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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4章 鬼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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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底淵,顧名思義便是沒有底部的深淵,是通往冥府的唯一通道,無底淵的下方便是幽冥鬼境的中心地帶——冥府。不論大羅金仙、神佛鬼怪,要想進入冥府,必須經過無底淵。

“你先吃下那粒小黃丹。”王鐸吩咐張旭。

張旭也不遲疑,一口吃了小黃丹,小黃丹入口即化,隨即一股暖流湧遍全身。

“那好,我們跳下去吧。”

“啊?”張旭驚訝道。他想問,既然這無底淵深不見底,跳下去還怎麼活命?可是他還沒有來得及發問,就被王鐸拉著縱身而下,頓時眼前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見了,連王鐸也無影無蹤,只能感覺到王鐸拉著自己的手。

在下降的過程中,除了一如既往地看不見東西外,張旭感覺到體力在慢慢流失,身子也越發冰涼,若非小黃丹在體內的溫潤效果,只怕已經涼徹骨髓。

又下降了不知多久,周圍出現了許多鬼影,他們圍攏過來又四散開去,四散開去再圍攏過來,膽大的鬼影開始拉扯張旭的手足。張旭懸浮在空中,更無一點借力的地方,只得任由他們拉扯,幸虧王鐸的手緊緊地拉著他。

“大膽孤魂!王鐸在此,誰敢作亂!”王鐸大叫一聲。

那些鬼影聽到王鐸的聲音,倏忽一聲,全都跑得無影無蹤。

周圍的寒氣卻再次襲來,小黃丹的功效似乎也漸漸消失。

“王、王大哥,好冷。”張旭忍不住道。

“你再忍耐一會,到了下面你便會發現很熱了。”

果然,又下降了一會,張旭感覺腳下一股熱浪襲來,繼而腿部浸入熱浪之中,接著整個身子進入了熱浪,周圍的光線也亮堂了不少。

張旭好奇地低頭張望,卻發現下面是一片熱浪滔天的火海,火苗在不斷跳躍,好像要將他吞噬。

“媽呀!”他忍不住大叫一聲,接著便掉入了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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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好吧?”王鐸拉起張旭。

張旭拍了拍屁股,並無疼痛的感覺,再看四周,一點火苗沒有,剛剛的那一片火海居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王鐸似乎看出了張旭眼中的疑惑,指一指上面道:“你抬頭看看。”

張旭依言抬頭,看到了熊熊燃燒的烈火。

“這叫鬼火,只有熱度,沒有實體,你只能看到它,卻摸它不得。”王鐸解釋道。

“鬼火……”張旭重複一遍。

“那裡便是冥府的入口。”王鐸指一指不遠處的石門,石門上方刻著“冥府二字”。

“一般的鬼魂只可進,不可出,除非成為鬼差,或者練就鬼徒的實力,倘若擅自闖出,以那石門的法力,定會讓你魂飛魄散,切記切記!”

張旭點頭:“記住了。”

“那好,你進去吧,你去跟守門的鬼卒說你要應徵鬼卒,他們會給你安排的。”

“王大哥,你不進去嗎?”張旭驚訝道。這一路下來,張旭已經與王鐸漸漸熟悉,有王鐸在身邊,他的心裡也有了些底氣,而現在,王鐸卻要離他而去,總感覺心裡慌慌的。

“嗯,我只負責把你牽引到這裡,還要去牽引別人,等你成了鬼卒後,我會再來看你的。”王鐸誤牽了這個張旭,還要趕過去牽引另一個張旭,倘若在五更之前不把那個張旭帶到,只怕這個月的俸祿就沒指望了。

“那好吧,王大哥記得來看我。”張旭揮手道別。

“嗯。”王鐸點了點頭,加快了離開的腳步,不久消失了身影,過了鬼火向無底淵出口而去。

張旭深吸一口氣,朝著石門方向一步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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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府石門乃鬼門,冥間意為“有進無出之門”,當然,這隻針對普通的鬼。但是,世上所有的鬼怪在進去之前都是普通的鬼,在裡面修煉到鬼徒境界才能出來,可要修煉到鬼徒境界談何容易,因而絕大多數鬼永遠也不可能從石門中出來,要麼投胎,要麼永遠呆在裡面。也正因為如此,很多鬼怪不願進那石門,徘徊在附近,遊離於無底淵間,久而久之變為毫無意識的遊魂。但是這些遊魂始終記得自己為何不進那石門,所以當有新的鬼怪被鬼差帶下來的時候,他們便想方設法阻止那些鬼怪進入石門,只是這些方法收效甚微。

石門雖然只是空曠的所在,張旭來到石門邊朝裡張望,卻看不到任何東西。他用手指輕輕地點一點石門中空曠的地方,卻發現空曠處濺起了道道波紋向四面擴散,俄而消失不見。張旭心想,這便是冥府入口奇特的地方吧,於是閉上眼睛,走了進去。

待他進去後,洞外各處傳來稀稀疏疏的嘆息聲,這些聲音極為弱小,不仔細傾聽,決計聽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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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旭再睜開眼睛時,面前的景象讓他呆住了。

這裡有天有地,空間廣闊至極。許多鬼魂排成一條長隊緩慢而有序地向前走著,他們低著頭,一聲不吭,好像特別疲憊。更多的鬼魂從天空中一道裂縫處下來,從張旭身後的石門處進來,加入到面前的佇列中。原來在石門外,張旭是看不到其他趕過來投胎的鬼魂的,唯有在這冥府境內,鬼魂才可以看到其他鬼魂。

佇列兩旁站著許多握著長矛、大刀、鞭子的鬼卒,他們時而對鬼魂拳打腳踢,時而怒罵暴喝,可奇怪的是,這些鬼魂一點反抗的意願都沒有,好像一股神秘的力量將他們束縛住任人宰割。

張旭不知道,這些鬼魂被鬼差從無底淵帶下來,幾乎耗盡了體內所有的能量,他們現在唯一的願望就是趕到奈何橋喝了孟婆湯,遠離冥府早日投胎。而張旭因為吃了小黃丹的緣故,體內的能量並未消耗多少。

“咦,這裡有一隻破了法的鬼魂。”一名鬼卒發現了佇列之外的張旭。

他所謂的“破了法”的意思,是指張旭沒有受到其他鬼魂的影響跟著佇列走,這佇列之中也有一種牽引力,能量弱小的鬼怪會不由自主地進入,能量稍強的鬼怪會掙扎一番再進入,而張旭全然不受影響。

“你煉成小黃丹了嗎?”那名鬼卒過來詢問,聲音也客氣了些。

張旭想了一會,茫然地點頭。

“你想應徵鬼卒嗎?”那名鬼卒再問。

張旭點頭,眼睛卻緊緊盯著佇列中的無數鬼魂,這些鬼魂中也不全是人,還有許多牛啊羊啊馬啊什麼的也夾雜其中。

“那跟我來吧。”

那名鬼卒在前面帶路,張旭緊隨其後,不久來到一間木屋。鬼卒推來門,朝門內恭敬地說:“趙都督,來了一個應徵鬼卒的魂魄。”

“終於來了,老子都快憋死了,快讓他進來!”

這趙都督專門負責招收鬼卒,只是近些年來,沒有一個鬼魂過來應徵,他整日在這小木屋內飲酒發呆,無聊空虛至極,好不容易聽到有人過來應徵,哪有不興奮的道理。

鬼卒點頭,招手讓張旭進去,隨後恭恭敬敬地關上了木門。

這木屋內的陳設極為簡單,只有一張長桌,幾把木椅,牆上掛著幾幅字畫,畫中都是些惡鬼肖像。長桌後面是一個穿戴齊整,腆著大肚子的胖官人,他正握著酒杯仰頭痛飲。

“嗯,好,好酒!”胖官人飲完酒,用衣袖擦一擦嘴角的酒漬,目光自上而下地打量張旭。

“你要來一杯嗎?”

“不、不、不用了。”張旭手足無措,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哈哈,小子,不用緊張,來應徵鬼卒而已,成了便是鬼卒,不成便投入那熊熊烈火之中燒個乾淨,有什麼好緊張的。”胖官人寬慰道。

他不寬慰還好,一寬慰反而讓張旭緊張起來,張旭心中驚道:不成功便投入那熊熊烈火之中?王大哥可沒有說啊……

“對了,小子,是誰帶你下來的啊?”胖官人再飲一杯,嘴角流下了兩滴美酒。

“是王大哥帶我下來的。”

“王大哥?”

“哦,是王鐸,王大哥。”張旭解釋道。

“呵呵,王鐸這小子可真會套近乎,這麼快又收了一個小弟。”胖官人微笑著搖搖頭,“在進行鬼試之前,我先問你一問,你為何要成為鬼卒啊?”

張旭聽了愣在那裡,他並不知道還有這樣的問題,答案是什麼?萬一答錯了,是不是就要被丟進烈火之中?那樣會不會很疼啊?

張旭之所以要成為鬼卒,是要成為鬼差,要成為鬼差,是為了有朝一日重返人間,到底該不該據實回答呢,他有點拿不準。

“你但說無妨,我不會怪罪你的。”胖官人見張旭表情糾結,呵呵傻笑,他不過想找個人說說話,隨口一問罷了。

“我、我、我想成為鬼差,然後、然後重返人間。”張旭想了想,還是說了實話。

“哦?你不想死?”

廢話,沒事兒誰想死啊?張旭點頭。

“你在人間難道是王孫貴族,享盡榮華富貴?”

張旭搖頭。

“難道有父母疼愛,姊妹照顧?”

張旭搖頭。

“難道有一名女子,青梅竹馬?”

張旭再搖頭,這些都與他的生活八字沒有一撇。

“那你為何要重返人間?”胖官人攤開雙手,表示很不理解。

張旭也說不上來,他總覺得人間陽光明媚,好山好水,雖然總是餓肚子,卻有著壯麗的風景,好過這灰色調的冥府一千倍。

胖官人見張旭不答話,也不追問,轉移話題道:“那好吧,我們現在開始鬼試。你把那最右邊的凳子搬起來。”

張旭朝他手指的方向望去,見有三個凳子整齊地擺放在牆角,不由地眉頭微皺。

“怎麼,你覺得搬凳子很簡單?”胖官人笑道,“那你試一試好了,要使出全身的力氣哦,凳子搬不起來可要被投入火海哦。”

說到底鬼試很簡單,就是要考驗鬼魂的能量,雖然很多鬼魂在剛剛死亡的時候尚有一些能量,但是在落入無底淵後,能量大多散失,別說搬凳子了,就是握緊拳頭也是十分艱難,自然無法成為鬼卒。當然也有例外,一些魂魄力強大的鬼魂在掉入無底淵後,依然有足夠的能量經受住考驗,成為鬼卒,但那只是極少數。一般的鬼魂要想成為鬼卒,唯有在幽冥道上修煉出增強魂魄力量的小黃丹,方可跳入無底淵,進入冥府接受鬼試。

張旭來到最右邊的木椅前,深吸一口氣,雙手抱住兩隻木腳,用力向上一提。

木椅只稍微動了動,並沒有被提起。

“啊!”張旭的腦袋一陣發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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