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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禮!”
韓忠微微手一揚,三人各自分佇列站。
孫仲翔與黃鴻站在左側,江千越獨自一人站到了右側。
當江千越抬頭時,正好與黃鴻的目光相遇。
從黃鴻的眼神裡,江千越看出對方在剛才禮儀上的得意心理。
三人之中,只有黃鴻是有功名在身,雖說只是個舉人,但也有見官不跪的權力。
像江千越與孫仲翔兩人,即便家中殷實富足,也終究不過是一介草民。
既是草民,就要見官行跪禮。
這種禮節,江千越打心裡不習慣,更是十分的牴觸,但時代侷限性擺在眼前,他也只能順應時代潮流。
好在他所跪得是韓忠,這在情感上還能接受。
“今日升堂,想必雙方也都清楚緣由.”
韓忠說著,目光投向江千越,“西江月乃是江傢俬營酒樓,有食客孫遠在西江月中毒而亡,江千越你有何話可說?”
對於今日到堂的江千越,韓忠的心情是複雜的。
這其中既有欣慰,也有埋怨。
欣慰的是,無論這替父到堂的決定是不是自願,江千越能毫不怯場坦然以對,這對於少年人來說,是十分難的心理素質。
而且以江承與韓忠的關係,總要有一方需要避嫌,免得事後落人口實。
相比之下,孫仲翔就顯得有些拘謹。
埋怨的是,自己女兒參與詩會後,就成了一些人茶餘飯後的談資,讓他這個父親也很沒面子。
而這一切根源,就是江千越。
江千越移步上前,躬身道:“回稟韓大人,草民想問一個問題,可否?”
“你是想問死者所驗屍單記錄,以及酒樓查驗結果吧.”
韓忠似乎猜到了對方想問什麼,示意身邊師爺將卷宗記錄送過去。
然而,江千越並沒有去翻閱,而是再次道:“大人誤會了,草民一不想問死者死因,二不想問酒樓是否有過失投毒.”
不等韓忠開口,黃鴻突然神色不悅問:“那你想問什麼?”
“放肆,公堂之上,本官許你說話了嗎?”
“學生知錯了.”
黃鴻急忙認錯,但同時又道,“大人,依學生來看,他是無從辯白了!”
“是非曲直,本官自有公論。
你既然身為孫家代理訟師,就應該懂規矩!”
“是!”
斥責黃鴻後,韓忠遂將目光落到江千越身上:“江千越,莫非是心知罪責難逃,不再為自身辯白了?”
此言一出,不僅堂上幾人心思各異,就連衙門口的聽眾也紛紛議論起來。
“看來江家酒樓的酒食真的有問題.”
“放屁,如果真的有問題,老子光顧那麼久,也沒吃死老子?”
“你別衝著我吼啊,那你倒是說說這孫遠之死,究竟是什麼原因?”
“我……”想要為西江月酒樓爭辯的一名漢子,頓時被噎得啞口無言。
此時,有人插話道:“依楊某看啊,定是這江千越心存不良,暗自針對孫遠投毒!”
“楊永!”
孫音離一瞧說話之人,頓時就認了出來。
古小梅拽了拽衣袖:“音離姐,你認識此人?”
孫音離也不隱瞞,就將當日汐湖詩會一事,大致給古小梅說了一遍。
聽完之後,古小梅立刻衝著楊永高聲嘲諷道:“喲,這不就是在詩會上,被我師哥罵得像條狗的楊大公子嗎?”
“你這女子真是好沒道理,竟然辱罵楊某,你……”“你是狗?那為何詩會之上,被我師哥逼得沒了後續狗尾?”
古小梅此刻如發怒的小母雞,開啟無盡嘲諷模式,“你不是狗?那為何今日在此,對著我師哥案情狺狺狂吠?”
古小梅這一番話奚落,氣得楊永頓時面紅耳赤,甚至衝動的要在眾目睽睽之下毆打古小梅。
人群中,有不少認識古小梅,紛紛讚歎道:“小梅姑娘不僅醫術高明,就是這文辭也是不俗啊!”
“後續狗尾……狗尾……續貂,狗尾續貂,哈哈哈,小梅醫師這詞用的有意思.”
話音剛落,人群中走出兩人。
其中一人相貌俊朗,一開口就直言道:“遙想當日詩會,楊永啊楊永,這姑娘說的也是實情.”
“孟公子,我……”不等楊永繼續說下去,另一名男子冷哼道:“那麼楊永,你究竟是不是狗?”
此言一出,眾人鬨堂大笑。
唯獨楊永一人,此刻成了格格不入的小丑。
然而對於眼前兩人嘲諷調侃,他卻是敢怒而不敢言,因為這兩位分別是孟新與秋萬拂。
孟新宇懶得去搭理楊永,而是將視線落到了古小梅身上。
“喂,你瞅什麼?”
古小梅秀微微蹙,狠狠地回瞪了孟新宇一眼。
孟新宇也不在意,於是十分知禮的問:“江兄是姑娘師兄?那不知姑娘芳名是?”
然而古小梅沒有理會,直接轉過身去看向公堂。
被冷落的孟新宇頗有幾尷尬,但隨後也就一笑而過,至於一旁的孫音離,三人彼此也認識,因此簡單的打個招呼。
衙門口,一場口角鬧劇結束了,公堂上案情對話仍在繼續。
面對韓忠的追問,江千越神情冷漠道:“大人,草民只想問,我江家需要賠償多少.”
“果真是為富不仁!”
“這可是一條人命,這江千越竟然是如此冷漠視之.”
“縱使才華橫溢,也不過是個缺德之輩!”
江千越的這番態度,不僅讓眾人不適,就連古小梅也心中複雜起來。
身為醫者,最見不得他人漠視生命,尤其是這種以權財蔑視人命的卑劣行為。
韓忠聞聽此言,頓時神情嚴肅凌厲起來,他也沒想到江千越會說出這種不知體面的話。
即便心中真是如此想,至少表面上也該作出感傷遺憾之態。
“韓大人,學生有話要說.”
“哦?黃鴻,你說!”
黃鴻移步上前,拱手道:“孫遠向來身強力壯,如今在西江月酒樓中毒而亡,此事或許並不是意外中毒,而是有人蓄意謀害.”
“根據仵作所驗結果,死者孫遠所中之毒乃是殊魂香.”
韓忠指了指一旁擺放的驗屍記錄單據,示意黃鴻可以翻閱查證,“但是根據本官聆訊調查酒樓諸人,尚不能斷定這殊魂香的來歷.”
話音剛落,孫仲翔立刻站了出來:“韓大人,孫遠乃是我孫家長工管事,向來生性樂觀,衣食尚可無憂,因此斷不會服毒自盡,更不會絲毫不顧體面,死於眾目睽睽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