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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臺月這幾日來沈家來得勤快，祖母和孃親倒是很喜歡他。
他給我帶了不少小玩意，可奈何我興趣泛泛。
“青漓，之前你不是說想去見識一下大越的人土風情嗎，剛巧這陣子我也有時間，不如我們這幾天就動身出發怎麼樣？”
澹臺月對我一直很好，也很體貼溫柔，可是，這樣就是愛嗎？
見我遲遲不回答，澹臺月伸手在我面前晃了晃，“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
自從三個月前賀蘭殤死了之後，我好像就很少笑了，明明我同那個賀蘭殤只是合作關係而已。
“澹臺月，我想見見皇后娘娘。”
對於我的訴求，澹臺月卻突然有些緊張了起來，“怎麼了，皇后最近身體欠佳，父皇說了不許任何人打擾。”
“就是因為我姑姑身體不好，所以我才想見她，我不知道為什麼，心很慌啊。”
最終，澹臺月還是想辦法讓我見到了皇后娘娘。
皇上的旨意不能違抗，澹臺月讓人給我換上了宮女的衣服，可最後仍舊是不放心我，他居然也換上了太監的衣物，跟著我一起去了皇后的寢宮。
“澹臺月，你不必這樣，你是皇子，被發現偷偷潛入皇后的寢宮，那是要出事的。”
澹臺月沒有回覆我，只是拉著我的手快步進了皇后的內殿，“只有半炷香的時間，你有什麼話就儘快說，我在外面等你。”
好在他沒有執拗到要留下來聽我和皇后的對話，等他走後，我才躡手躡腳的靠近了皇后的床榻。
昔日那個光彩照人，明媚四溢的女子，如今卻成了這副模樣，形同枯槁，似是立即要殞命一般。
“姑姑，姑姑，是青漓來了。”
照顧皇后的貼身婢女認得我，她輕輕拍了拍皇后的手背，“娘娘，青漓姑娘來了，您不是一直惦記著她嗎，現在她來了，您快醒醒。”
“是青漓來了啊，青漓，讓姑姑好好再看看你。”
皇后醒了過來，我趕忙上前攙扶住她，在她的身後墊了一個靠枕。
“姑姑，青漓不孝，居然這麼遲才來看你，青漓給你帶了梨花糕，這是祖母親手做的。”
在出門之前，我還是沒忍住，同祖母說了這事。
祖母膝下就只有皇后這麼一個女兒，可憐白髮人送黑髮人，可她連見自己女兒最後一面的機會都沒有。
祖母一直心裡記掛著姑姑，將先前早就準備好的梨花糕給了我，讓我帶給姑姑吃。
看著梨花糕，皇后落下了眼淚，“終究是女兒錯了，是女兒沒有自知之明，是女兒糊塗，害了沈家。”
害了沈家，這是什麼意思？
我還來不及細問，就聽見外面傳來宮娥的聲音。
“參見陛下，陛下怎麼來了，娘娘身體不舒服，才剛睡著呢。”
“放肆，你一個宮娥還敢阻攔陛下！”
公公的公鴨嗓嚇得我一激靈，皇后娘娘眼神示意，我一個側身躲進了一旁的衣櫃裡面。
一個明黃色的身影從門外走了進來，連帶著外面看守的人也都退了出去，此時屋內安靜得連掉根針都能聽得見。
“陛下，你來了，可惜臣妾實在沉痾纏身，無法向陛下請安了。咳咳，咳咳！”
劇烈的咳嗽聲讓人聽得心慌，皇后的身體怕是就這幾天了。
“沈柔，這裡只有朕和你兩個人，有些賬朕得在你死前和你清算清楚。”
皇后此時硬挺著身子讓自己看上去不那麼虛弱，“是嗎，澹臺灃，你說反了吧，要算賬也應該是我找你算才對！”
兩人此時都有些劍拔弩張，我躲在衣櫃裡面，死死的屏住了呼吸，生怕一個聲響招來殺身之禍。
“難得，委屈你裝了這麼多年，現在原形畢露了。”
皇上坐到了床榻的另一頭，他的臉正好對著衣櫃的縫隙。
“當年，是你用了計策，拆散了我和澹臺雲，你為了得到我爹爹的助力，竟不惜毀了澹臺雲的聲譽，也怪我識人不明，不辨是非，最後害的他那樣一個君子遠走他鄉。”
皇上聽到我姑姑的這番話後，反而笑了。
“少說的那般好聽，你說朕害了你和澹臺雲，可你又好到哪裡去，你為了報復朕，居然殺了素素，素素可是你從小到大最好的姐妹，你真以為，朕不知道當年是你做的局嗎？”
素素，這個名字好耳熟，好像是澹臺月的生母啊。
我驚訝的捂住了嘴巴，生怕自己驚撥出聲。
“姐妹，真的是姐妹，就不會為了自己的夫君而來拉我入局，真的是姐妹，就不會為了自己的兒子而殺了我的孩子，澹臺灃，你捫心自問，你和素素是人嗎，我的孩子也是你的骨肉啊，你為了讓素素的兒子沒有威脅，居然狠心到給我下墮胎藥，所以素素和你都該死！”
姑姑說話說到後面已經有些激動了，皇上卻一把擒住了她的脖頸，“你在胡說什麼，素素從來都不支援我引你入局，是朕執意要讓沈家做朕的棋子，你以為你的孩子是素素害死的，你錯了，你的孩子是被澹臺雲弄死的，而澹臺雲也不是遠走他鄉，他是要造反，這才不得不遠走天涯的！”
皇上的話也不知是真是假，可姑姑卻激動了起來，“你胡說，你胡說，澹臺雲不會這樣對我的，他愛我，是我對不起他，我都快死了，你還來騙我！”
“哼，你以為朕這麼閒。”
說著，皇上從懷裡拿出了一封信，“這裡面的字跡你應該認識吧，澹臺雲現在可是北國的駙馬爺。”
我不曉得，那信封裡面的內容究竟是什麼，可是當皇后看完之後，竟咳得吐了一口血水。
“我這一生，終究是個笑話，我從來沒有為自己而活過，陛下，是臣妾錯了，求你饒了沈家，請你念在我當年為你試毒的份上，放過沈家好不好。”
說著皇后娘娘搖晃著身子要下床來求，可她才爬到一半，人就失去控制一般直直得摔了下去。
“沈柔，你說清楚，什麼試毒！”
皇上瘋狂的搖晃著我姑姑的身體，可姑姑的眼睛只是看著我，除了一顆渾濁的眼淚之外，再無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