手著各處,上不得船,就尋了一個首領模樣的武師問道:“請問尊駕,敢問這寶船是作何使用,如何才能登得上這寶船?”

那武師大量了他一眼道:“這船乃是一處酒樓,喚作“魏王閣”,又有個名號,叫做“滿天星”,只在魏王湖中做生意,平日裡停靠吃水的碼頭攬客,只要是客人願意來吃酒,自然是來者不拒。只是今日不成,我們幫主千金要去湖中看景色,特地包下了這船,還請客人改日再來。”

展奇道:“尊駕容秉,恕在下唐突,我家主人是西北的世家大姓,今日初到淮陽,見了這寶船難抑心喜,家裡老夫人不吝金銀,但求通秉貴家主,唯願等船一覽,萬望行個方便。”

那武師聽了冷笑道:“世家大姓,好大的名頭,我家幫主若願意時,乞丐娼妓,皆可登船飲宴,我家幫主若不願意時,就是五姓的家主,九宗的掌門親至,也休想踏上舢板一步。”

展奇聞言心中發哂,知道這漢子是要拿捏場面,他笑道:“五姓九宗,貴主人好大的排面!”

他帶著韁繩踱了幾步馬,緩緩道:“在下與淮陽的神龍幫張幫主是刎頸之交的兄弟,看在他老人家的面子上,不知可否通融?”

淮陽神龍幫,在兩淮地面有通天的名頭,幫中有上千名武師,經營著鹽務,礦產,漕運,黑白通吃,就是連郡臺大人也多有倚仗,展奇在是十年前經過淮陽時結識了張幫主這位英雄,這次來正要拜會,不想需要在這個關節處用到這個交情,這番話說出來,不怕這家主人不給面子。

那武師聽了先是一愣,然後兀自笑起來,直把展奇笑得莫名其妙。

他道:“莫非你說得是“攪江龍”張耒宗?”

展奇心中一緊道:“正是張幫主。”

那武師哂笑道:“你與那張耒宗看來也不過是泛泛之交,豈不知他早在四年前便已是死了!”

展奇驚道:“這...還請尊駕說與在下聽!”

那武師道:“張耒宗勾結邪教神通道,偽造讖象,意圖謀反,乃是欽犯,已被朝廷誅殺,捉獲其黨羽者,賞銀千兩,知而不報,及窩藏者,首犯論罪,全家發配西疆,為州軍編管!”

他說罷眼睛直勾勾盯著展奇,惡狠狠問道:“沒想到朝廷大索兩淮,還漏了這樣一個刎頸之交的兄弟,你若說不出一個一二三來,信不信我現在直要吆喝一聲,百十個弟兄就能擒住你扭送到衙門法司,讓你嚐嚐神京詔獄的厲害!”

展奇聽了眼前一黑,他穩住心神,從懷中摸出十兩銀子道:“大概是兄弟記錯了,還請兄弟不要怪罪!”

那武師哼了一聲,雙手抱在胸前,看也不看,道:“一名黨羽賞銀一千兩,閣下若是知道其黨羽藏匿處,儘可去衙門首告。”

展奇咬咬牙,又摸出一張一百兩的銀票道:“大概是兄弟記錯了,叨擾許久,萬望恕罪。在下姓展名奇,十多年前來淮陽公幹,留置了三五天,許是有人冒充那人。如今在下在關中范家做事,擔任族中武術教頭,些許銀子,與眾兄弟買酒吃,權作交個朋友!”

那武師見了銀票,頓時變了面目,眉開眼笑道:“非是兄弟不肯通融,實因我們楊幫主愛女深切,觸怒了他老,幫中兄弟都要受責罰,今後在扶南有需要兄弟的地方,只管去鐵狼幫尋兄弟便是...兄弟魏銘,在幫中做個堂主,你我這般投緣,得閒時,兄弟帶你領略下淮北風月。”手裡一邊接過銀票,自笑起來。

展奇假惺惺的也跟著笑,又寒暄了幾句,與剛結識的投緣兄弟道別後回夫人那邊稟告去了。

正是:望攀龍鱗趨富貴,反失錢財受禍殃。

他心痛失了一百兩銀子,又無處可說,只是心中鬱悶。朱氏則因被拂了面子,惱怒不已,又遣範圭去說,不想範圭三言兩語與那邊武師失和動起了手,他功夫不濟,讓人打下馬來,又結結實實吃了頓拳腳,四公子狼狽回來,醬紫著麵皮,怒極發狠,高聲喝罵,只要回本隊尋宗師出頭找回顏面,朱氏亦是大怒,要與他們火併,不想立時四周轉出百十個勁裝的漢子,各執著刀槍箭弩,冷逡逡瞅著他們,眾人見了紛紛來勸朱氏,朱氏見了這麼許多惡漢,心中先是驚了幾驚,怯意已生,嘴上兀自不饒。

展奇勸道:“夫人,些許小民,何必與他們計較,咱們千百號人,若是因賞看風景去毆打他們,倒失了大姓的風度。”

李氏則勸道:“姐姐,老爺另行多有教代,讓我們謹慎行事,不要輕易衝突了淮陽地面的人物。”

夫人聽了怒道:“老爺老爺,全家上下張口閉口都是老爺,你要做個不出聲的閉嘴葫蘆,休帶上我!”

她在關中強梁慣了,如何受過這般氣,尤自抱怨,趙彤兒與錢先生也在勸,她失了興致,不再要去看那船,轉身就走,倒讓那鐵狼幫全體一頓恥笑。

眾人方至本隊,一個護衛快馬走到展教頭近前,“展爺,三小姐與人爭執起來了。”

展奇心中正是不快,他凝眉道:“所謂何事,若是損壞器物,就賠些銀子,傷人身體,你們幾個就好生安撫,莫要徒生事端。”

那護衛道:“展爺,這次只怕沒那般容易,小姐縱馬飛馳,衝撞了路人,叫人扣起來了。”

展奇皺眉道:“不要生事,說些好話,賠些銀子,趕路要緊!”

那護衛靠近了低聲道:“對方勢大,有百十個人圍著小姐,他們不要銀子,實在是脫身不得。”

展奇一把拉住馬繩,朔陰馬“希律律”的叫了起來,他道:“範福,範有都是入勁的好手,他們也不怕?”

那護衛道:“那邊人都是本地的潑皮,他們實在是無禮...範福,範有與他們交過手,實在是奈何不得對方。”

展奇不動聲色,心中早已惱怒了三小姐,他是個按月領俸的武人,早年投身軍伍,把軍中赤煉掌練的爐火純青,武道入勁後更是在外功上鮮有匹敵,更兼為人沉穩機敏,因緣際會,得了範恆的賞識,在范家做個護院侍衛,此次南行,護衛著朱氏,不少為刁蠻的三小姐料理首尾。如今又出了這番事,他首先與夫人說了。

朱氏方受了氣,展奇這般稟告,更是火上澆油一般,她怒衝衝道:“什麼人狗膽潑天,展教頭,你只管帶人去,打殺一兩個潑皮,家中自有理會!”

展奇心忖道,你是個光腚戳馬蜂的心淺婦人,又好在家主前搬弄是非,我是個沒職權的護院教頭,只怕是惹出麻煩,我第一個受禍殃。這一路範瑾幾次三番惹出禍事來,你連說一句重話也不曾說得,只怕淮陽比不得關中,三小姐遲早遭來大禍,我豈能給自已平添罪受。

這次遠赴楚東,他也遠別了關中的故舊,他有心辭了範東家,又捨不得這裡優渥的待遇,須知道,入勁武夫要氣血充盈,每日的吃食湯藥令人咂舌,更有一家老小的油鹽耗度,每月過著量入為出的日子,本來想著到了淮陽能投奔故交張耒宗,索性便閤家東遷,結果方才聽聞了這彷彿晴天驚雷一般的訊息,心中鬱鬱寡歡,再無先前興致。

展奇自然不肯依朱氏的話去做,他領了幾個武師,片刻便到了三小姐處,眼見三小姐正跌坐在地上啼哭,坐下名駒白玉蘭被一個黑粗漢子奪著韁繩,馬鞭也被那人握在手中,範福,範有兩個人怒目圓睜,正與十幾個漢子對峙著。

展奇看著情形,定是範瑜拿馬鞭打人,反被人奪了去,範福,範有去為主子出氣,又敵對方不過,那些漢子樣貌猥瑣,形容不整,分明是些當地的潑皮,手裡卻個個拿著兵器,橫杵在那裡,堪為可笑。

範瑾見展奇來了,大聲叫嚷道:“展教頭,給我教訓下這個狗東西,他攔我去路,竟然對我調戲羞辱,還奪了我的白香兒!”

白香兒,就是範瑾的坐騎名駒白玉蘭。

她哭得梨花帶雨,淚眼模糊,展奇見了丟人,低聲喝道:“還不扶小姐起來!”

兩個護衛忙下馬把範瑾扶在一邊,範瑾盯著那黑粗漢子惡狠狠道:“狗奴才,我讓你今天就死得難看!”

那漢子卻笑嘻嘻道:“若是小娘子讓我死,那我死了也心甘,正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卻是不知小娘子要老爺我怎般死去?”

展奇聽了大怒,頓時失了先前計較,他罵道:“老王八,老子在此,還敢出言辱沒我家小姐!”他說著話,拳腳齊張,那漢子見展奇來勢兇猛,慌忙去躲,他身邊五六個拿兵器來擋,卻都不是展奇對手,被三拳兩腳打落在一邊。那邊見展奇是個入勁的武師,紛紛逃竄,讓出四五個赤膊的漢子,那幾個漢子呼喝一聲,便與展奇戰在一處,展奇力有不支,退在一邊道:“以多欺少,算什麼本事!”

那黑粗漢子冷笑道:“原來有勁中好手做倚仗,怪不得這小娘皮如此刁蠻。她騎著快馬在路間賓士,險些撞了老子,又喚你們這些奴才來打,非是以強凌弱卻是什麼,倒有臉說你爹以多欺少,好不無恥!”

展奇一時語塞,見那些潑皮把他們裡外裡都圍住了,個個眼神不善,他冷笑道:“我家是北地有名的大族,我現在一聲哨響,就能呼喚來百八十個能打的武師,莫說衝撞了你,就是馬蹄無眼,一腳踩死了你,也無非是賠些銀子,你卻要怎地?”

那漢子嘖嘖怪笑道:“休要唬你老子,你這廝張狂,敢在方縣地界誇下這般海口。讓你知道,老子揮揮手,就能聚齊千百個敢死的好漢,你家就是五姓的嫡親,九宗的真傳,也休想活著走出這裡!”

他朝著四周一喊,大呼道:“告訴他們,老子是誰?”

四周圍著的百十個漢子齊聲喊:“朱爺!朱爺!朱爺!”那朱爺聽了洋洋自得,展奇卻是全不放在心上,他見周邊好些搗子越聚越多,已然明白這是惡了地方豪強,哼了一聲道:“休再說這些唬人話,你要多少銀子,我這就讓人去取!”

朱爺見他們衣著華麗,都騎著好馬,心中早已有了定奪,他眼珠轉了轉道:“一千兩銀子!”

聽朱爺說這話,範瑾自先氣急,她杏眼圓睜罵道:“婢養的王八,你訛誰不好,訛到我家頭上,你罵了你奶奶,還沒找你算賬,還敢在這裡獅子大開口,勒索銀兩,真是討死!”

朱爺道:“小娘皮,你縱馬踩壞路邊許多良田,自當賠償...”

展奇怒道:“一畝良田,只需十兩銀子就能買下,你好大的胃口,好大的膽量!敢如此勒索!”

朱爺接著道:“急什麼,老子還沒說完...方才打鬥,丟失了我家傳的翠玉扳指,這扳指是我祖宗傳下,千金不換,要你千金,你又要說訛你,權作我倒黴,賠我一千兩銀子好了。”

人群中有潑皮應承:“對!朱爺方才帶著好大個翠玉扳指,我們都見著了!”

展奇怒極反笑:“我家小姐這馬,是西北名貴的寶駒,喚作白玉蘭,價值千金,賠你禾苗損失,你可敢要?”

朱爺眯起一雙三角眼笑道:“你家不給銀子,老子就把畜生打死賣了肉來賠。”又對著那白香兒惡狠狠道:“你他娘吃的精豆,麥麩,活得似人非人,整日裡倒會享受,可惜不說人話,不做人事,只會造孽,你家主子不肯賠錢,老子今天晚上就吃你的肉。”

展奇道:“姓朱的!小心風大閃了舌頭!”

朱爺道:“今天就讓你知道,馬王爺有幾隻眼。”

如此爭鋒相對,換做關中時,展奇早已一聲哨響,百十條好漢呼嘯而至,就要火併,只是他們人在途中,家主再三吩咐不得生事,展奇忍著怒氣道:“既然如此,就請讓出一條道,讓我家武師回去通稟。”

朱爺則盯著範瑾油嘴道:“拿不來錢,就讓你家小姐來償~”

展奇冷笑道:“勸朱爺不要自尋死路!”

朱爺嘿嘿笑了笑,並未說話。

展奇吩咐一個護衛去尋五爺,那護衛見人群分開一條路,也不說話,拍馬就走,向南徑直追本隊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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